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我沒有和沈奕驍在一起,那我應(yīng)該會穿著這身校服畢業(yè),考上我心儀的大學(xué),開啟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沈奕驍也在看著那群學(xué)生,他自嘲地開口,“其實我能夠考進一中,我挺意外的?!?/p>
那倒是,他從初中開始就不是什么好學(xué)生,但是腦子靈活,發(fā)揮超??忌狭艘恢校献迂﹦t是那時候家里條件還不錯,直接花錢找關(guān)系送進來的。
他們?nèi)齻€人里面,只有梁楓是實打?qū)嵉乜恐约旱某煽冞M入的一中。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我淡淡地問。
“很久沒回來看過了,想和你一起回來看看?!彼α诵Γ澳菚r候你每天晚上都可以回去,但是我不行,所以我只能翻墻出去找你,一直跟著你到公交站,看著你上了車才返回去,我經(jīng)常因為晚上夜不歸宿被全校通報?!?/p>
我靜默地聽著,腦海里閃過那些朦朧美好的畫面。
那時候一中外面比較亂,本來是由我爸每天晚上來接我,可是有段時間他要去參加一個學(xué)校的研討會,我媽不會開車,便要我和徐政南結(jié)伴回家。
一開始我每天都是跟在徐政南的身后,直到沈奕驍出現(xiàn),他總是在我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像一個忠實的保鏢。
如果一直有徐政南陪著我,也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小插曲。
可是偏偏有一天,徐政南有事請假,晚上我一個人踏上了回家的路,學(xué)校旁邊的幾個小混混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故意攔住了我的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想要打電話給爸媽,手機卻被他們搶走了。
沈奕驍?shù)某霈F(xiàn),無異于是一道光,照亮了我當時黑暗的處境。
他呵斥了幾聲,那幾個小混混便離開了,看樣子是認識,而且對方比較怕他。
“不要怕,誰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钡鹊侥菐讉€小混混走了,沈奕驍站在我的面前,青澀的少年臉龐上,洋溢著燦爛笑容,“小月亮,這下我救了你,你總得給我個機會,我們做個朋友吧?”
在這之前,他找過我許多次,但是我都拒絕了,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就連學(xué)校里的老師都會提醒我,千萬不要和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我只要好好讀書,好好學(xué)畫畫,未來一片光明。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的弄人,這個夜晚,站在路燈下向我伸出手的少年,臉上的笑容璀璨奪目,讓我忍不住動搖了,和從不這樣熱烈主動靠近我的徐政南相比,沈奕驍更加地讓我覺得真實和新鮮。
從這天晚上開始,我對沈奕驍?shù)膽B(tài)度變了,我試著和他成為朋友,不再拒絕他和我一起在食堂吃飯,向我借筆記抄寫的請求,時不時會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漸漸的我被他那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吸引。
想起這些往事,我的心里充滿了后悔。
“我們回去吧?!蔽也幌朐俅氯チ?,我和沈奕驍不一樣,他來這里也許是回憶那些美好的過往,想要喚起我們共同的記憶。
我心里只有反感和厭惡,我的悲劇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你還是在怪我是嗎?”沈奕驍不肯走,“怪我和陸秘書沒有分寸,你生氣了?!?/p>
我不生氣,我就是純粹的惡心。
沈奕驍不知道我此時的內(nèi)心在想什么,他開始向我許諾,“我心里愛的人只有你,從來都只有你,黎月,我和十七歲的那個男孩是一樣的,我的心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心沒有背叛,身體背叛了很多次。
身心是分不開的,很多人出軌后,都會用這一套理論來欺騙對方,也欺騙自己。
過于反感的結(jié)果就是我想吐,我推開車門下車,跑到了一處溝渠旁邊,想要吐干凈胃里的東西,可是我晚上沒吃東西,連吐都吐不出來,胃部痙攣得讓我冷汗直冒。
沈奕驍扶著我,焦急地問,“是不是因為晚上沒吃東西,所以胃痛?你去車上等我,我去給你買吃的!”
說完他扶著我上車,然后便朝著不遠處的夜宵攤走去。
學(xué)校附近有很多的小吃攤和夜宵店。晚上的學(xué)生很多,生意很不錯,我等了一會兒,沈奕驍還沒有回來,便又下車透透氣。
忽然,有人叫我,“黎月?”
我吃驚地扭頭,竟然是白老師。
她坐在輪椅上,氣色看起來比上次同學(xué)會見到的時候,要稍微好一些,推著她的人是徐政南。
“白老師?”我趕忙過去,彎腰握住了白老師的手,愧疚道,“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去看您?!?/p>
白老師笑道,“傻孩子,沒事,你沒去看我,但是偷偷給老師交了醫(yī)院的費用是不是?”
我點點頭。
我沒那個臉去見白老師,也知道沈奕驍說的安排治療是諷刺話,所以后來我打聽到了白老師住院治療的醫(yī)院,給她交了一筆治療費,算是一點點心意。
徐政南挑了挑眉,神色竟然有幾分笑意,似乎是我做的這件小事,讓他稍微欣慰了一點。
他總是像我的長輩一樣,會給我很多的意見和指導(dǎo),明明是同齡的兩個人,他的思想和心智更為成熟。
小時候就是這樣,我要是做錯了事,他會板著臉教育我,我要是表現(xiàn)好,別人表揚我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這樣笑一笑看著我。
從小到大還真是沒變過……
“政南已經(jīng)替我安排了醫(yī)院和治療方案,他說要送我出國去治,我不想去,沒必要浪費時間和錢,你們兩個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謝謝。”白老師十分感動。
我又看了一眼徐政南,他在同學(xué)會上說,白老師的治療交給他,原來不是說說而已。
就在我們說話的期間,有幾個女孩子經(jīng)過,其中有一個紅著臉上前來問,“學(xué)長,請問你叫徐政南嗎?我可以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
“不可以,好好學(xué)習(xí)。”徐政南的回答果然很學(xué)霸。
女孩子們失望地對視一眼,離開了。
我好奇她們怎么會認識徐政南,白老師說道,“政南是咱們學(xué)校的榮譽校友,在榮譽墻上有他的資料,前兩年我還在校任職時,他可是很多學(xué)生們心中的榜樣?!?/p>
原來如此,我有些羨慕,又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