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臣坐在黑色賓利上,手里拿著一個紅色絨盒,指尖不斷的摩挲,想到一會就能見到她,薄唇不由自主的勾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他看了一眼腕間的手表,她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吧。
他拿起手機撥通梁含月的手機號。
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冰冷的“嘟嘟”聲音讓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等通話自動掛斷后,他又撥通武德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
一股強烈的不好預(yù)感涌上心頭,靳言臣又撥通保鏢的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
這下他徹底慌了神,抬頭道:“老何快點……”
“是,靳總?!崩虾螌⒂烷T踩到底,一路奔馳。
忽然間急踩剎車,靳言臣的身子往前傾斜,很快坐穩(wěn),問道:“怎么回事?”
老何臉色不好道:“靳總,是梁小姐他們的車。”
靳言臣眸色倏地一緊,解開安全帶迅速下車。
車內(nèi)空無一人,而武德躺在冰冷的泊油路上,眸光一直死死的盯著前方。
“武德!”靳言臣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衣領(lǐng),顧不得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聲音緊繃夾雜著顫抖,“梁含月呢?她在哪?”
武德已經(jīng)氣若游絲,口腔被鮮血堵住,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用眼神示意他……
靳言臣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無盡黑暗的前方,就好像他過去那么多年的生命里除了冰冷就只有黑暗。
唯一的光只有梁含月。
而如今這唯一的光,好像也要被從生命里剝離。
“老何,安排人送他去醫(yī)院?!苯猿挤畔挛涞?,起身聲音冷靜而克制,“另外通知所有人都趕過來,哪怕是把秦以深顧景沉他們的人都給我調(diào)過來,越多越好!”
老何點頭,立刻打電話通知人來增援。
靳言臣轉(zhuǎn)身要回車上,剛邁了一步就感覺到了阻力,回頭就看到武德緊緊揪著自己的褲腳。
猩紅的眼眸里一片潮濕,看著自己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
靳言臣知道他想說什么,蹲下身子輕輕撥開他的手,聲音低沉而決絕,“我會救她,哪怕是死!”
聽到他的承諾,武德像是終于安心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靳言臣轉(zhuǎn)身上車,厲聲道:“走。”
老何已經(jīng)打完電話,迅速上車一路狂飆。
靳言臣沾滿鮮血的手掌緊緊攥著紅色盒子,心頭默念:等我!
梁含月,你一定要等我。
梁含月醒來的時候是被人生拖硬拽下車,因為大衣脫了,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領(lǐng)毛衣,一股冷風(fēng)迎面而來時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耳邊是巨大的海浪聲,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咸濕味道。
一行人將她拖出公路,走在蜿蜒崎嶇的石頭上,梁含月幾次跌倒又被他們拽起繼續(xù)往前走。
一直到一個臨近海邊的峭壁上,黑色的身影映入眼簾。
因為光線很暗,梁含月看不清對方的模樣,直到走近他轉(zhuǎn)過頭。
“靳諾!”梁含月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不詫異了,迅速冷靜下來,“你想做什么?”
靳諾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梁小姐這么聰明,應(yīng)該猜到了?!?/p>
梁含月想到武德還躺在冰冷的公路上,眼眶倏地就紅了起來,眼淚噙在眼眶,“你殺了武德,為什么不一起殺了我?”
反而大老遠把自己帶到這里來。
靳諾笑:“因為想讓你死的更有價值?!?/p>
梁含月皺眉,“什么意思?”
靳諾沒有回答,而是抬手給隨扈一個指令。
男人立刻上前綁住了她的雙手雙腳,還用黑色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巴。
梁含月想說話卻只能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掙扎的力氣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眼里不過是螳臂當(dāng)車。
不知道靳諾想做什么,她也只能在黑夜寒風(fēng)中等待。
此刻已經(jīng)零下的溫度,還是在海邊,她的身子早就被凍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邊停下一輛又一輛車子,緊接著是閃爍的燈光與嘈雜的聲音。
昏暗的光線里看到靳言臣那張冷峻的臉龐,梁含月冰凍的心漸漸變暖,干涸的眼底再次涌起了霧氣。
“梁含月……”靳言臣沉冷的嗓音里凝滿緊張,在看向靳諾的時候又凌厲如刀,“放了她?!?/p>
靳諾瞧著他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沒想到我還生了一個情種?!?/p>
靳言臣沒心思廢話,再次重申:“你放了她,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
靳諾搖了搖頭:“晚了!之前我給過你們機會,奈何你們不珍惜,如今……”
話音頓了下,笑意盈盈道:“你們已經(jīng)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
“靳諾!”靳言臣咬牙道:“放了她,否則……”
“否則什么?”靳諾抬眸的瞬間,他的手下的槍管已經(jīng)對上了梁含月的太陽穴,死死的抵著。
“不要!”靳言臣臉色驟然一變,“別動她,你不準(zhǔn)動她!”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梁含月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tài)的模樣。
他情緒越是失控,靳諾眼神就是越冷,幽冷的聲音道:“你以為派那些保鏢每天守著她就能安然無事了?太天真了!”
靳言臣眸色陰沉,知道梁含月如今在他手上,自己沒有資格跟他談條件,只能先想辦法穩(wěn)住他。
“你不就是想我跟她分手,跟你安排的人結(jié)婚,我可以答應(yīng)你。前提是,梁含月必須要安然無恙的活著?!?/p>
靳諾沒有相信他的話,而是低沉的嗓音道,“你覺得現(xiàn)在你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機會?”
不等靳言臣開口,他厲聲道:“讓你的人把武器都放下。”
靳言臣沉默沒動。
靳諾給了手下一個眼神,手下立刻抓緊梁含月的頭發(fā)往后一扯,她不得不仰起頭,而冰冷的槍管還抵著她的太陽穴。
梁含月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望向他的時候沒有一點害怕或者求救,只有——
濃濃的,舍不得。
靳諾今晚是決心要自己的命,而靳言臣……救不了自己。
“放下武器?!苯猿济畹恼Z氣道,抬頭看向靳諾,逐漸猩紅的眼神里滿載著恨意,“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