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
緊跟在他身邊的長隨嗓音發(fā)緊道:“咱們怎么辦才好?六娘子雖然對我們行動的很多細節(jié)都不清楚,但她先前偷聽到了郎主要把她許配給平王做側妃的事情,若她把偷聽到的事情全數吐出來,圣上那邊的人定然能猜到,我們跟平王聯(lián)手了。
可要屬下現在立刻派人去通知平王,讓平王一起想想對策……”
木紹榮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無比疲倦地道:“你以為平王是個傻子?!這次的狩獵大會,他為什么寧可裝病也不愿意過來?不就是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明哲保身了這么多年,又在背后做了這么多年準備,絕不會允許自己陷于困境中,這會兒,他很可能已是得到了消息,準備離開明京了!”
那隨從一驚,忍不住焦急道:“怎么這樣,咱們不是前不久才定下了結盟的一應事宜,郎主該給他的幫助和誠意都給了!若沒有郎主的人替他遮掩,他養(yǎng)在新州那邊的那支軍隊怎么可能瞞天過海地進行大規(guī)模的操練!郎主甚至把我們準備了多年的武器庫都送給了他,他這會兒拋下咱們逃走又算什么!”
“你太天真了,要成大事之人,怎么可能沒點心眼?
你還真以為他對我們有多真心?他養(yǎng)著的那批軍隊,我們派過去的人偷偷估算了一下,人數遠超他先前跟我們說的那個數字,那看著,絕不是一朝一夕能養(yǎng)出來的!”
木紹榮深吸一口氣,狠狠咬牙道:“當初我們找上他合作,也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了,便是明知道是與虎謀皮,也要拼上一把,本來若沒有發(fā)生六娘的事情,我們還是有一分勝算的……”
只是如今,毀了,一切都毀了。
圣上本已是在懷疑他,若他們從六娘那里挖出了什么,圣上更不可能放任他和木家的其他人離開明京。
就像尤家那個瘸腿的小子說的,他現在能做的,也許只是回去,好好地祈求一下木家的列祖列宗。
一切……都已是完了……
……
尤也看木紹榮離開后,才轉向云霜和袁清絡,道:“我現在要親自押送木六娘和魏二郎回刑部,你們先回莊園里吧。出了這種事,狩獵大會是進行不下去了,最晚今天下午,就會有人安排你們離開獵場?!?/p>
雖然知道時機不太合適,袁清絡還是忍不住欲言又止地看了尤也一眼。
尤也卻仿佛知曉她想說什么,看著她的眼神微微一柔,輕聲道:“我雖不是什么無可挑剔的君子,但我說過的話,便絕不會食言。
清絡,等這一切的事情了了,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p>
她這般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他再也找不出,把她推開的理由。
袁清絡的眼眸頓時微微一紅,她沒有再說什么,只微微點了點頭,堅定道:“好,我……相信你?!?/p>
尤也又對她笑了笑,才轉身,跟著押送木六娘他們的守兵離開了。
云霜看向臉上還帶著一抹動人的嬌紅的袁清絡,忍不住微微一笑,真誠地道:“恭喜你和表兄了?!?/p>
袁清絡抿唇笑笑,終是有幾分羞澀地道:“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p>
云霜見狀,也不好再打趣她,輕笑一聲,先帶著她回了房間。
她們回到去的時候,秦氏她們都已是起床了,見到一身狼狽地走了回來的袁清絡,許夫人頓時驚呼一聲,慌慌張張地迎了上去道:“到底……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我聽說外頭出了事情,你可是也被牽連其中了?”
袁清絡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只笑著道了句“我沒事”,便借口衣服很臟不舒服,進自己房間換衣服了。
云霜留下來,簡單地跟她們說了一下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只是把發(fā)生在袁清絡身上那些驚險的事情都略過了,只說因為外頭人太多,她不小心絆倒摔了一跤。
聽到殺死先前那幾個娘子的人竟是木六娘和魏二郎時,秦氏和許夫人都一臉震驚,只是到底都是大家族的當家夫人,她們很快理清了整件事,只神色復雜地道了句:“大齊的天,只怕要變了?!?/p>
便連一向耍寶的尤箐慧也似乎感應到了某種不詳的氣息,沒有吵著要出去看熱鬧,接下來,都安安分分地跟她們待在了莊子里。
果然如尤也誰料,吃過午膳后,便有宮人過來通知,因為獵場里發(fā)生了一些事情,狩獵大會提前結束了,他們會安排各位盡快有序地離開獵場。
秦氏一行人早已是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很快,就登上了回去的馬車。
發(fā)生了這么一件大事,云霜很想找江嘯討論一下,只是江嘯現在肯定也很忙,她也只能先按捺下心里的想法,想著先回家再說。
卻沒想到,他們的馬車還沒離開獵場,遠處就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徑直朝她所在的馬車而來,最后停在了她的馬車外頭,隨即,江嘯低沉醇厚、雜夾著幾分柔情的嗓音傳來,“霜娘。”
云霜微微訝異,但不可否認,心里同時涌出了一股驚喜,連忙掀起簾子,看向正駕馭著馬匹慢慢跟在他們馬車身旁的江嘯,問:“你怎么有空過來了?”
江嘯先是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什么事都沒有后,才低聲道:“我這回最主要的任務是確保圣上的安全,而方才,圣上已是回宮了,我自是沒有先前那么忙了。
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和袁二娘都沒事吧?”
“沒事?!?/p>
云霜見江嘯一直跟著她們出了獵場,不禁有些訝異地道:“你莫非要送我們回家?”
說著,她似是發(fā)現了什么,緊緊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你的神情也比平時要沉肅上不少,可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方才乍然見到他,她太驚喜,竟是一時沒發(fā)現他臉色上的異樣。
何況,便是圣上已是回宮了,他身為這次狩獵大會防守事宜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也不該這般隨意地拋下所有事情守在他們身邊。
只有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