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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留了后手

月明星稀,夜色濃稠。


應峙除了一身腥,最后什么也沒撈到。


還被訛了幾張銀票才得以收場。


虞聽晚嘴里做推辭狀,轉(zhuǎn)頭用這筆錢做東去最齋樓點了一桌子菜。


反正不是她的錢,花的不心疼。


賀詡?cè)灰哺チ?,卻沒怎么動筷。


“觀你氣色,這些時日過的極好?!?/p>

他側(cè)頭同虞聽晚說話。


虞聽晚舀湯,落落大方:“賀大人瞧著瘦了些。”


是真的。


下巴瞧著都尖了,眼底還有青色。


耳聽八方的蕭懷言:“能不瘦嗎,手頭上好幾個案子。周家案子就算結(jié)了案,他也沒法喘口氣?!?/p>

很多案子,都要得罪人的。


刑部不敢收,京兆府有顧忌,全都到賀詡?cè)皇稚狭恕?/p>

“那曹家的事可有結(jié)果了?曹伯公真的誘奸了親弟媳?”


虞聽晚:???


賀詡?cè)怀料履槪骸斑@不是你能打聽……”


何況這里還坐了個姑娘。


“具體的還在查?!?/p>

蕭懷言:“那你可得用點心。曹二夫人是國子監(jiān)夫子的嫡次女,早些年給夫子送飯,還都會給我們這些學子帶些。她受了委屈,連名聲都不顧了,求到你這里?!?/p>

“那曹家上下一心竟還想遮掩丑事,要不是夫子去看女兒,見她被關(guān)著……”


不用蕭懷言說,賀詡?cè)灰矔珗?zhí)法,讓惡人罪有應得。


可他顯然不想和蕭懷言說話。


賀詡?cè)槐扔萋犕泶蟛涣藥讱q,兩人澤縣就有交集,他又有意寒暄。


“手底下有幾樁事較為棘手,不然早該去看你的?!?/p>

虞聽晚微微蹙眉。


賀詡?cè)唬骸皸钗┪倪€想讓我給你送份喜帖?!?/p>

喜帖?


虞聽晚驚訝:“他婚事有著落了?”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楊惟文未婚妻跟人跑了。


“是。有個老御史相看上他了。”


虞聽晚:???


她知道楊惟文長得好看。不然當年九公主也不會要選他當駙馬。


她愕然:“什么?”


楊惟文命怎么那么慘!明明只想當一個好官。


偏偏公主不放過她,老男人也不放過他。


賀詡?cè)唬骸跋嘀兴雠??!?/p>

虞聽晚:……


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


賀詡?cè)灰娝?,話也就多了:“老御史為官清廉,倒是有個兒子,但犯了事手里攥有人命,他剛正不阿以律法裁決親自處了死刑,其妻氣的吊死家中,他喪妻喪子也一夜白了頭。身邊只留下這么個女兒,如珠似寶的?!?/p>

御史一根筋,都是不招官員待見的。


“他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就想挑個品貌端正的好女婿。也就看上楊惟文了。”


“楊惟文也見過那姑娘,相中了?;槠诙ㄔ诹嗣髂?。我不知會碰見你,喜帖卻沒隨身帶著,下次給你送去?!?/p>

虞聽晚:“這是好事?!?/p>

可很快,她覺得不對。


楊惟文為什么不自己給她,卻要拜托賀詡?cè)晦D(zhuǎn)交。


答案有兩個。


一,賀詡?cè)蛔愿娣钣拢胍芡取?/p>

二,如今她和魏昭身份不同,楊惟文顧忌多。怕他們不去,親自過來送,顯得像是利用澤縣的交情獻殷勤。


虞聽晚傾向第二個。


畢竟從始至終楊惟文都不曾對外提過認識虞聽晚和魏昭,而在官場上獲得便利。


“自是要去的,當初若不是他行方便,從西臨村趕到澤縣的路,只怕艱難萬險?!?/p>

“在澤縣安頓后,他手頭拮據(jù),還時常攜禮過來探望?!?/p>

“這份恩情,我是記心上的?!?/p>

“他雙親皆故孤身一人,在御史臺辦事,只怕除了御史臺的一些大人,都沒有人過去祝賀?!?/p>

而祝賀,那些大人想來都去老御史家中。


楊惟文新房也不知得多冷清。


“我和夫君總要過去沾沾喜氣。”


虞聽晚:“勞煩賀大人幫我捎個口信?!?/p>

“若要送喜帖,讓他自己來,又不是沒長腿,我順國公府的門難道還進不得了?”


————


等吃飽喝足回了府,已經(jīng)不早了。


虞聽晚回了瀾園,卻沒看見魏昭。問了一圈,竟是人在祠堂還沒回來。


她怔了怔。


魏昭去祠堂多半就是……


難道發(fā)生了不好的事?


還是說……


虞聽晚不敢多想,連忙讓檀絳帶路。


祠堂森嚴肅穆,從這里過去有些路程,虞聽晚剛開始還能碰見零星幾個請安的家仆,沿著甬道越往里走越空曠,夜風從衣襟悄然滲入,帶著些許涼意。


這里平時沒外人會來,不似別地燈火通明,兩側(cè)隔一段距離才有一盞昏暗的燈。


高樹的枝葉被吹的簌簌作響。


要不是有檀絳帶路,虞聽晚要是一人,只怕心里會發(fā)怵。


“夫人,前頭就是了?!?/p>

虞聽晚步子變快,卻撞見了如婆子,不安達到了頂峰。


下一瞬,如婆子給她請安:“世子妃怎來了?難道擔心世子沒用晚膳?”


虞聽晚似不經(jīng)意:“婆母呢?”


如婆子道:“主母早就回去了,她一向睡得早,這會兒怕是躺下了?!?/p>

她抬起手里的食盒。


“世子午膳和晚膳都沒用,老奴偷偷送些吃的過來?!?/p>

“既碰見世子妃,那老奴就不進去了?!?/p>

虞聽晚見她笑瞇瞇的,一顆心倏然間落了地。


祠堂內(nèi)香煙裊裊,空氣里盡是木頭混合香灰的味道,先祖的牌位整齊,上頭金漆刻的字,泛著幽幽光澤。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


虞聽晚噠噠噠走了進來。


姑娘雙手背在身后,祠堂內(nèi)昏黃的光線好似在她身上鍍了層柔光。


魏昭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虞聽晚:“聽說夫君被罰跪了?!?/p>

虞聽晚語氣慢悠悠的:“罰一晚上啊?”


“也得虧婆母不知你先前那傷怎么來的,不然可不止一晚上?!?/p>

虞聽晚來到他身側(cè):“因誤會就對自己下狠手,我都替你覺得虧?!?/p>

說到這里,她就沒好氣。


雖然站在魏昭的立場和角度,她也能理解。


偏偏那時的魏昭不敢問。


往往人在崩潰時,是沒有太多理智的,只想逃避。


“不虧?!?/p>

魏昭跪著很標準,淡淡:“留了后手?!?/p>

“去戰(zhàn)場前,我給遲御留過一封信。讓他在棺材入上京后送去邊境。”


也就是棺材里面躺的不是他,計劃擱淺了。


魏昭補充:“給敵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