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手風琴表演結(jié)束,馬曉慧和陳麗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臺下經(jīng)久不衰的掌聲,為慰問演出畫上完美的句號。
最后的壓軸,完全變成寧梔的個人表演。
馬曉慧早就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意外。
寧梔的手風琴不管是技巧還是情感,都表現(xiàn)得十分出色。
有這樣的珠玉在前,舞劇里的舞蹈是誰跳其實真沒什么區(qū)別,算是唯一的小瑕疵。
可這能怪寧梔嗎?
當然不能,
難道人家手風琴拉得好也有錯?
寧梔走下舞臺,馬曉慧立刻迎了上去,陳麗很自覺的接下她的手風琴。
馬曉慧適時的夸贊了兩句,想邀請她參加文工團的內(nèi)部慶賀,可見她滿臉疲色,一只手扶著肩膀,到嘴邊的話立刻變了:“寧梔這次真的謝謝你幫忙?!?/p>
“表演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將早就準備好的紙條塞進她手里:“這是我們文工團的電話,你什么時候想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安排。”
在這么斷的時間內(nèi)記下沉長的曲譜,還要盡快熟悉指法保證不出差錯,對身體和腦力都是不小的考驗。
寧梔疲累很正常。
也就是她,換做別人,一小時能記下曲譜不出錯,已經(jīng)是百里挑一的厲害人。
劉洋當初練這曲子,足足一周才完全記住,練習熟悉的時間就更長了。
哪里能像寧梔,拿起曲譜就能彈不說,還能記住并且一點不錯。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對,馬曉慧真想給她磕一個。
寧梔手下紙條,隨意塞進口袋,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她現(xiàn)在很累,肩膀也酸酸漲漲的難受,實在沒精力寒暄,只想快點回家躺在床上休息。
走到后院門口,陸川抱著妞妞早早等在那里,見她出來,眼里有了擔憂:“是不是傷口疼?”
“嗯,是有點。”
手風琴的背帶正好壓在肩膀手上的位置,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寧梔剛剛在臺上一直硬撐,現(xiàn)在沒有外人,便點頭承認。
“走,回去我?guī)湍憧纯?,不行就去找軍醫(yī)瞧瞧?!?/p>
陸川本來想問她干嘛非要逞強,見她臉白的厲害,輕輕嘆了口氣,快走兩步來到她面前,蹲下來背部朝著她:“上來,我背你回家?!?/p>
寧梔一愣,有心想拒絕,可身體卻鬼使神差的往他身上一趴,等反應(yīng)過來時,陸川一只手卡柱她的大腿,腿部發(fā)力一下就將她背了起來。
······
姜婉柔一身時髦的的確良襯衣,配著波點長裙,像
“小雨,去醫(yī)院了嗎?傷的重不重?”
換好拖鞋,姜婉柔一抬頭就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姜雨,自然而然流露出擔憂的神色,親切的仿佛兩人從未發(fā)生過爭吵。
目光從她泛紅的臉頰劃過,姜雨頗為滿意。
巴掌印還在,說明不是她記憶有問題,是對方臉皮太厚。
“柔柔,你的臉怎么回事?”林芳華驚呼一聲,輕柔撫上臉頰,心疼幾乎從眼眶溢出來:“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姜婉柔眼睫微顫,小心翼翼偷看姜雨一眼,笑容勉強:“媽,沒有人欺負我,我不小心摔的,您別多想?!?/p>
姜雨白眼翻出天際。
這么明顯的動作生怕林芳華看不出?
果然,下一秒在姜婉柔得意的眼神里,林芳華銳利憤怒的吼叫幾乎要掀翻房頂:“姜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欺負柔柔?”
姜雨瞪大雙眼,吃驚不已:“母親大人,耳朵不好使嗎?”
“你心愛的柔柔不是說了,自己不小心摔的,她親口承認的還能拐著彎賴我?”
“睜大眼睛看看,我走路都困難,可沒本事欺負你的心肝寶貝?!?/p>
冷嗤一聲:“我看住家里的事就算了,反正你們不待見我,不如你們出錢,我自己找地方住。”
“省得姜婉柔磕著碰著全算我頭上,我的小身板可擔不起?!?/p>
林芳華狐疑的目光掃過綁了紗布的腿,稍稍收了怒氣,不放心的向姜婉柔確認:“柔柔別怕,告訴媽媽,她有沒有欺負你?”
姜婉柔垂下眼簾,纖長卷翹的睫毛遮住眸底的陰霾,努力讓咬牙切齒的聲音顯得平靜:“沒有,媽媽別錯怪小雨?!?/p>
該死的農(nóng)村人摔一跤,怎么把腦子摔聰明了?
竟然知道拿話來堵自己。
今天是她棋差一著,白挨了巴掌。
客廳里母女兩親親熱熱說著話,完全無視坐在一旁的姜雨,姜愛國輕咳幾聲,不得不提醒:“柔柔你和媽媽一起幫姜雨收拾房間,下午去文工團說明情況,給姜雨請個長假?!?/p>
姜雨雙手環(huán)胸正津津有味看她們表演母女情深,乍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挑了挑眉頭:“房間不用收拾,給錢就行?!?/p>
姜愛國沒好氣瞪她一眼:“瞎說什么,你一個姑娘出去住也不怕別人說嘴。”
姜雨聳聳肩:“我一個鄉(xiāng)下來的鄉(xiāng)巴佬,又沒人認識,誰閑的沒事嚼我舌根?!?/p>
“說來說去,還是怪我沒對外公布你的身份?!?/p>
姜雨大方承認:“是,你把我從鄉(xiāng)下接回來,又不表明我的身份,在別人眼里,我就是死皮賴臉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p>
前世,渴望親情的她回到姜家,哪怕不甘也順著他們的心意,成為‘戰(zhàn)友遺孤’,認作姜家養(yǎng)女,為他們賺足了名聲。
以為自己聽話,就能得到家人的憐惜疼愛,可換來的卻是一次次傷害。
她不懂,哪怕她什么都沒做過,只要姜婉柔皺眉所有人就指責她故意欺辱,思想惡毒扭曲。
好像只要站在姜婉柔身邊,她姜雨即使呼吸都是錯誤。
最后關(guān)入精神病院,無人為她抱屈,他們拍手稱快,大聲說她活該!
想到舊事,姜雨心中一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這輩子,她不在乎姜家小姐的身份,也不稀罕什么家人,可該屬于她的東西,誰也別想奪走。
姜婉柔,姜家養(yǎng)女你這事,老爺子有空就在大院里宣傳。
若是季家上門,他們不愿履行婚約,姜家就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