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下意識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昨天跟在陳月蘭身邊的那個男人正快速從不遠處走來,臉上的完全無法掩蓋的猙獰怒意。
想來,那就是湯錦香身邊那幾個小娘子口中的平王了。
原來,那廝是個王爺,難怪滿身都寫滿了上位者的姿態(tài)。
陳月蘭見到他,似乎有些怔然,臉色微白道:“王爺……”
平王夾槍帶棒地剜了康王一眼,猛地把陳月蘭拉到了自己身后,冷笑著道:“三皇兄已是不止一次單獨找月娘了吧?那是皇弟后院的人,三皇兄最懂禮儀,理應(yīng)要避嫌才是!”
康王見狀,本就難看得臉色更加黑沉了,一臉傷痛地看向平王身后的女子,咬牙道:“混蛋,最先看上月娘的人本該是我!月娘不過是某次走丟了,不小心遇見了你,就被你搶了回去!你不把月娘還回來便算了,現(xiàn)如今哪來的臉說這番話!”
平王臉上的神情更譏諷了,“三皇兄,月娘先前都經(jīng)歷過什么,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月娘是我平王府正兒八經(jīng)的妾室!這件事所有人都知曉了!你這是要跟皇弟搶女人不成!”
兩人爭執(zhí)得火光四射,被夾在中間的陳月蘭只白著一張臉,一臉無措地閉了閉眼睛。
那柔弱而絕望的神情,足以讓天底下所有男人動容。
湯錦香身邊的幾個娘子又忍不住鄙夷道:
“嘖,這是哪里來的狐貍精!瞧她這模樣,也難怪能讓兩個王爺完全不顧臉面地在湯家的宴席上吵起來了!”
“說起來,我先前是聽我爹爹說過,平王殿下和康王殿下前幾個月因為一個女人鬧得不可開交,據(jù)說那個女子是康王殿下先看上的,誰料接進王府里沒多久,那女子就跑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平王殿下手上,康王殿下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女子已是成了平王殿下的寵妾,所有禮都行完了。
康王殿下氣不過,甚至寫了折子遞到明京,要參平王殿下一本,那時候康王殿下和平王殿下所在的涼寧州和新州都溢滿了火藥味,嘉洲夾在中間瑟瑟發(fā)抖的,嘉洲的州府甚至偷偷向朝廷求救增援兵馬,就怕這兩個王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呢……”
“老天爺,不會吧!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件事?那可真真是紅顏禍水了!平王殿下怎么還把這個女人隨身帶著!”
“我爹爹說,這件事關(guān)乎皇室顏面,不好聲張,這才壓了下來,平王殿下帶著這個女人,可能是怕他來明京期間,她跑了吧。噓,你們可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啊,讓爹爹知道,非得教訓(xùn)我不可!”
云霜有些好笑地用余光瞥了身旁完全守不住秘密的小娘子們一眼,臉上忍不住現(xiàn)出幾分沉思神色。
先前,她聽尤也和江嘯聊天時,有聽過關(guān)于這幾個王爺?shù)氖虑椤.?dāng)初先帝只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王爺,壓根沒能力加入東宮的儲位之爭,那時候爭得最厲害的,當(dāng)屬先皇后嫡出的二皇子,如今身為康王的三王子,身為平王的四王子以及現(xiàn)如今還沒露面、如今被封為了臨王的大皇子。
當(dāng)初東宮儲位之爭的激烈,至今仍被人津津樂道,當(dāng)時各個皇子身后的勢力錯綜復(fù)雜,堪稱神仙打架,最后結(jié)果也是慘烈的,二皇子直接被斗死了,身中奇毒身亡,其他三個皇子也元氣大傷,一時之間各為掣肘,短時間之內(nèi)再無掀起什么風(fēng)浪的能力。
木丞相所在的木家就是瞅準(zhǔn)了這個時機,一舉出手,協(xié)助先帝拿下了皇位,更是在先帝剛剛即位之時,便手起刀落,狠狠打擊了一番三位皇子背后的勢力,把他們都趕回了各自的封地。
要說木丞相執(zhí)掌大權(quán)這么多年,不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有,至少當(dāng)初那番趁火打劫和落井下石做得十分到位,三位皇子自此被打擊得再無反抗的余地,這十幾年都乖乖地縮在自己的封地里,再沒有生出什么幺蛾子。
當(dāng)時完整地經(jīng)歷了這場儲位之爭的人每每說起這件事,都十分感慨,要不當(dāng)初先帝怎么就那般信任以及依賴木家,以至于他們的氣焰越發(fā)囂張了呢。
現(xiàn)如今,看到當(dāng)初明明也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兩個王爺竟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女人,鬧得這般難看,很多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的賓客都不禁臉色復(fù)雜,臉上或是感慨或是惋惜或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很快,一個身材高挑、模樣清俊的高個青年就匆匆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看了兩個火氣正盛的王爺一眼,好聲好氣地道:“平王殿下,康王殿下,可是兩位殿下對我們湯家的招待有什么不滿?若是咱們湯家有哪里招待不周,在下先向兩位殿下賠罪了?!?/p>
緊跟在那個青年身后的,還有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jì)的、同樣模樣矜貴的郎君。
湯錦香見狀,頓時臉色一喜,她身旁的其中一個娘子立刻道:“香兒,那不是你二兄么?你二兄身后那兩個郎君,老天,竟然是木二郎和魏三郎!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竟是能同時見著這三個郎君!”
“那應(yīng)該是湯二郎請來幫忙調(diào)節(jié)這兩位王爺?shù)拿艿?,要插手這兩位王爺?shù)氖虑?,沒點分量的人怎么行!你說這三個郎君,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比那個從夏州來的武夫好啊,湯尚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讓香兒配那個武夫……”
“噓!”
其中一個娘子見到湯錦香頓時沉了下來的臉色,連忙偷偷捏了一把口無遮攔的伙伴,小聲道:“那幾個郎君再好,也要看咱們香兒愿不愿意?。∧銘?yīng)該說,是他們沒有福氣,沒機會迎娶香兒……”
在她們小聲說話期間,不遠處的湯二郎幾人似乎已是把兩位王爺?shù)幕饸鈺簳r壓了下來,湯二郎立刻熱情地示意康王隨他走,把康王先帶離了這個敏感的地方。
剩下的木二郎和魏三郎和平王說了幾句話后,身子微微一轉(zhuǎn),顯然也要離開。
卻忽的,一臉沉冷的魏三郎突然朝云霜她們那邊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惹得湯錦香身邊的一眾娘子頓時小小的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