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duì)到達(dá)春城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
在賓館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張震專門去拜訪了槐婷婷的那位李叔叔,轉(zhuǎn)交了槐家的禮物。
李叔叔非常熱情地接待了張震,還要留他吃午飯。
張震以公務(wù)在身為由婉拒了人家的好意,立刻帶著車隊(duì)接上老向?qū)f仕三之后直奔劉家寨。
由于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十月底,云安的雨季即將結(jié)束,剩下的那點(diǎn)雨底子卻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砸。
弄得泥濘遍地,路況非常差勁,跑到劉家寨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到了傍晚。
吉斯118的爬坡能力不次于拖拉機(jī),兩腳油門之后,就到了劉家寨的寨門口。
頓時(shí)點(diǎn)點(diǎn)燈火映入眼簾,雨幕之中時(shí)而還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音樂聲像是電視機(jī)的聲音。
寨子?xùn)艡陂T已經(jīng)關(guān)閉,車?yán)软懥藥茁?,門里才出現(xiàn)一道光柱照了過來,隨后是一個中年男子聲音。
“你們干嘛的?”
莊仕三搖下玻璃,沖著里面大吼道,“是青山叔嗎,我莊仕三?!?/p>
中年男子聲音傳來,“哦,小莊啊,來了來了?!?/p>
吱吱呀呀聲響中,柵欄門被一個身披蓑衣手中拎著手電肩膀上背著獵槍的男子打開。
兩輛車緩緩開進(jìn)寨門,停在了那輛拖拉機(jī)旁邊的棚子下面。
青山叔湊過來道,“咦,你們怎么不走大路,這邊多難走?。 ?/p>
莊仕三一拍腦袋道,“新路修好了,瞧我這腦子啊,還以為年前修不好呢?!?/p>
青山叔呵呵笑著,去關(guān)寨門,“咱們請的春城的建筑隊(duì),兩個月就修好了,小莊你是太長時(shí)間沒來咯?!?/p>
莊仕三尬笑兩聲說道,“青山叔,你猜是誰來了?”
中年漢子一回頭,正看到一個年輕人從車?yán)锍鰜恚殖钟陚阏驹谡T向后山遠(yuǎn)處眺望。
那邊的群山之中,也有點(diǎn)點(diǎn)燈火,像是烏云密布天空中的微弱星光。
看清那個男子長相之后,青山叔臉上立刻掛滿了喜色,大聲叫道。
“是張震,我沒看錯吧,真的是張震,我這就通知大家?!?/p>
話音落地,青山叔舉起了背后的獵槍,朝著天空就扣動了扳機(jī)。
隨著槍聲悠遠(yuǎn)飄散,他扯著嗓門大喊道,“大家伙都聽著,張震回來了......”
轉(zhuǎn)瞬間寨子里面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一道道手電光柱搖曳,此刻似乎雨聲都小了幾分。
“張震你終于回來了,老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明亮的燈光之下,老寨主沙啞顫抖的聲音響起。
眾人圍坐在老寨主的大屋之中,雖說已經(jīng)有了電燈,但是火塘里照樣燒著柴火,紅亮的火光和燈光交織在一起照在眾人臉上。
老寨主似乎老了幾分,臉上的皺褶明顯多了,但是精神頭非常好。
端著酒碗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老寨主用力和張震碰了一個,然后一飲而盡。
老人家大笑著說道,“痛快,痛快啊,自從你走了以后,我第一次喝這么痛快。
看了嗎,咱寨子有電了,新路也修好了,現(xiàn)在拉蘑菇的大車能直接上到寨子門口。
后山里的蘑菇長得好啊,明天我?guī)闳タ纯?,我說你們咋地不提前來個電話,我好讓人去山里打點(diǎn)野味。”
老寨主說話顛三倒四,但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張震放下酒碗,拍打著老寨主虎皮雞爪似的老手,“阿叔,看著你們?nèi)兆釉絹碓胶?,我比吃了山珍海味都舒坦啊?!?/p>
老寨主道,“今晚上先隨便吃點(diǎn),明天我讓五個寨子的人都過來,咱們擺大席哈哈?!?/p>
青山叔端著酒壇子給張震滿上酒問道,“我那老嫂子,和倩倩他們還好?”
“好,好著呢,倩倩考上了大學(xué),估計(jì)過年才能回來看你們,老阿媽咳嗽也好了,天天享清福,現(xiàn)在還成了方便面廠的董事。”
老寨主焦急道,“那,那我孫子呢?”
張震哈哈大笑起來,“我那個干兒子啊,都娶媳婦了,不過現(xiàn)在出了國,等他回來的時(shí)候,肯定給您抱來重孫子咯!”
“啊,那個熊孩子,毛都沒長齊呢,竟然娶媳婦了哈哈哈,好啊,娶媳婦好,早給我生重孫子?!?/p>
張震喝著山里人自釀的土酒,吃著牛干巴和烤菌子,聽著這些村民們絮絮叨叨,竟然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心里舒坦,還特別踏實(shí)。
不知不覺間,喝得酩酊大醉,竟然都忘了用內(nèi)力去化解,直到眼前發(fā)黑徹底失去意識。
第二天綿綿大雨徹底停了,一道久違的陽光照耀著綿綿群山。
張震在徐家姐妹服侍下起床穿衣,呼吸著清純的新鮮空氣,渾身舒坦。
徐珍貞看著一望無際的山林,忽而感嘆道,“老板,我能不能在這里建一座小竹樓呀。”
張震伸著懶腰輕聲道,“怎么想起在這地方建主樓,想在這里安家?”
徐欣兒插嘴道,“我和姐姐小時(shí)候好像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中生活過,嗯,以前怎么都想不起來,昨晚上才找到的感覺?!?/p>
徐珍貞也說道,“沒錯,早上看到陽光照耀下的山峰,這種感覺更強(qiáng)烈了,好像是埋在骨頭之中的感覺。
我敢肯定,我們家應(yīng)該就在這種寨子里?!?/p>
張震心頭一動,“那你們能想起那個寨子的名字么?”
徐珍貞和徐欣兒茫然地?fù)u頭,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種茫然和傷感。
張震柔聲道,“沒事,我會安排人幫忙打聽,看看什么人家有過失蹤的孩子,肯定能幫你們找到父母的?!?/p>
徐珍貞卻搖頭道,“不要了,就算是找到了,也未必能找到我們父母?!?/p>
徐欣兒接著說道,“二十年未見,就算是找到親生父母,我們也未必能接受對方。”
張震心頭黯然,她們的擔(dān)心是有道理的,畢竟不知道當(dāng)年是父母大意丟了孩子,還是因?yàn)槟撤N原因故意丟棄了她們,甚至是為了錢財(cái)......
留在心中一點(diǎn)點(diǎn)遺憾,總比知道殘酷的真相要傷害小一點(diǎn)。
張震沉吟道,“那就給你們一人蓋一座小竹樓,我在后山再蓋一個大院子,咱們做鄰居,每年來避暑游玩好不好?”
徐珍貞噘嘴道,“你都蓋院子了,難道就不給我們留個房間啊!”
徐欣兒酸溜溜道,“老板的院子里肯定住滿了紅顏知己,哼!”
張震哈哈一陣大笑,摟住了兩個小蠻腰,“你們也是我紅顏知己,還是最知己的?!?/p>
恰在此時(shí),外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聲音,從院門遠(yuǎn)遠(yuǎn)看去黑壓壓一群人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