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道:“劉大夫先不必慌張,我們今日前來,只是了解一下情況。”
劉大夫左右看了他們好一會兒,才驚惶不安地走上前,打開了自己家的門,把一眾人迎了進去。
幾人走到了客廳后,劉大夫連忙讓他們坐下,他去給他們燒茶水,小胖卻搖了搖頭,道:“劉大夫不介意我們看看你的房子吧?”
劉大夫連忙道:“當(dāng)然……當(dāng)然不介意?!?/p>
他哪里敢介意喲!
小胖便給跟著他的一個捕快大金使了個眼色,在他查看房子期間,他則是拿出了一個小本子,開始詢問劉大夫問題。
都是一些常規(guī)的問題——他可認(rèn)識出事的兩個女子?跟他們關(guān)系如何?那兩個女子遇害期間,他都在哪里?做什么?可有不在場證明?
劉大夫雖然有些不安,但倒是很配合,問詢進行得很是順利,不到一盞茶時間,就結(jié)束了。
這時候,去查看房子情況的那個捕快也走了回來,道:“房子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情況。”
小胖點了點頭,忽然問:“咦,云娘子呢?”
方才他詢問劉大夫期間,云娘子一直不見蹤影,他還以為,她跟著大金查看房子情況去了。
如今大金回來了,卻也不見云娘子的蹤影。
大金也一愣,沒來得及說什么,門外就突然傳來云霜的聲音,“聶郎君,問題可都問完了?”
小胖姓聶,大名還挺拉風(fēng),叫聶風(fēng)。
小胖這才發(fā)現(xiàn),云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是走到了院子里,一副隨時要離開的模樣。
他連忙跟劉大夫告辭,快步走上前,剛靠近云霜,就聽到她低聲道:“走罷,劉大夫不是兇手。”
小胖一怔,雖然在方才的問詢中,劉大夫說他在兩個受害者遇害時都在外頭替人看診,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但問詢的時候,云娘子不是不在嗎?
何況,嫌犯本人的口供便是說得再天衣無縫,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他們還得去調(diào)查核實呢!
云霜卻沒有多說,一直到走到了外頭,才道:“方才,你們在里頭辦事的時候,我去了外頭查看劉大夫的驢車,驢車?yán)镱^很是干凈整潔,除了淡淡的藥材味,便再沒有其他味道。
然而,柳娘子是昨天出事的,若兇手是劉大夫,他只可能是用這輛驢車運送死者,以死者遇害時的慘烈情況來看,若劉大夫在她死后曾經(jīng)把她放上過這輛驢車,車子上不可能沒有任何異樣?!?/p>
兩人這才知道,云娘子方才原來去查看劉大夫的驢車去了!
大金不由得問:“如果劉大夫在運送完尸體后,曾經(jīng)清洗過自己的車子呢?”
方才他第一時間就去看了驢車,但著實沒看出什么來。
“劉大夫的車子雖然保持得很干凈,但不像是最近有過大清洗的樣子?!?/p>
云霜搖了搖頭,道:“驢車?yán)锏臇|西比較雜亂,一看就是經(jīng)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堆積起來的,里頭還有一張已是坐得有些起毛的毯子。
那些東西,都不是能輕易清洗并快速恢復(fù)成原樣的。
何況,劉大夫平日里都是自個兒生活,驢車也是他自個兒在用,若他一直用這輛驢車運送死者,壓根不用這么謹(jǐn)慎,每次殺人后,都立刻費勁功夫藏起所有殺人的痕跡。”
這三個嫌犯中,只有劉大夫是一個人生活的,一個人生活,就會容易放松警惕,若有破綻,會更容易被他們找到。
這也是云霜選擇先來劉大夫這邊的原因,這樣一來,就可以直接排除掉一個嫌犯了。
小胖和大金頓時都無比敬佩地看向云霜。
云娘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吶!這效率!
可是,這樣一來,他們的任務(wù)就提前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才剛過午時沒多久,去驛站的話,定是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幾人上了坐過來的牛車后,小胖便和他們商量,“現(xiàn)在還有很多時間,要不然我們先去跟元一哥或者大山哥匯合?”
楊元一是負(fù)責(zé)曹四郎那邊的。
大山則是負(fù)責(zé)康秀才那邊。
云霜沉思了片刻,道:“那就去找楊郎君吧。”
小胖和大金頓時都瞪大一雙眼睛,無比期待地看向她。
云娘子先前選擇和他們來這邊,是因為劉大夫身上的嫌疑最好被排除。
那她現(xiàn)在想先去找元一哥,莫非也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云霜被他們看得,簡直哭笑不得,輕咳一聲道:“你們別多想,剩下兩個人,我也沒什么頭緒,選擇去找楊郎君,只是因為同化村比較遠,咱們現(xiàn)在過去,估計李郎君那邊都已是結(jié)束了?!?/p>
李,是大山的姓,大山全名叫李耳。
聽云霜這么說,小胖也沒有失望,笑嘻嘻道:“先去找元一哥也好,咱們這么快就排除了劉大夫的嫌疑,我得到元一哥面前好好嘚瑟一番才行!”
幾人便直接往曹家的莊子去了。
曹家的莊子雖然比起同化村,離長風(fēng)村近一些,但還是有一點距離的,加上山路難走,他們坐的又是牛車,就這樣顛啊顛的,也顛了半個多時辰才到。
他們剛到曹家莊子門口,就見到楊元一在一眾仆從的帶領(lǐng)下,和一個濃妝艷抹、穿著一身艷粉色立領(lǐng)對襟窄袖并淺黃色馬面裙、手里拿著一把小扇子的婦人一起走了出來,那婦人竟是古娘子。
古娘子一邊還在熱情地和楊元一說著什么,而向來不著調(diào)的楊元一臉上,難得地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云霜他們下了牛車,走得近了一些,才聽到那古娘子一邊用扇子拼命給自己扇風(fēng)一邊天花亂墜地說道:“……郎君今年都十九了,明年便是二十了,郎君當(dāng)真不考慮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以郎君這樣的家世、相貌和品行,不管放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若是交到妾手上啊,妾保管幫你找到一個家世殷實、家教良好又恪守婦道的娘子!妾做這一行已是十幾年了,經(jīng)妾的手促成的婚事啊,樁樁都美滿,樁樁都讓人艷羨!郎君把這件事交給妾,妾絕不會讓郎君失望!”
小胖一聽,頓時憋不住了,捂著肚子忍笑忍得肚子疼。
他們山陽縣最著名的媒人古娘子竟然也在這里!元一哥從小到大,最怕被這些婦人嘮叨了。
古娘子,便是元一哥最不會對付的那種人!
楊元一這時候,也見到了他們,頓時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揚手大聲道:“嘿!小胖,云娘子,你們怎么在這里!你們躲懶呢?”
一邊說,一邊仿佛看不到古娘子不滿的眼神,逃也似的跑了過去。
小胖促狹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們這邊的事情早就做完了,倒是你,元一哥,怎么你跟古娘子在一起?”
古娘子這時候,也施施然地走了過來,似是有些莫名地看了帶著帷帽的云霜一眼,撇了撇嘴道:“妾只是碰巧撞上了楊郎君來辦案,曹家四郎的婚事是妾一手促成的,如今柳娘子沒了,妾總要來給曹四郎一個交代。
誰料曹家的人火氣那么旺,柳娘子沒了又不是妾想的,他們卻硬說是妾給他們找的人不靠譜,不但直接把妾趕了出來,還死活要妾歸還他們先前給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