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云霜說什么,尤也便繼續(xù)道:“我派去負責(zé)打探的人如今就在門口候著,我們先去我的書房,詳細的情形,他會與我們說?!?/p>
因為云霜要走捷徑這件事,連刑部的人也一起瞞住了,因此,尤也派去打探的是他自己的人。
云霜和尤也走到書房沒多久,外頭就進來了一個面容普通但白凈的年輕男人,朝他們行禮道:“小人白圭,見過大郎君和云娘子?!?/p>
來書房的路上,尤也便向云霜簡單地介紹過了,白圭是他的長隨之一,做事向來靠譜。
尤也點了點頭,道:“把你打探到的情形詳細說一下?!?/p>
“是?!?/p>
白圭恭敬道:“小人昨天按照大郎君的吩咐,親自到訪了離西二門近的那十個村子,其中符合大郎君描述的有兩個村子,分別是東溪村和山下村。
東溪村那邊,是三年前,他們村子里有個年輕女娘和上京趕考時剛好住在了他們村子的一個考生生出了情愫,據(jù)說那個考生一開始并不打算娶那個娘子,誰料他們幽會的時候,被那個娘子的家里人抓了個正著,那個娘子的家里人死活要那個考生負責(zé),也許是事情鬧得太大,影響了考生的心情,考生那年的會試沒有考上,后來,在種種壓力下,到底還是娶了那個娘子。
而山下村那邊類似的事情,是發(fā)生在兩年前,只是山下村那個娘子遇上的人要好一些,他似是真心喜愛那個娘子,在考上了功名后,還依約回來求親了,因此山下村的人提起那個娘子,都說她命好,天生是做官太太的命?!?/p>
云霜聽著,問:“可有向村子里的人打探,那兩個考生大概長什么模樣?”
“打探了。”
白圭似是有些無奈道:“只是,兩個村子的人提起娶走了他們村里娘子的考生,都說他們長得一表人才,模樣俊秀?!?/p>
云霜眉頭微皺。
看來要從他們的外表判斷哪個是兇手的夢魘,是行不通了。
云霜又問:“那事情中那兩個娘子呢?村子里的人可有說,她們嫁人前可有定過親,或者,可曾有過心上人?”
白圭又搖了搖頭,道:“兩個娘子成親前都還沒定親,至于可曾有過心上人,村里人對這件事說法各異,小人瞧著……他們說的未必是真話?!?/p>
確實,這兩樁親事在村子里的人看來,可都是頂好的親事,村里人心復(fù)雜,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真心祝福那兩個娘子的。
因為一時的嫉妒或是憤恨,做出詆毀她們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要想知道她們哪個是兇手的心魔,得進一步了解她們的人際交往情況。
云霜當(dāng)機立斷道:“我要親自去那兩個村子看看?!?/p>
尤也自是沒有異議,想了想,問:“我讓你去查探情況的時候,同時留意一下大理寺的人的動向,你在城外打探的時候,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白圭的眉微微擰起,似是有些遲疑地道:“這件事,小人也正想與大郎君說,小人在去往那十個村子的路上,至少在其中八個村子附近,都看到了大理寺的人?!?/p>
尤也不由得一怔。
云霜卻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魏無濤的用意,忍不住笑道:“這個魏少卿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他這是故意讓大理寺的人到處亂走,以防我們偷取他們的情報呢?!?/p>
雖然,也是她故意讓他有種他們要不折手段從他手中偷取情報的錯覺。
尤也自是也想到了這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想到那魏家三郎向來是有些心高氣傲的,若讓他知道自己被云娘子這般戲耍了,只怕要氣得吐血。
云霜又問:“于侍郎那邊如何了?”
這件事,尤也一直是密切關(guān)注著的,聞言,有些無奈地笑笑道:“于侍郎昨天一直在城外一條一條路地查詢文郎君失蹤后的蹤跡,晚上也沒回城里,直接在城外的驛站睡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起來,又在兢兢業(yè)業(yè)地做事了?!?/p>
于洋自覺要多做點事彌補自己先前的失誤,簡直是拼了命地查詢文郎君失蹤后的蹤跡。
也多虧了于洋這些真情實感的舉動,大理寺那邊似乎絲毫沒有懷疑,他們有別的謀算。
云霜也暫時沒有多余的心思覺得不好意思了,站了起來便道:“那我們就別耽誤時間了,首先去東溪村那邊看看?!?/p>
同一時間。
城外的杏花村里,各家各戶這段時間最要緊的事情,便是為即將到來的年關(guān)做準備。
今天已是十二月十九號,還有十天左右便要到除夕了,村子里早已是隱隱有了些年味,這幾天,更是陸陸續(xù)續(xù)有先前在外奔波的游子回家,準備過年,家家戶戶都熱鬧喜慶,生活中的那些煩惱和困難,似乎都被暫時忘卻了。
杏花村村尾一戶農(nóng)舍里,一個模樣寬厚溫和的婦人在院子里搭好了爐子,拿起了旁邊咬咬牙專門為了過年買的幾條上好的五花肉,把它們放進了木盆里,正打算去外頭的井邊打水進來清洗,為一會兒做熏臘肉做準備。
她剛提著木桶出門,迎面就走來了另一個身材微豐、看著年紀要大一些、但模樣看起來同樣良善的婦人,見到她,立刻笑著道:“郭嫂子,要去打水呢?”
郭嫂子也揚起了一個笑容,道:“是啊,今年我家大郎終于有空回家過年了!大郎今年又給我們添了個孫子,小孩子胃口好,愛吃肉,我這不準備給他們熏幾條臘肉,等著喂那幾個大饞小子呢!”
說這話時,郭嫂子臉上帶著掩不住的興奮和期盼。
她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常年在外頭經(jīng)商,上一年過年前,大齊好幾個地方都遭遇雪災(zāi),以至于她家大郎上年壓根回不來過年。
幸好今年是個暖冬,入冬這么久,也就下了幾場小雪,早在大半個月前,她家大郎就給他們寄了信,說今年會帶妻兒回來過年,可把她樂壞了。
那婦人也為她高興,樂呵呵地道:“那敢情好!你和你家老薛都好久沒見你家大郎了吧!只是,你們家就那么幾個房間,如今其中一個房間還租出去了,到時候你家大郎回來,只怕要不夠地方住啊?!?/p>
郭嫂子一聽這話,臉上就忍不住現(xiàn)出幾分愁緒。
婦人緊接著問:“這都要過年了,租你們房間那個小伙子還沒有要回家過年的意思?。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