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面面相覷,羽諾明的話雖在理,可要真把這天地奇珍隨手丟棄,終究是肉疼得很。
“不如讓我先收著?!比~塵笑了笑,說道,“我有一件異寶,能隔絕天機(jī),便是搖光圣子親至也難察覺。等找到煉化諸天慶云的辦法,再作打算可好?”
話音未落,四周已響起此起彼伏的應(yīng)和聲。
極光圣子喉結(jié)微動,最后把疑問咽回腹中——自荒村突圍時他便起疑,赤山至寶“天光神鏡”號稱照徹三界,怎會由著他們?nèi)矶耍咳缃窨磥?,多虧了葉塵身上的那件異寶,那寶貝怕是能遮掩天機(jī)的太古遺珍。
極光倒是挺好奇葉塵那件異寶是什么,竟能瞞過天光神鏡的窺探。他指尖摩挲著袖口,終究把疑問咽了回去——行走江湖,誰還沒點壓箱底的秘密?
搜刮完諸天慶云后,極光圣子仔細(xì)驗看后直搖頭:“萬樂這廝是真被薅禿了,褲兜比臉還干凈?!?/p>
“不是說有張星帝龍床么?”葉塵摸著下巴問道。
“那寶貝在玄黃城他最寵愛的小妾那里,我從玄黃城來,知道這些隱秘?!睒O光圣子笑著說道。
葉塵點點頭,眉眼變得冷冽:“那這廢物留著也無用了,殺了!”
卓浪聞言咧嘴一笑,反手抽出極樂天刀。刀身嗡鳴竟似歡唱,寒光閃過時帶起漫天血色煙花,硬生生把饕餮法身劈成兩截殘軀。
轟!
葉塵突然并指如劍,眉心綻開鎏金佛印。王佛虛影凌空結(jié)印,卍字符當(dāng)頭壓下,萬樂圣子凄厲慘叫聲中神魂如琉璃寸寸崩裂。佛光未散,精元真火已順著裂縫鉆入魂體,燒得噼啪作響。
“饒……饒命!”殘魂在火焰中扭曲成人形,萬樂圣子面容猙獰如惡鬼。
他無比的驚恐,“你們不能殺我,我父輩曾主宰過赤山,我給你們仙金,給你們無窮無盡的修煉資源,給你們想要的一切,啊……”
“轟!”
秦風(fēng)雙目赤紅,掄起厚重的烏鐵棍砸下。整片天地都在震顫,空氣被抽爆的炸響中,萬樂圣子的頭顱應(yīng)聲碎裂,最后半句叫罵卡在了喉嚨里。
“滅!”
葉塵掌心噴出雄渾的精元真火,眨眼間把極樂圣子殘魂燒得連青煙都不剩。堂堂萬樂圣子就這樣徹底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桃夭輕嘆:“這下可把天捅漏了?!?/p>
“赤山那群人怕是要發(fā)瘋…………”
“往后只能不死不休了?!?/p>
眾人望著滿地狼藉議論紛紛。葉塵轉(zhuǎn)向白衣青年抱拳:“極光兄,連累你卷入這場禍?zhǔn)隆?/p>
“哈哈哈哈!”極光圣子豪爽長笑,銀紋袍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我孤家寡人怕什么報復(fù)?倒是那些赤山天驕的人頭,正好給我姜逸飛當(dāng)踏腳石!”
趙靈汐美目彎彎,笑容綻放:“呵呵,不死不休才好,一個極樂圣子就讓我們暴富了,如果再殺了搖光、天樞、北帝他們,那又是何等壯觀的收獲?尋找什么機(jī)緣,尋找什么遺跡?殺赤山的天驕就行了。”
“真是至理名言,我已經(jīng)開始向往北帝的古帝傳承了……”孔雀圣女鳳目生輝,身后隱隱浮現(xiàn)七彩翎羽虛影。
“咕?!碧邑裁亲友勖熬G光:“聽說金烏圣子現(xiàn)出原形有十丈長,燉湯味道極鮮…………”
“哈哈哈哈!古帝的傳承我們要定了,金烏熬的濃湯也跑不了!從今往后,只要赤山不倒,我們荒村就跟他們血戰(zhàn)到底!”葉塵渾身戰(zhàn)意沖天而起,整個人如同一柄開天神刃,硬生生劈開萬丈云海!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紫闕樓深處炸開一聲怒吼,震得方圓千里山巒都在顫動:“極樂已死!即刻起赤山停止所有計劃,給我血洗荒村!不把那破村子踏平,誓不罷休!”
…………
夜幕下的荒村。
皎潔月光像銀紗般鋪滿大地,村口的湖泊泛著粼粼波光,垂柳枝條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這個看似尋常的村落,實則是件能演化天地的空間至寶——既能化作山水與外界相連,亦能自成一方小世界,連天地法則都能孕育。
此刻湖邊熱鬧非凡,幾十堆篝火把夜空映得通紅。葉塵特意叫上鐘燕那幫新來的姑娘們,雖說剛加入荒村,這些女子干活倒是賣力,此刻正幫著處理那頭小山似的饕餮兇獸。
褪毛的利刃寒光閃爍,用不了多久,這太古遺種就要被剁成塊扔進(jìn)大鐵鍋熬湯了。
鐘燕和那幾十個女子,恍如置身幻境。她們出身小門派,在天路闖蕩時向來是最不起眼的存在——那些天材地寶根本輪不到她們,只能蹭些天地靈氣修煉??纱丝碳磳⑸襄伆緹醯?,竟是傳說中的饕餮寶肉,一個個皆是感覺像做夢一般。
平時,像饕餮這種強(qiáng)橫的種族,她們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前些日子咱們還被押往飛仙城當(dāng)階下囚,如今倒成了仙珍宴座上賓?!辩娧嗌斐龇凵噍p舔唇角,躍動的火光在她媚意橫生的臉蛋上流轉(zhuǎn)。她左眉尖那粒朱砂痣隨著表情微動,像朵綻在雪地的紅梅。
旁邊扎著雙髻的女弟子咯咯直笑:“等回山門定要跟師姐們顯擺,咱們可是吃過太古遺種的!”說話間偷瞄鐘燕,卻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始終飄向遠(yuǎn)處。
湖畔青石上立著道身影,墨色勁裝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輪廓。夜風(fēng)掠過湖面掀起他半束的長發(fā),露出側(cè)臉刀刻般的線條。
鐘燕指尖無意識繞著發(fā)尾,呢喃聲混在火星迸裂的噼啪里:“這般人物,該是怎樣的女子才入得了眼……”
“師姐說什么?”雙髻師妹湊過來。
“哦,沒什么……我走神了。”鐘燕眼波流轉(zhuǎn),嫣然一笑,火光映得她笑靨比湖畔的月光棠還要灼眼。
篝火突然“噼啪”炸開幾顆火星,鐘燕托著腮湊近身旁鵝黃衫子的少女,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陰影:“陳師妹,聽說你們百花派有一種神奇的香料,叫什么色魂香…………”她尾音拖得綿長,指尖繞著垂在胸前的發(fā)梢打轉(zhuǎn)。
被點名的少女手一抖,竹簽上串著的寶肉險些掉進(jìn)火堆。周圍幾個女弟子突然噤聲,豎著耳朵往這邊挪了挪。
“師、師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陳師妹耳尖泛紅,攥著衣角的指節(jié)發(fā)白。
“沒事,我就是好奇,聽說色魂香涂抹在全身之后,可散發(fā)出一種異香,能把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的魂兒勾走,是不是?”鐘燕興致勃勃的問道。
陳師妹臉蛋通紅,羞澀的點點頭。
“你帶的是不是有色魂香?”鐘燕又問。
陳師妹臉蛋越發(fā)的通紅,低下頭默不作聲。
鐘燕翹起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輕輕刮過少女滾燙的臉頰:“上月流風(fēng)城那兩只狼妖撕你衣裳時,是誰用離火鞭抽得他們現(xiàn)了原形?”
“鐘師姐,你的救命大恩我一直記在心里?!?/p>
鐘燕眼尾染上胭脂色,纖指繞著發(fā)梢打轉(zhuǎn):“傻丫頭,我早把你當(dāng)親妹子疼。如今姐姐遇著難處……”她忽然握住陳師妹的手腕,“你可愿幫襯一把?”
陳師妹慌忙點頭。
“姐姐想要些色魂香。”
“呀!”陳師妹耳尖泛紅,揪著衣角囁嚅:“那……那不是惑人心智的羞人東西么……”
“好師妹莫要裝糊涂。”鐘燕貼著她耳垂輕笑,“你們百花門弟子行囊里,哪會缺這個?”指尖掠過對方腰間錦囊,驚起一陣銀鈴脆響。
陳師妹咬著唇后退半步:“是師尊硬塞的……說咱們小門小派行走天路,總要……”她忽然捂住臉,“總之我從未用過!”
“正好借給姐姐用用,算我求求你了,好妹妹?!辩娧鄵е悗熋玫母觳?,撒起嬌來。
“好……好吧?!?/p>
陳師妹架不住鐘燕的央求,只能點頭同意了。
此刻,葉塵靜立在湖畔,身側(cè)一位青年腰間墜著五枚銅錢,正是五大寨暗樁頭子李響,負(fù)責(zé)情報工作。
“蕭寒可有蹤跡?”葉塵望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情復(fù)雜。
上次蕭寒出現(xiàn),挽救了荒村,然后不辭而別,極為的異常。想起他那躲藏在黑袍中的身影,葉塵心中就泛起萬千的疑團(tuán)。
“有一些消息,還是從至尊聯(lián)盟那邊流出來的,不知道準(zhǔn)不準(zhǔn)確。他們說,蕭寒大神一路向北,咳血三十萬里,在萬龍巢失去了蹤影。”
一路向北,咳血三十萬里?
葉塵的眉頭頓時緊皺起來,他之前就猜測蕭寒很可能是出了問題,如果這情報為真的話,說明蕭寒真的出問題了。
可是他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還有其他的消息嗎?”葉塵問道。
“沒有了?!崩铐憮u搖頭。
葉塵嘆息一聲,心中默念萬龍巢三個字,等此間事情告一段落,他必須要去那里走一趟,尋找蕭寒。
“李響,接下來你幫我搜集萬龍巢的消息,我要弄明白,蕭寒為什么要去那里!”葉塵轉(zhuǎn)身,對李響說道。
“是,族長,我這就安排手下的兄弟們?nèi)ゲ?。”李響立刻說道。
“注意,不要暴露了行蹤被赤山查到。”葉塵叮囑。
“族長放心,打探消息這事兒我最在行。”李響胸有成竹地拍拍腰間玉牌,“我手底下那些探子都是單線聯(lián)系,跟五大寨連根頭發(fā)絲的交情都沒有,赤山那幫人絕對查不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