江嘯眉微揚,垂眸看著懷里女子的眼眸,半響沒說話。
云霜其實猜到了他反常的原因,只是著實有些好笑,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才想著找時間和他聊聊。
先前在夏州時,她身邊不乏對她有好感的男子,可都沒見江嘯反應這么大過。
更何況,她沒覺得魏無濤待她有什么不同,為了一個外人這般在意,有些浪費情緒了。
她張了張嘴,正要說什么,江嘯卻突然收緊臂彎,再次把她緊緊攬進了懷里,嗓音帶上了幾分沉悶,“霜娘,過了年咱們就成婚。”
云霜微微揚眉,就聽面前的男人嗓音微啞道:“你如今越發(fā)耀眼,看到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我承認,我心里有些不安?!?/p>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云霜不由得笑了,只是她能聽出來,男人說的是他的真心話,她便是覺得不解,也不能無視,于是放柔嗓音道:“你為什么不安?是我哪里做得還不夠嗎?”
她暗暗地想,可是最近忙著云浩然的事情,把他給忽略了。
如今想來,她才發(fā)現(xiàn),因為他們間的感情,推動的人一直是江嘯,她多少是有些被動的,于是很多時候,她都理所當然地等著江嘯推著她往前走,卻忽略了,也許江嘯也會希望她能主動。
兩個人相處,講究的是你來我往,一方總是為另一方付出,自是不行的。
江嘯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上,低聲道:“不是你的問題,霜娘,是我的問題。這里不是夏州,是明京,這里遍地都是出身名門能力卓絕的年輕郎君,是我……擔心自己不夠好,畢竟從一開始,你我之間,似乎就是我強求來的……”
他話音未落,懷里的女子突然用力把他推了推,跟他分開些許,抬眸看了他一會兒。
忽地,踮起腳尖,在江嘯訝異的注視下,飽滿柔軟的唇輕輕地印在了他的唇角,那微涼的溫度和撲面而來的清新香氣,仿佛同時刻在了他的心底,讓江嘯一顆心突然就失了掌控,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整個人甚至就這么僵立在了原地,好一會兒不知道做什么。
誰能想到,他們雖然已是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但兩人間最親密的舉動還停留在擁抱和額頭吻上面。
很多時候情到濃時,江嘯不是沒有某種沖動,只是兩人關系微妙,他只怕唐突了佳人,更怕會讓霜娘覺得,他是個輕佻的人。
最要緊的是,他長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和女子相處,很多時候,他也要深思熟慮,才敢往前邁出一步。
好一會兒,他才終于回神,低著頭,眸光灼灼地注視著面前的女子,攬著她的一雙手,卻是忍不住一再收緊。
云霜抿唇一笑,微粉的臉頰卻終是泄露了她心底的不自在和羞赧,道:“這樣,會不會讓你更安定一些?
也許在你看來,我似乎總是被你推著去回應你的感情,但……若不是我也對你有意,便是那個人再好,我也不會費這個心思回應他半分?!?/p>
說著,她眼眸微微一彎,輕聲笑道:“江嘯,你很好,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懷疑我的眼光。”
江嘯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因為某種隱忍,手臂上的肌肉都微微鼓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平復下了心底激越的情感,確保自己不會嚇到懷里的女子后,才微微低頭,臉上帶著某種虔誠,輕輕地吻上了面前女子的唇,從一開始的輕輕摩擦,到試探著深入繾綣,等兩人好不容易分開的時候,江嘯的呼吸已是嚴重失控,猛地再次把云霜抱進了懷里,慢慢平復著身體里如海潮般翻涌的欲望。
好一會兒,才滿是眷戀地輕輕吻了吻懷里女子的發(fā)頂,嗓音啞得不像話,“霜娘,你不知道,我已是后悔了多少回,那時候在夏州,沒有早早與你成禮。”
面前的男人簡直比平時要黏糊上好幾倍,整一只大型家犬似的。
云霜好笑又好氣地推開他,嗔聲道:“瞧你說的,咱們現(xiàn)在跟成了禮有什么不同?”
早在她愿意讓他上她的床那一天,她已是默認了可以發(fā)生某種事。
明明是這男人總是突破不了自己心里墨守成規(guī)的某條界線,還真的每天晚上都跟她蓋著被子純聊天,怪得了誰?
反正這種事,她主動是不可能主動的。
她看天色不晚了,從他懷里掙脫了出來,笑著道:“行了,快去洗漱睡覺吧,明兒你也要早起去軍營吧?”
只是今晚,江某人總算嘗到了某些甜頭,又追著她黏糊了好一會兒,才乖乖地被云霜趕去了浴房。
夫妻倆都洗漱完后,云霜坐在床沿邊,一邊擦著半干不濕的長發(fā),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江嘯說話。
想起今天云浩然跟她說的市井傳言,云霜問:“聽說民間傳聞,太后娘娘想趁著初五宮宴的時候,讓圣上選幾個娘子進入后宮?”
江嘯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軍報,走上前拿過了她手上的巾子,輕輕地替她擦著頭發(fā),一邊擦一邊道:“太后娘娘是有這樣的打算,也已是交代人傳遞給了到時候要赴宴的文武百官,讓他們把家中適齡的娘子都一起帶上。
只是,這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選妃,因此宮里也沒有大動干戈。
不過……圣上對這件事,似乎另有想法?!?/p>
云霜微愣,轉頭看著他,“莫非圣上真的打算趁這次機會,選出自己的皇后不成?”
可以說,當今圣上的皇后之位,牽動著大齊所有百姓的心。
圣上前兒個剛剛借著給江嘯封侯立了威,若這回,他能依靠自己的意愿選出自己的皇后,才是真正向世人宣告了,他如今羽翼已豐、再也沒人可以左右的事實。
只是……云霜總覺得,若真是這樣,這件事還是太快了。
木丞相一黨如今雖然被打壓了,但還在,如今在京城的幾個王爺也似乎各懷心思。
若是圣上一下子太激進了,只怕會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