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看到云浩然因為愕然而瞪得大大的眼睛,忍不住輕笑一聲,道:“阿兄,方才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兩個孩子,是對龍鳳胎,再過幾個月,就要六歲了?!?/p>
方才尤也在,她不好單獨(dú)和云浩然待太久,耽誤尤也的時間,便沒與云浩然提起兩個孩子的事。
她自個兒的經(jīng)歷已是夠讓人抓心撓肝的了,若讓云浩然知道,她還有了兩個孩子,短時間內(nèi)肯定消化不了。
果然,云浩然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個干凈,猛地一把握住云霜的手,嗓音微顫,“這是怎么回事?!這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他果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那七年,霜兒過得只怕遠(yuǎn)比他想的要苦。
云霜安撫地看著他,快速道:“那兩個孩子的父親,便是長留侯,當(dāng)初我和長留侯也是因為那兩個孩子才走到一起的,阿兄放心,不管那七年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現(xiàn)在都很好,如今跟你重逢,將來很快又能見到爹爹娘親,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p>
云霜安撫了云浩然好半天,云浩然才終于神思恍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云霜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對他沖擊太大了,便也沒再跟他說什么,讓他早些休息,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她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是簡單洗漱了一番的江嘯正坐在床頭,手里拿著一份軍報在看。
聽到云霜走進(jìn)來的腳步聲,他抬頭看向她,眉頭微蹙,“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可是阿兄那邊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我只是和阿兄說了伊兒和尹兒的事情,他有些接受不了罷了?!?/p>
云霜也坐在了床邊,看向他手里的軍報,問:“這又是關(guān)于金蒙國如今情況的軍報?”
當(dāng)初,江嘯讓埋伏在金蒙國那邊的奸細(xì)動手挑撥各個部族間的關(guān)系,讓金蒙國的情況進(jìn)一步混亂后,時不時就會有那邊的最新軍報傳過來。
聽聞云浩然那邊沒發(fā)生什么大事,江嘯微微松了口氣,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一眼,十分熟練地伸手,把她攬了過來,輕嗅著她發(fā)間的清香氣息,低聲道:“這不是金蒙國那邊的軍報,是關(guān)于我即將接手的兩衛(wèi)的情況。
因為即將要上手兩衛(wèi)指揮使的事務(wù),我明兒就要忙起來了,到時候,可能沒那么多時間陪你了。
我方才交代了青云,讓他把我這些年的個人錢財與產(chǎn)業(yè)都列一列,到時候全數(shù)交到你手上,雖然不多,但應(yīng)該也沒有你想得拘謹(jǐn)?!?/p>
云霜聽得有些愣然,沒想到他還記掛著這件事呢,忍不住抬頭看向他,好笑道:“好了,我相信你的庫房確實沒有我想的那么緊張,但你也沒必要把你的錢財和產(chǎn)業(yè)都列給我啊……”
“有必要?!?/p>
江嘯在這一方面,卻是格外執(zhí)拗,頭顱微低,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妻,這些東西你本也應(yīng)該知道的,是我先前疏忽了?!?/p>
也是他這個妻太有本事,他才一直忘了,自己要主動上交財產(chǎn)這一茬。
“很快就要過年了,咱們今年在明京過,家里總要置辦一些年貨,這些事情,你若想插手便插手,不想勞心勞力的話,便交給青云和呂管事辦。除此之外,你最近可能也要出席一些宴席,多少也要給自己添些衣服首飾,也要給兩個孩子添幾件新衣,這些東西,總不該花你自己的銀錢?!?/p>
見男人說得嚴(yán)肅而認(rèn)真,云霜后知后覺自己似乎戳到這男人的自尊心了,忍不住好笑又好氣,最后,也只能一一應(yīng)承了下來,笑瞇瞇地點(diǎn)頭道:“好,既然侯爺上趕著讓我花你的銀錢,我不花白不花?!?/p>
她自從來到明京后,一直在為案子的事奔波忙碌,別說為即將到來的年關(guān)做準(zhǔn)備了,連好好地適應(yīng)一下明京的生活都沒時間。
如今,案子破了,又聽著江嘯跟她細(xì)細(xì)地規(guī)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心里漸漸生起了一絲踏實感來,這稍顯陌生的明京城,似乎一下子也沒那么陌生了。
第二天,云霜難得清閑了一天,在尤家派來的那兩個侍婢——映月和秋露的陪同下,上街好好采購了一番年貨和他們幾人的新衣。
就像江嘯所說,快過年了,他們總要有幾分過年的樣子,更別提,這是她在這個時間過的第一個年,對她來說意義總歸是不一樣的。
把東西都大概采買齊全后,映月興致勃勃地帶著云霜去了一家茶館,說要帶她去品嘗明京的特色小食和點(diǎn)心。
云霜本就是打著給自己放松和熟悉熟悉明京的想法來的,倒也沒有反對。
映月介紹的茶館叫明月閣,倒是個還挺雅致幽靜的茶館,一看往來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映月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低聲道:“奴婢先前是跟在三娘子身邊的,三娘子最愛尋找各種可以吃到美食的地方,這個茶館便是三娘子時常帶奴婢們來的,這里的茶點(diǎn)味道在整個明京城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她嘴里說的三娘子,便是尤箐慧。
因為一邊走路一邊分神和云霜他們說話,映月一時沒有留意前方,和一個剛巧從前方拐過來的女子撞上了。
就走在身后的云霜連忙扶了扶有些踉蹌的映月,下意識地看了被映月撞到的女子一眼,卻見那女子竟是帶著冪籬,讓人看不清模樣的,只是單看她露在外頭的曼妙身姿和舉手投足間惹人愛憐的風(fēng)情,便可知,這多半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映月下意識地連連行禮道歉,“抱歉,沖撞到娘子了,不知道娘子可有受傷?實在不好意思!”
那個女子連忙親手扶了扶映月,出口的聲音宛如雨打琵琶,清婉柔媚,乍一聽,似乎讓人骨頭縫都要酥了,“不要緊的,我方才也沒好好看路,這才與你撞上了……”
聽到這個聲音,便連同為女子的映月也愣神了一瞬,正要再說什么,不遠(yuǎn)處,就突然大步走來一個身穿月白色袍服的高大男人,卻見他大概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面容端正,皮膚白皙,一頭黑發(fā)用玉冠束起,模樣看著冷峻漠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貴氣。
這氣勢搭配上緊跟在他身后的好幾個侍從,足以讓人知曉,這個男子的身份不一般。
映月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不會這么倒霉,第一次帶云娘子出門,就沖撞上了不該沖撞的貴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