櫿周教授握著試管的手微微顫抖:“可這需要大量資金,光是恒溫系統(tǒng)的維護......”
“資金我來解決。”
張震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鋼筆,在餐巾紙上迅速寫下一串數(shù)字,“先投八百萬啟動,后續(xù)根據(jù)進展追加。
但我有個條件——所有研究成果,優(yōu)先用于長江瀕危物種的保護?!?/p>
老鬼倚在門框上,突然冷笑:“小子,養(yǎng)這些金貴玩意兒,可比收古董燒錢多了。”
張震卻望著水箱里緩緩游動的胭脂魚,想起江面上那只翻著白肚的江豚:“正因為難,才更要做?!?/p>
他轉(zhuǎn)向齊老,眼中閃著堅定的光,“師父,還記得您說過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嗎?我想,保護這些即將消失的生靈,也是另一種守護。”
三日后,長江邊的荒灘上,挖掘機的轟鳴聲驚醒了沉睡的蘆葦蕩。
建筑工程師們戴著安全帽,指著圖紙上的規(guī)劃。
“這邊建生態(tài)養(yǎng)殖池,那邊是科研樓,還要留出足夠的放流通道?!?/p>
而張震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沙在指間碾開,“等項目落成,每年定期向長江投放人工繁育的魚苗?!?/p>
葉秋瑩遞來一杯溫水,看著遠處正在搭建的防逃網(wǎng):“師兄,你真覺得這樣能改變現(xiàn)狀嗎?”
“總得有人試試。”
張震望著翻滾的江水,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岸邊新栽的小樹苗重疊在一起。
遠處傳來工頭的吆喝聲,他正指揮工人調(diào)試增氧設(shè)備,干枯的手指在夕陽下宛如鷹爪。
推土機的轟鳴聲中,張震立在長江邊的工地上,看著工人將最后一根鋼筋嵌入混凝土基座。
夕陽為他的藏青色西裝鍍上金邊,衣角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的目光掃過遠處正在搭建的生態(tài)養(yǎng)殖池,忽然想起數(shù)天前那個瀕死的江豚幼崽,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轉(zhuǎn)身走向倚著拐杖的齊老時,張震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只燙金信封。
\"老師,這是五百萬的支票。\"
他將信封輕輕塞進老人掌心,\"以您的名義捐給教育部門,希望能完善校園安全設(shè)施。\"
齊老捏著信封的手微微發(fā)緊,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幾分詫異。
在他印象里,張震每次捐款都要派專人跟進,甚至親自參與項目監(jiān)督,目的是怕捐款被挪用,如今卻如此灑脫?
\"你小子轉(zhuǎn)性了?“老人用拐杖點了點地面,”不派人盯著資金流向?\"
張震望著遠處嬉鬧著搬運建材的工人,聲音里帶著少見的釋然:\"有些事,總要學著放手。\"
他想起這些日子在藍大實驗室與教授們的日夜鉆研,那些為了提高魚苗存活率而反復(fù)調(diào)整的參數(shù)。
\"就像長江里的魚苗,我們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教育下一代愛護自然,才是長久之計。\"
齊老盯著弟子年輕卻沉穩(wěn)的面龐,終于緩緩點頭,將信封鄭重收進懷里。
\"明日我就去藍大,找校領(lǐng)導(dǎo)他們好好聊聊。\"
他摩挲著拐杖上的云紋雕飾,\"對了,這邊收尾后,下一站打算去哪?\"
張震眼中突然燃起興奮的光芒,伸手遙指西北方向:“長安!去見見您說的那位研究秘色瓷的專家。\"
他的聲音里帶著按捺不住的期待,”您知道的,唐代秘色瓷‘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旋薄冰盛綠云’,若是能復(fù)原古法燒制......說不定能揭開古董界的一大謎團!\"
江風卷著咸腥氣撲來,吹動工地上獵獵作響的紅旗。
這些天他已經(jīng)拿下了藍京二十平方公里土地,可以說收獲頗豐。
齊老看著弟子意氣風發(fā)的模樣,欣慰地笑了:\"好!那就去長安會會這位高人!\"
夕陽將師徒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與遠處正在搭建的養(yǎng)殖池鋼架重疊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別樣的藍圖。
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聲中,張震剛與齊老商定好長安行程,西裝內(nèi)袋的衛(wèi)星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陌生號碼在屏幕上跳動,他下意識皺眉——最近各方勢力頻繁試探,不知又是哪路人物?按下接聽鍵時,他側(cè)身避開飛揚的塵土,走到堆滿鋼筋的角落。
“請問是哪位?”他的聲音像淬了冰。
“張總,是我,趙雪晴??!”
甜軟的女聲裹著電流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親昵,“上次在小鎮(zhèn)菜館匆匆一別,您還記得我嗎?”
張震瞳孔微縮,記憶瞬間閃回那個傍晚。
小鎮(zhèn)菜館的屋檐下,趙雪晴和趙學強在一起,鞋尖沾著泥點卻笑得明艷。
此刻這聲音,比那碗底暗藏的暗紋更令人捉摸不透。
“原來是趙小姐,”
他摩挲著手機邊緣,語氣不冷不熱,“記得,不過我明早就要離開藍京,有什么事?”
“太不巧了!”電話那頭傳來杯盞輕碰的脆響,“說好了要帶您嘗藍京真正的好酒,您這就要走?”
張震望著遠處正在搭建的養(yǎng)殖池,工人們的吆喝聲混著江風傳來。
他清楚記得,那晚趙雪晴看似隨意的攀談中,數(shù)次試探他對江南的房產(chǎn)投資意向。
此刻這邀約,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實在抽不開身,”他頓了頓,余光瞥見老鬼倚著拐杖注視自己,那眼神像看透了電話里的暗流,“下次吧?!?/p>
“張總就這么不給面子?”
趙雪晴的聲音突然放軟,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嬌嗔,“就一頓送行宴,今晚上七點半,藍京飯店頂樓云閣餐廳,我已經(jīng)訂好江景包廂了?!?/p>
鋼筋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張震捏了捏發(fā)緊的眉心。
趙氏集團在香江勢力雖說不大,但他們竟然在大陸這么多關(guān)系,如果貿(mào)然拒絕怕是不好,另外張震也想知道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好吧,”他松開領(lǐng)帶結(jié),金屬卡扣輕響混著嘆息,“希望趙小姐準備的不只是美酒。”
“您放心,”趙雪晴輕笑出聲,背景音隱約傳來西洋樂,“驚喜管夠?!?/p>
掛斷電話,張震望著天邊血色晚霞。
那場小鎮(zhèn)偶遇,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精心設(shè)計的局。
而今晚的云閣餐廳,恐怕是比修復(fù)古瓷更需要小心應(yīng)對的戰(zhàn)場。
時間飛快,就到了約好的時間。
這次張震沒有帶著齊老和小師妹,而是自己和了塵開車直奔約好的酒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