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根折斷的驗孕棒撿起來,放回了八音盒里。
心情還算平靜,畢竟上一世我連他們的私生子都接受了。
下樓后,我先是吃了中飯,隨后就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小月,吃飯了嗎?”
自從上次我回去,被我爸轟走以后,我和我媽就沒有聯(lián)系了,我是不敢聯(lián)系她,她肯定是被我爸三令五申不能聯(lián)系我。
“剛吃完,媽,怎么了?”我問。
“沒有,你爸爸今天有會,要晚上九點才能回來,正好你弟弟放假,我想叫上你一起去逛一逛?!蔽覌尨鸬馈?/p>
我當(dāng)然是想去的,只是擔(dān)心我媽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好出來,萬一被我爸發(fā)現(xiàn)了,肯定免不了吵架。
我不想他們吵架。
“你不怕爸爸怪你嗎?”我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的,你放心,你弟弟也不會亂說的。”我媽的話音剛落,黎清明的聲音便在旁邊響起來。
“姐姐!我絕對不會告訴爸爸的!”
稚嫩的嗓音里充滿了期待。
我忍不住心軟,我很想我媽,對這個沒什么感情的弟弟,似乎也很容易親近。
“好,在哪里見?”我問。
我媽報了個地址,我掛了電話便出門趕了過去。
黎清明畢竟是個小孩子,很喜歡游樂場這種地方,我媽選的就是一個室內(nèi)的大型游樂場,見面后,她牽著黎清明向我招了招手。
黎清明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他非常親熱地叫了我一聲,“姐姐!”
之前他也叫過我姐姐,但是感覺不一樣。
站在他口中的稱呼,是知道了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而叫出來的,帶著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反倒有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嗯?!?/p>
我媽牽起我的手,“小月,明明他要去游樂場玩,我們先陪他過去,他玩他的,我們聊聊天?!?/p>
“好?!?/p>
我們一起到了游樂場后,我給黎清明買了入場票,目送他進(jìn)去場內(nèi)后,我和我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聊天。
“媽,上次我爸有沒有罵你?”我主動問。
我媽嘆了一口氣,“談不上罵,就是一直念叨我,不準(zhǔn)我聯(lián)系你之類的,你爸是個老固執(zhí),你知道的,他就是看不上沈奕驍,不管人家現(xiàn)在怎么樣?!?/p>
這一點我心里清楚,哪怕是沈奕驍成了大英雄,我爸都不會喜歡他。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我媽也沒有和我一直說我爸的事,而是閑聊,過了一會兒,她從包里拿出一條紫色的圍巾,上面織了一些白色的小花,很漂亮。
“天氣慢慢轉(zhuǎn)涼了,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缺錢,可以買,你不要嫌棄就好?!蔽覌尵谷粨?dān)心我嫌棄。
我欣喜地接過那條圍巾,心里冒出了一股酸澀,這是我離開家的那一年,無意間向我媽提出要一條紫色的手織圍巾,等到冬天的時候,她會給我織一條。
沒想到后來我跟著沈奕驍走了,這條圍巾便也沒了下文。
我媽還記得我要的圍巾是紫色,上面要有白色的小花。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努力忍著沒讓它掉下來。
“小月,你不要怪你爸,他也不容易。”我媽許久才幽幽地開口,再次提起我爸。
我怎么會怪我爸呢?從小到大,他雖然嚴(yán)厲,卻也給了我最好的父愛。
而且我的爺爺奶奶重男輕女,我爸那時候卻堅持只生我一個,要不是后來我太叛逆了,根本不會有黎清明的出現(xiàn)。
我肯定讓他在爺爺奶奶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爸自尊心那么強(qiáng),在爺爺奶奶和其他親戚跟他說女兒不如兒子時,他都會把我搬出來,說我就是他的驕傲。
結(jié)果后面我做的事那么幼稚可笑,他在親朋好友面前,必定是受到了不少的嘲笑。
否則他們不至于出國這么多年。
“媽,我不會怪我爸的,是我當(dāng)初不懂事。”我輕聲說道。
我媽這才露出一個笑容,她松了一口氣。
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黎清明玩累了,便一起去逛街,吃東西,黎清明是個自來熟,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已經(jīng)和我很熟了,各種彩虹屁,夸我漂亮,溫柔,善良……
“對了,小月,我要去一趟醫(yī)院,你去嗎?”我媽突然問我。
“醫(yī)院?媽,你哪里不舒服嗎?”我擔(dān)心極了。
我媽搖搖頭,“我沒事,是政南在住院?!?/p>
徐政南住院了?!
昨天他還好好的,怎么會住院呢?
看到我臉色不解,我媽解釋道,“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臂受了傷,沒有去醫(yī)院處理,昨晚還連夜開車趕回來,結(jié)果今天一早就去醫(yī)院了,傷口感染發(fā)燒?!?/p>
我立馬想到了他為我受了傷的事,當(dāng)時他不肯給我看傷口,我以為不是很嚴(yán)重。
沒想到他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居然都不去醫(yī)院處理!
“我……我和你一起去?!蔽掖鸬?。
我媽點點頭。
隨后我們開車去了醫(yī)院,我媽帶著我找到了徐政南的病房,他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一張椅子上,正用筆記本辦公。
“政南哥哥!”黎清明這個小家伙,一進(jìn)門就大聲喊道,跑過去抱住了徐政南的腰。
他穿著一件黑白條紋的衛(wèi)衣,左手袖子挽起來,露出了一截小臂,上面綁著紗布,受傷的應(yīng)該就是這只手。
聽到黎清明的聲音,他扭頭看向我們,沒受傷的手摸了摸已經(jīng)抱住自己腰身的黎清明。
“白阿姨。”他開口打招呼,聲音很溫和。
我站在門口靠著病房門掩護(hù)身影,有點不好意思進(jìn)去。
我媽回頭喊我,“小月,你進(jìn)來啊,你不是要來看望政南的?”
我這才有些遲疑地邁開步伐,走進(jìn)了病房,手里還拎著一個精致的果籃,“徐政南,我來看看你。”
徐政南看到我也來了,臉色并沒有變化,語氣平和,“嗯,謝謝?!?/p>
當(dāng)著我媽的面,他沒有給我擺臉色,也算是給我媽一點面子。
“你還好嗎?燒退了沒?”我把門關(guān)了起來,走近一點輕聲問。
徐政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抬眸看我,神色淡淡,“嗯,退了?!?/p>
我松了一口氣,站在我媽旁邊老實當(dāng)個擺件,不知道還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