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著那扇門一愣,旋即笑著走了。
張震出來后,在水池旁洗凈銅錢,仔細(xì)擦干,臉上露出了笑意。
這枚銅錢正面楷書《祺祥通寶》四字,背面有滿文的寶云二字,是寶云局鑄造的。
咸豐帝駕崩之后,肅順等八大臣為新皇擬定的年號就叫做祺祥。
然而這個年號只用了六十九天,就被兩宮太后發(fā)動辛酉政變,除掉顧命八大臣,將年號改為同治。
這祺祥通寶就沒正式發(fā)行,便被回爐重鑄,所以存世量極少,號稱為清錢第一大珍!
花五十塊買下來,簡直是中了一等獎。
要是那幾個騙子知道,肯定能氣吐血。
回到餐車的時候,那對老少已經(jīng)用完餐走了,車廂里只剩下了秦竹筠和葉小妹。
張震猜對了,這二人就是軟臥車廂的,只是沒見過面而已!
這趟列車全程兩千一百多公里,用時六十一個小時,也就是說要跑兩天三夜。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張震開始在車廂里給石蛋開小灶。
葉小妹也被秦車長安排在了張震這間包廂,以便相互照顧,聽到他們講東西,葉小妹好奇的湊了過來。
看到張震當(dāng)做教具的幾塊銀圓,咦了一聲,“大洋錢啊,張大哥你還倒騰這個?”
張震笑道,“我就是喜歡研究它們!”
葉小妹歪頭看著銀圓,“這玩意俺家還有幾塊呢,沒啥稀奇的。”
石蛋此刻撓著頭皮道,“師傅啊,那為什么銀圓叫大洋呢?”
張震笑著摸出一枚帶著老鷹圖案的墨西哥鷹洋,讓二人看。
“因為它剛開始是洋人在貿(mào)易中使用的,所以叫做洋錢、也叫花邊錢,通俗點叫法就是大洋,銀洋?!?/p>
葉小妹湊過來道,“俺學(xué)過貨幣簡史,知道這是洋人對華夏的經(jīng)濟(jì)侵略,對么張大哥?”
張震眼神一亮,這個丫頭懂得不少啊,隨即道,“對,所以華夏才有了自己的機(jī)制幣,以抵制外國銀圓!”
葉小妹嘆息道,“現(xiàn)代美刀雖說取消了金本位,但它和石油掛鉤,國際上購買石油必須使用美刀,他們隨意超發(fā)美刀全球都要跟著買單,這也是現(xiàn)代的貨幣侵略!”
“沒錯,不過這種情況不會長久,早晚有一天,咱們?nèi)A夏幣也能成為硬通貨!”張震對這位葉小妹高看了一眼,她肯定學(xué)過不少東西。
于是柔聲問道,“小葉,你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
葉小妹靦腆道,“俺中專學(xué)的是會計師,可,可俺沒考出證來,這次去光州想打一年工,到年底回家再考證!”
這年頭,中專的含金量不低于大學(xué)擴(kuò)招后的本科。
考不出證來,是因為有數(shù)量限制,并不能說明她能力不行。
張震皺眉道,“你沒證,人家也不敢用你當(dāng)會計啊,難道是先干出納?”
葉小妹搖了搖頭,“出納都用自家人,俺可撈不著,俺是去找家小工廠踩縫紉機(jī)打螺絲啥的,有幾個小姊妹從那邊出來,一年能賺兩三千呢。”
現(xiàn)在南下打工成了一股潮流,三年后還拍了一部電視劇,反應(yīng)這些打工妹的悲歡離合。
但張震明白背井離鄉(xiāng)的去打工可不容易,生活苦不說,還經(jīng)常被欺負(fù),畢竟這年代還沒有勞動仲裁。
于是勸了兩句,建議她還是在老家找個活,至少在本地被欺負(fù)了,回家也方便。
葉小妹眼圈瞬間紅了,語氣里滿滿的不甘,“俺不能在家,家里逼俺嫁一個老頭子,俺就算是餓死在外面,也比回去強,等俺賺到錢考出證來,才能堵上他們的嘴,看誰還敢逼俺嫁人!”
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張震看著眼前倔強的女孩,想到將來自己做大了必須有財務(wù)做賬,憑這姑娘的性子,考到證估計是遲早的事兒。
此時也正是雪中送炭的機(jī)會。
張震當(dāng)即表明愿意收留她當(dāng)個出納,等將來考出證再做會計,管吃住工資每月三百。
葉小妹愣住了,幸福來得太突然。
她神色激動,嘴唇顫抖著道,“張大哥,您救了俺,又給安排工作,俺感激您一輩子!”
“別哭,傳出去以為我欺負(fù)你呢!”
葉小妹羞怯一笑,旋即臉上露出憤恨之色,“那幾個畜生,我不會放過他們!”
“張大哥,不,老板,俺能麻煩您一件事么?”
張震點了點頭,示意她只管說。
葉小妹認(rèn)真道,“您拍的照片,能不能給俺一張......”
張震道,“我明白,我給你準(zhǔn)備好了!”
說著拿出一張信紙,遞了過去。
“這是我寫的事情經(jīng)過,回頭你簽上字,等照片洗出來后,寄到報社信箱里去,絕對夠他們幾個蹲一輩子大牢!”
這種惡人是胎里壞,對他們?nèi)蚀染褪菍e人的殘忍。
葉小妹拿過信紙快速看了一遍,眼圈更紅了。
張震怕她過于激動,急忙給她找了點事做。
把一路上花銷賬目和剩下的錢給了她一部分,讓她開始履行職責(zé),省得一直為這事難受。
錢本來被張震分成了幾部分,他和石蛋身上都藏了一筆,足夠單獨回去的路費和幾天的吃喝費。
葉小妹抹了一把臉,神色鄭重道,“您放心,就算俺沒了,錢也丟不了一分!”
“師傅,好大的水啊,快看!”石蛋忽然指著窗外驚叫道。
葉小妹也驚呼道,“這,這就是大江吧?”
張震向窗外看去,漫天大雪早已不見。
太陽已經(jīng)從烏云中露出笑臉。
火車行駛在一座鐵路橋之上。
透過稀疏的斜拉索,可以看到腳下一條大江浪花滾滾奔流不息蔚為壯觀。
終于過長江了!
這里已經(jīng)是江南。
下一站是蘭京,大概停半個小時,張震打算讓石蛋去活動活動腿腳。
葉小妹道,“俺看著行李就行,你倆都去吧,反正到站之前俺不想再下車了!”
張震也憋壞了,軟臥再好畢竟空間太小,伸胳膊都擔(dān)心碰手,還是下車走走舒坦。
等火車到站,張震和石蛋就向車門走去。
門口此刻已經(jīng)站了幾個人,除了四個干練的年輕小伙外,竟然還有昨天餐車的那一老一少。
今天女孩換上了一件輕薄的駝色長風(fēng)衣,雙手插兜里,微低螓首,顯得格外苗條嬌弱。
也許察覺到了背后的目光,女孩猛然回頭,正看到張震的目光,她沒忍住笑了笑,又轉(zhuǎn)回了頭。
張震無意間看到了她胸前別著一枚魯東大學(xué)的?;?,頓時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是學(xué)妹。
老者發(fā)現(xiàn)了女孩的異樣,回頭正與張震視線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