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小胖這時候,也終于回過神來,“這么說,古娘子是男扮女裝?!還一裝就裝了那么多年!這次案子的兇手,不會是他吧!”
“不止?!?/p>
云霜搖了搖頭,冷聲道:“從他犯案手法上的嫻熟來看,二十年前那個案子的真兇,只怕也是他,他娘只是替他背了黑鍋。
然而,即便他娘已是為他頂了罪,他還是心虛,不敢以本來的面目回到山陽縣,這才干脆裝成了一個女人?!?/p>
便是天皇老子來了,也認(rèn)不出他就是當(dāng)年的胡力!
大金跟他們說二十年前那個案子時,小胖他們不在,因此他們現(xiàn)在都是一臉懵。
楊元一猛地看向小胖,道:“大山呢?”
“大……大山哥讓我們過來后,說還有點事要做,就跑走了?!?/p>
小胖被嚇了一跳,磕磕巴巴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方才大山離開時,云霜讓他把古娘子也一起帶過來。
如果古娘子就住在同化村,他不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他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只有可能是——有什么意外發(fā)生了!
楊元一心底猛地一沉,立刻道:“小胖,你和阿爽留在這里,幫孫仵作把范娘子的尸體抬回縣衙。
其他人,都隨我來!”
其他人立刻應(yīng)了一聲,緊跟在楊元一身后。
云霜也快步跟了上去。
上了林子外的驢車后,楊元一看向云霜問:“云娘子,你是什么時候察覺到,古娘子是個男子的?”
這種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云娘子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云霜道:“一開始,我完全沒往古娘子是個男子這個方向去想,只是,這兩天,古娘子似乎一直出現(xiàn)在跟這個案子相關(guān)的地方,我多少有些在意。
今天我們?nèi)サ讲芗业那f子,你和古娘子一同走出來時,她說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關(guān)注?!?/p>
楊元一一愣,連忙問:“什么話?”
當(dāng)時古娘子那些話雖然是對著他說的,但他不耐煩得緊,壓根沒聽到心里去。
“她說,她保管可以幫你找到一個家世殷實、家教良好又恪守婦道的娘子,你不覺得,她的用詞很奇怪嗎?”
云霜淡聲道:“家世殷實和家教良好還算正常,然而有多少媒人會把恪守婦道這種硬邦邦的詞掛在嘴邊?”
“對哦!”
另一個小名叫東子的捕快連忙道:“一般來說,媒人不是都會說賢良淑德之類的聽起來好聽一點的詞嗎?恪守婦道這個詞怎么說呢,像那些古板又愛說教的老學(xué)究在說話,聽著就讓人不舒服?!?/p>
云霜點了點頭,道:“對,一般的媒人不會用這種詞,古娘子卻似乎非常習(xí)慣把它掛在嘴邊,只能說明一點——她十分看重一個女子是否恪守婦道,看重到有些偏執(zhí)的地步。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每次出現(xiàn),都穿著高領(lǐng)的衣服,手上還拿著一把扇子,心里就產(chǎn)生了一些矛盾的感覺。
但直到那時候,我還是沒把古娘子與這個案子聯(lián)系到一起。
直到,我們?nèi)ふ曳赌镒訒r,楊郎君與我說,同化村、石橋村和范家村都是緊挨著的,而曹家的莊子離這三條村子都不遠(yuǎn)。
山陽縣外頭除了一條筆直的官道,都是難走的山路,如果兩個村子之間不相鄰,周邊又沒有官道相通,那從一個村子到另一個村子,便是有車也要花上一段不短的時間。
而范娘子是今天早上巳時正(早上十點)左右失蹤的,她的尸體是在下午快到酉時末(下午七點)時找到的,這期間,兇手要到同化村附近把范娘子拐走,帶到自己作案的秘密場所,把范娘子折磨完后挖心殺人,再把她帶到石橋村附近拋尸……”
楊元一立刻明白了云霜的意思,“這說明,兇手住的地方定然離這三個地方不遠(yuǎn)!至少,兇手今天在離這三個地方不遠(yuǎn)的地方出現(xiàn)過,這才能在短短大半天里,完成這所有事情!”
云霜看向楊元一,道:“沒錯,而符合這個要求的,有康秀才、曹四郎、方管事和……當(dāng)時和我們一起在曹家的古娘子。
古娘子要說媒,平日里總是架著一輛驢車各個村子到處跑,便是她的身影出現(xiàn)在村子里,也不會引起村民的注意。
她幫死去的三個娘子都說過親,因此她對她們的情況定然都有一定的了解,而她身上無論什么時候,都有著濃郁的熏香,那濃郁的熏香味足以覆蓋一切異樣的味道。
加上,她平日里都是獨來獨往,基本不會有人會無聊到,去看她的驢車?yán)镱^是什么樣子,也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車子里到底都裝了什么。”
而他們先前都認(rèn)為,這個案子的兇手定然是個男人。
更不會懷疑到古娘子頭上去!
這簡直就是最得天獨厚的犯罪條件??!
只怕那時候,古娘子站在曹家的莊子前跟他們閑聊時,她的驢車?yán)?,便裝著被綁走的范娘子。
她就當(dāng)著他們的面,囂張地運送范娘子!
云霜暗嘆一口氣,道:“最后,讓我徹底確認(rèn)了心中的疑惑的,是大金。他告訴我二十年前發(fā)生了命案的那家人姓胡時,我立刻就想到了,胡這個姓里有個古字,那正是古娘子的姓。
別說胡力才是二十年前那個案子的真兇了,即便他不是,在發(fā)生了那樣的大事后,他也不敢以胡家人的身份回來。
他會改名換姓,是可想而知的事情?!?/p>
只是,這家伙倒是做得絕,不但改了自己的名字,連自己的性別都變了!
楊元一的臉色已是徹底黑了下來,有種自己被人耍了的氣惱感,握拳咬牙道:“那孫子,別給我抓到他!否則,我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做回男人!”
驢車到了同化村后,幾人剛下馬車,就見到大山臉色陰沉地快步跑了過來,見到他們,似是愣了愣,很快走上前,緊聲道:“元一,云娘子,我去了范娘子的家,卻找不到范娘子的人,我便搜了她的家,在她家后院里,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地窖。
我拿一旁的鋤頭把鎖砸壞了,進(jìn)去一看,里頭……滿是沖鼻的血腥味,以及好幾把沾著血的大刀和小刀,以及先前那幾個受害者留下來的衣服碎片。
我還從范娘子的臥室里,找到了一沓紙,紙上都是各個女子的詳細(xì)情報,其中里頭第一張紙上寫著的女子……”
他頓了頓,臉色復(fù)雜地看向云霜,道:“是云娘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