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
最后,她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說她和兩個孩子去縣里賣果丹皮的時候,江總兵賞臉在他們那里買了一些,算不上熟悉。
江總兵人好,她的兩個孩子跟江總兵又似乎比較投緣,因此見到兩個孩子這么害怕,江總兵才過來安慰了幾句。
花嫂子沒怎么懷疑云霜說的話。
畢竟江嘯這樣的人物,離他們太遠太遠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他們這樣的小人物能跟他產(chǎn)生多深的交集。
她最后只能連聲感慨,“想不到江總兵人這么好!我家大郎每每從軍中回來,都只是與我說,江總兵為人很是嚴肅,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們這些小兵每回見到江總兵,都嚇得跟只鷓鴣似的,壓根不敢正眼瞧他。
不過,他所在的千戶所不是江總兵直接管轄的千戶所,他也沒什么機會見到江總兵就是了?!?/p>
云霜只淡淡一笑,和花嫂子又說了幾句,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家了。
其實,她本來也以為自己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機會見到他的。
卻誰料,最近卻似乎總會有各種巧合與他碰面。
另一邊,黃村長在給江嘯帶路的時候,忍不住一直偷瞄他,眼看著村口就要到了,他終是鼓起勇氣道:“總兵,您……您認識霜娘和她的兩個孩子?”
江嘯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今早去縣里的時候,我見到云娘子帶著兩個孩子在賣果丹皮,便讓吳起去買了一些。”
黃村長嘴張了張,什么什么……果丹皮?聽著像某種零嘴?這般沉冷嚴肅的總兵,私下里竟是會對這種小孩玩意感興趣嗎?
但同時,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霜娘再怎么說,也是有幾分姿色的,他還以為,總兵是看上了霜娘。
實在是他膚淺了!他們總兵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以霜娘那樣的出身,給總兵當(dāng)妾都不配,總兵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
他早就說了,霜娘能嫁給他家傻兒子,已經(jīng)是她最好的造化了!
最后,他誠惶誠恐地把江嘯送上了馬,便火急火燎地回家了。
村里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這個村長也是閑不下來啊。
當(dāng)晚,整個長勝村都人心惶惶,黃村長更是親自帶著好幾個大男人通宵值夜,一整晚,村子里都是燈火通明的。
云霜也幾乎是一整晚沒睡好,但幸好,兩個孩子被江嘯安慰過后,是徹底把這件事放下來了,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第二天,云霜起來后,把兩個孩子又托付給了花嫂子一家,找了個去縣里給先前定了果丹皮的人送貨的理由,便出門了。
她先前就跟楊元一約好了,今天在離長勝村不遠的驛站見面。
她去到驛站時,楊元一已是和幾個捕快在里頭談?wù)撌虑?,見到云霜,楊元一立刻走上前來,微微沉著一張臉道:“云娘子,被你說中了!山陽縣先前……確實發(fā)生過殺人挖心的事情。
我是找了縣里的一些老人問的,他們說,這件事發(fā)生在二十年前金蒙國入侵夏州前的一段時間,他們記得很清楚,因為殺人挖心這事兒太可怕了,很快就在縣里傳了開來,誰料,這件事剛傳開沒多久,金蒙國的鐵騎……就踏破了夏州的城門。
山陽縣就在城門口,自是第一時間就淪陷了,那群韃子進來后,首先就血洗了山陽縣的縣衙,不僅把里頭的人都殺光了,還……一把火燒了整個縣衙,現(xiàn)在的縣衙,是后來重新建回來的。
當(dāng)時山陽縣血流成河,百姓直接沒了三分之二,夏州被朝廷收復(fù)回來后,山陽縣光是重建就花了不少時間,更是沒有人再有心思去關(guān)注這個案子。
我詢問了好幾個老人,他們都說,不太清楚這個案子的細節(jié),只知道,案子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城外的村子里……”
第一個案子,竟是發(fā)生在那么一個兵荒馬亂的時候!
楊元一暗嘆一口氣,繼續(xù)道:“可惜那時候縣衙里的人都沒了,縣衙里的卷宗也全被燒毀了,咱們現(xiàn)在想找當(dāng)年的卷宗看看都無法。
我已是叫人貼出了告示,讓知道二十年前這個案子的細節(jié)的人來縣衙告知我們,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回音?!?/p>
云霜果斷道:“那就先不管這個。昨天那幾個嫌犯,你們都調(diào)查過了吧?”
昨天根據(jù)柳家人提供的情報,以及在柳沛兒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那個盒子,可以得知,這個案子目前至少有四個嫌犯——柳沛兒的未婚夫曹四郎、曹家的方總管、游醫(yī)劉大夫和康明輝康秀才。
“自是都查過了,曹四郎全名曹立仁,今年二十歲,我還沒有當(dāng)面找他聊,但根據(jù)目前知道的情報,他這個人確實很可疑,曹家其他比他還小的郎君,要不已是有了妾室,要不已是定了親,只有他,不僅后院干干凈凈的,還一直到最近才定下了親事?!?/p>
潔身自好的人不是沒有,但對于大家族的郎君來說,這么晚才定親的實在少見。
楊元一道:“而且,我派人去套了七風(fēng)居伙計的話,他們說,曹家這個四郎君先前其實定過親,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婚姻大事上總是特別倒霉,先前的兩任未婚妻,不是看上了別人堅持和他退親,就是說自己體弱多病,恐無法擔(dān)任起曹家媳婦的責(zé)任。
如今和柳娘子說了親,嘿,柳娘子更是直接出事了。”
云霜卻是揚了揚眉,道:“當(dāng)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時,更大的可能是,那個人也有問題?!?/p>
“哈哈!我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
站在楊元一身旁一個身材胖胖長得很是可愛的捕快一拍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我聽別人說啊,這個曹四郎其實是個天閹!否則,先前他那個兩任未婚妻的家世明明都不如曹家,能嫁進曹家都算是高攀了,為什么寧愿冒著得罪曹家的風(fēng)險,也要和曹家退親……”
“好你個小胖!”
楊元一連忙一拍他的腦袋,“這話是能這般直白地跟云娘子說的嗎!”
再怎么說,云娘子也是個女子?。?/p>
云霜卻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道:“雖然我個人不怎么介意守活寡,但天閹的男人,很多時候脾氣會十分乖僻暴躁,若是我,我也不愿意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