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縣令轉(zhuǎn)頭,看了看云霜,似是不怎么意外她會追上來,道:“怎么只有云娘子一個人?總兵呢?”
云霜微愣,這才發(fā)現(xiàn),江嘯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是不見了蹤影。
她奇怪地瞥了丁縣令一眼,“江總兵去了哪里,你怎么問我?”
這是她該知道的事情嗎?
“也不是?!?/p>
丁縣令擼了擼胡須道:“只是這一晚上,云娘子一直跟在我們身后,總兵則是跟在云娘子身后,我下意識覺得,方才應(yīng)該同時能見到總兵才對。
罷了,不說這個了,總兵貴人多事忙,應(yīng)該早便返回衛(wèi)所了。
云娘子過來找我們,可是為了案子的事?”
云霜道:“是,實不相瞞,我有種感覺,柳娘子寫在衣服上那個字,指的確實是我,但我定然是跟柳娘子的死毫無關(guān)系的,我擔(dān)心……”
楊元一方才其實也想到了這個,這會兒忍不住眉頭緊皺道:“目前看來,遇害的兩個女子都是年輕貌美的村中婦人,云娘子也符合這個條件,我不清楚柳娘子為何要寫那個字,但若那預(yù)示了什么,或兇手因為這件事盯上了云娘子,那就大事不妙了!”
云霜點了點頭,眸色微沉,“如今看來,兇手作案有自己的一套模式,他挑選的受害者,也有一定的共通性,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兇手挑選受害者最重要的依據(jù)是什么,但從表面上,我確實符合他挑選受害者的特征。
我不喜歡坐以待斃,丁縣令,我希望能與縣衙一起查這個案子?!?/p>
丁縣令還沒有說什么,楊元一就立刻無比興奮道:“云娘子愿意幫忙,我們自是無任歡迎!”
丁縣令頓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雖然他也認(rèn)同云霜的能力,但還是忍不住拿喬道:“云娘子先前,雖然成功破了羅家的案子,但當(dāng)時是因為范有良先貼出了尋人啟事。
如今這個案子分明是個連環(huán)殺人案,危險程度非同一般,云娘子若加入進來……”
云霜卻是忽地淡淡一笑,道:“方才我全程跟著你們查案,別的我還沒有定論,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曾娘子的那個案子,不是兇手第一次犯案?!?/p>
她話音剛落,楊元一就一臉訝異道:“此話怎講?”
云霜:“方才孫仵作在查驗柳娘子的尸體時,我走過去看了幾眼,柳娘子被挖心的那個傷口十分完整,周邊也沒有多余的傷口,說明兇手下刀的時候很穩(wěn),且目標(biāo)十分明確。
而孫仵作說過,柳娘子尸體的情況,跟先前的曾娘子幾乎一樣,是吧?”
孫仵作微愣,點了點頭道:“是,就連傷口的情況,也是一樣的?!?/p>
云霜淡聲道:“這就是關(guān)鍵所在,第一次殺人的兇手,心里難免會慌張,手法會不成熟,這一點會體現(xiàn)在他作案的方方面面上,至少,這個兇手不可能一上來,就能這般熟練地把死者的心臟挖出來。
即便是屠夫,他們?nèi)粘M罋⒌亩贾皇请u鴨牛這些牲畜,雞鴨牛的構(gòu)造跟人體完全不一樣,若一下子要他挖出一個人的心臟,他也定然會迷茫。
不止是受害者的致命傷,連環(huán)兇手對受害者的處理通常是一個逐漸成熟的過程,但這個兇手,在殺死曾娘子時,不管是事前的拐帶,還是事后對曾娘子的拋尸,明顯都已是有了一套自己的模式。
所以,曾娘子,應(yīng)該不是他殺死的第一個人!”
一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楊元一連忙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兇手先前已是做過案了?可是,我從沒聽說過,山陽縣發(fā)生過死者被挖心的案子!”
這般血腥恐怖的案子,若是發(fā)生過,他怎么可能毫無印象!
云霜卻看了看他,問:“你今年多大了?”
楊元一一愣,下意識回答:“十九?!?/p>
“你今年十九歲,但山陽縣存在于大齊,可不止有十九年?!?/p>
云霜淡聲道:“你怎么知道,在那之前,山陽縣沒有發(fā)生過這類案子?山陽縣這樣的邊境小城,很少有外來人口,因此,兇手很可能也是本地人,若他當(dāng)初犯過案子,那個案子發(fā)生的地方,有很大的可能也在這里附近!
這些年,他只是蟄伏了?!?/p>
聽到云霜最后那句話,一眾人的心,都不由得有些發(fā)毛。
一想到,這里附近一直蟄伏著這么一只殺人挖心的野獸,誰的心能冷靜下來!
楊元一深吸一口氣,道:“我明天就去查查這件事,兇手如今還能出來犯案,說明他年紀(jì)不可能很大,他第一次作案,也不可能在很久遠之前,只要問一下縣里的老人,定然會有線索?!?/p>
云霜點了點頭,忽地看向丁縣令,淡淡一笑道:“丁縣令,如何?如今我可有資格,加入這次的查案中了?”
丁縣令:“……”
她都開始給他手下的人安排事情了,他還能說不嗎!
最后,楊元一跟云霜說好了,他查到什么,就會立刻來告訴她,一行人這才離開了。
云霜這才往家里走,卻在快回到家的時候,見到黃村長正往她這邊而來。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勢凜然的俊朗男人。
黃村長正在低聲與男人說著什么,瞧他那誠惶誠恐的模樣,似乎下一息就要跪著走路了。
云霜微愣,腳步不禁停了停。
她還以為,這男人早就走了。
江嘯這時,也十分適時地抬了抬眼眸,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暫相碰。
還是江嘯先收回視線,他轉(zhuǎn)向一旁的黃村長,淡聲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接下來,黃村長不必送了,更深露重,黃村長回去罷。”
黃村長連忙搓著自己的手,道:“總兵難得大駕光臨,小人沒有好好款待總兵便算了,這說什么,也是要親自把總兵送出去的!”
江嘯頓時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委屈巴巴的童音,“娘,你回來了!我……我和阿兄都要擔(dān)心死了!”
他下意識地抬了抬眸,就見到有兩個小不點突然從一旁的屋子里沖了出來,像兩顆小球一般撲向了不遠處的女子。
其中那個女娃娃直直地?fù)溥M了女子的懷里,男娃娃雖然內(nèi)斂一些,卻也緊緊地拽著女子的袖子,生怕她下一息就會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