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背靠剝落金漆的雕花屏風(fēng),指尖敲了敲腰間鼓囊囊的銀圓袋,嘴角扯出抹冷冽的笑。
“看來,你對我還不了解,現(xiàn)在我就做個自我介紹......”
他抬眼掃過對面的姐妹二人,窗外八十年代末紐約的霓虹光正透過蒙塵的玻璃窗,在他臉上切出明暗交錯的棱角,軍大衣肩章上的銅星泛著冷光。
他解開第一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舊疤,他毫不保留,將自己所有的身份,和光環(huán)都說了一遍。
每說一樣,便有一枚銀圓從掌心墜向桌面,“當(dāng)啷”聲中堆成小山。
然后冷笑道,“你覺得我夠不夠和唐人街掰掰腕子,我告訴你,這是我看在都是華裔的份兒上手下留情,否則我早就調(diào)集人馬來滅了你們八百次了!”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都是滿臉的震驚之色。
上官靜說道,“你真能吹,你咋不說整個地球都是你的?”
他猛地傾身,皮鞋碾碎地上的瓷片,“要不是看在黃皮膚的份上,你們早該給老子的銀圓當(dāng)磨刀石了!”
上官雅的指尖狠狠掐進(jìn)掌心,耳墜上的白虎圖騰隨呼吸輕顫。
上官靜卻咬著下唇笑出聲,長刀在指間轉(zhuǎn)出刁鉆的弧度,刀刃映著張震瞳孔里跳動的燭火。
她故意將刀鞘砸在桌上,驚飛幾只在梁上打盹的麻雀。
張震的拇指摩挲著銀圓邊緣,忽然露出狼一般的笑意:“你不信是吧,來吧,想讓我怎么證明一下?”
他扯開領(lǐng)帶甩在椅背上,露出的脖頸處有道半寸長的刀疤,在臺燈下泛著淡粉色。
上官靜的長刀“嗆啷”出鞘,刀身映得她鳳眼通紅:“證明很簡單,你能贏我一招半式,我就信你的話!”
話音未落,猩紅裙角已掃過波斯地毯,身形如夜梟般欺近,刀尖專攻下三路。
張震站在原地未動,甚至微微張開雙腿。
了塵抱臂退到陰影里,道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的軍用腕表,秒針走動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當(dāng)?shù)朵h即將觸到布料的瞬間,張震突然沉腰坐馬,雙手如鐵鉗扣住上官靜手腕,膝蓋骨狠狠撞上她肘窩:“第一招?!?/p>
上官靜只覺虎口發(fā)麻,刀刃竟被他雙腿夾住,動彈不得。
她仰頭欲退,卻被張震的頭槌逼得無法閃避——他的額頭精準(zhǔn)撞上她發(fā)帶中央,力道極猛卻避過要害,只聽得“砰”的悶響中,她的珍珠步搖飛落地面,滾到了塵腳邊。
“第二招?!睆堈鸬穆曇魩е鯚熚?,雙腿驟然發(fā)力,將長刀硬生生從她掌心奪過。
上官靜踉蹌著后退,后腰撞上梳妝臺,撞得胭脂盒“啪嗒”落地,朱砂紅灑了滿鞋。
了塵抬手看表,整個過程恰好十三秒。
張震把玩著奪來的長刀,刀刃映出上官雅蒼白的臉:“第三招,還要繼續(xù)?”
窗外突然響起警笛聲,紅藍(lán)燈光掠過他后背,將影子投在墻上的白虎圖騰上,像是給這場對決蓋上了血色封印。
上官靜的瞳孔猛地收縮,驚呼聲響徹整個廳堂:“不可能,你怎么會我們上官家的空手入白刃?”
聲音尖銳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梟。
張震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那笑容里帶著幾分痞氣與得意。
“果真是錦海上官家的人,我忘了告訴你,現(xiàn)在你們錦海上官家和霍家,都跟著我吃飯,這一招是我小媳婦教的,算是嫁妝?!?/p>
他說話時,眼底閃過一絲溫柔,那招空手入白刃,可是上官俏陪著他在訓(xùn)練場上,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摔打,無數(shù)次受傷才練出來的。
往昔訓(xùn)練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每一次嘗試,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鮮血染紅過訓(xùn)練場的每一寸土地,如今終于達(dá)到了融會貫通、運(yùn)轉(zhuǎn)如意的境界。
上官靜和上官雅同時發(fā)出驚呼,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宛如兩只受驚的雀鳥。
張震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
“沒有什么不可能,不信你可以繼續(xù)試試!”
話音落下,他隨手一拋,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直直飛向上官靜。
上官靜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刀柄,掌心殘留著長刀上張震留下的溫度,燙得她心頭一顫,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中滿是猶豫。
張震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和急迫。
“別磨嘰,要來就快點(diǎn),現(xiàn)在時間緊迫,你們唐人街危在旦夕,再耽誤下去,就直接周年祭吧!”
仿佛暴風(fēng)雨前壓抑的悶雷。
上官靜緊咬著嘴唇,唇瓣都被她咬得泛白,手中長刀快速翻轉(zhuǎn),刀光閃爍:“你贏了我再說!”
張震眸子里寒芒一閃,宛如出鞘的利刃:“這次要是我贏了,你姐妹倆歸我,否則格殺勿論!”
上官靜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不要臉,看刀!”
話音未落,長刀已裹挾著凌厲的氣勢,化作一道耀眼的刀光,直取張震胸口,眼看就要將他一刀兩洞。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張震不閃不避,宛如一尊木雕,竟然任由刀鋒臨體。
上官靜也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近乎自殺式的打法,下意識間長刀一頓,略微收力。
張震就利用這電光火石的極短瞬間,胸口向前一挺,狠狠撞在刀尖之上,同時抬手如閃電般一個鎖喉,緊緊捏住了上官靜的咽喉,仿佛老鷹捉小雞般干脆利落。
“臨敵之際,性命攸關(guān),怎么容許你優(yōu)柔寡斷,還在關(guān)鍵時刻留手,簡直是作死啊,你師父怎么教的你?”
張震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向上官靜,這正是當(dāng)初上官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教訓(xùn)他時的原話,此刻從他齒間迸出,竟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快意。
他垂眸看著自己虎口處淡粉色的舊疤——那是上官俏用竹刀打的,疼得他半夜睡不著覺。
此刻想起往事,胸腔里竟涌起一股酣暢淋漓的暗爽,嘴角不受控地勾起一抹弧度。
上官靜瞪大了雙眼,睫毛劇烈顫抖,臉上寫滿了震驚。
她握著長刀的手微微發(fā)顫,刀刃映出張震似笑非笑的面容。
原本二人合力才能勉強(qiáng)抗衡的自己的對手,此刻單打獨(dú)斗竟強(qiáng)得可怕,那些破解上官家刀法的招式,精準(zhǔn)得像是從她娘胎里就知曉一般。
“難道……”她喉間滾動,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真是他所說,上官家投靠了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