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梔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這話,滿臉控訴地走進(jìn)來:“小馨不能冤枉我?!?/p>
“我昨夜房門沒鎖,是你大哥嫌棄我,不想進(jìn)來和我睡一床。”
“不信,你問你大哥?!?/p>
陸馨擰緊小眉頭,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飄,最后定在陸川身上:“大哥,嫂子好不容易不作了,你開始整幺蛾子?”
陸川跟著皺了眉,想到自己要離婚,弟妹早晚會知道,不如現(xiàn)在說清楚,免得遭誤會:“小馨,我和寧梔打算···”
“阿川!”
寧梔出聲打斷,真讓他說出離婚,陸家兄妹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她孤軍奮戰(zhàn),哪能順利留下。
當(dāng)即伸出雙臂環(huán)上陸川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心一橫又一口親了上去,黑眸無辜地眨啊眨:“我曉得從前是我讓你失望了。”
“不過我保證,以后肯定好好和你過日子,絕不會再作妖。”
她幾乎用了畢生演技,忍住一茬一茬冒出的雞皮疙瘩,學(xué)著和男人撒嬌,順便試驗(yàn)心里的猜測。
馨香溫軟的女性氣息入懷,臉頰被偷親,陸川怔住,對上妹妹欣喜的笑容,驚得頭皮發(fā)麻,耳尖滾燙。
這女人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現(xiàn)在怎么愈發(fā)沒有正形。
在孩子面前怎么能隨便親人。
剛回神就準(zhǔn)備把她推出去,寧梔卻已經(jīng)自覺離開他的懷抱。
這一打岔,陸川想說的話不好再說。
寧梔瞅準(zhǔn)時機(jī),笑著趕他:“我和小馨準(zhǔn)備早飯,你快出去?!?/p>
陸馨也跟著幫腔,姑嫂兩難得和諧一致對外。
陸川沒法子,搬走桌椅灰溜溜走出廚房,將空間留給她們。
昨天事情一樁接一樁,買的瘦肉大骨來不及做,被陸景放在水井里鎮(zhèn)著,寧梔打算中午吃掉,八月天熱得厲害,要不是村子在山腳,氣溫偏低,肉擱水里一樣壞。
陸馨是個眼里有活的小姑娘,一直在幫忙打下手,兩人很快整治出早飯。
一人一碗白粥,熬煮時間有限,米油沒完全熬出來,味道口感差一些,可在陸馨眼里,已經(jīng)是極好的伙食。
她和二哥經(jīng)常啃紅薯做主食,這東西吃多燒心,不吃又餓,現(xiàn)在有一碗香氣四溢的濃稠米粥喝,陸馨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小心打量著寧梔,早晨的微光落在她肩上,襯得她本就清麗的容貌更添幾分縹緲出塵,明明模樣沒變,但眉眼間少了尖酸刻薄,仿佛煥然一新,好看得讓她舍不得挪眼,連寡淡的白粥都吃得有滋有味。
瞧著空空的大碗,陸馨微微紅了臉,忽然就懂了老師說的‘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陸家兄妹倆要上學(xué),吃完早飯,陸馨正要收拾碗筷,寧梔一拍額頭:“不急著收,你們麥乳精還沒喝?!?/p>
“阿川去廚房把燒水壺提來,我去屋里拿。”
寧梔怕誤了時間,轉(zhuǎn)身回房,完全不知道她這句話驚呆了陸家三兄妹。
陸景錯愕地看向陸川:“大哥,我沒聽錯吧?惡婆娘要把麥乳精給咱們喝?”
四十多塊的精貴東西,惡婆娘竟然舍得?
他第一反應(yīng)不是高興,而是懷疑:“大哥,你不會又答應(yīng)她什么無理要求吧?”
“無事獻(xiàn)應(yīng)勤,非奸即盜,她肯定沒安好心?!?/p>
飛快拿起軍綠色斜挎包,喊上陸馨就跑,他決不能給惡婆娘討好的機(jī)會,借此威脅。
陸景忍不住覷一眼陸川,頗有點(diǎn)恨鐵不成鋼,就自家傻大哥認(rèn)為她是個寶,愿意吃下她的糖衣炮彈。
陸馨動作同樣迅速,她也不相信寧梔。
結(jié)婚三年,為了逼迫大哥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大嫂就會這樣突然無緣無故對他們好,然后從大哥那里得到更多的好處。
每次看見大哥為他們妥協(xié),兄妹倆心里不好受,后面會盡量避著寧梔,哪怕因此忍饑挨餓也不想大哥為難。
“哎?你們?nèi)ツ??快回來。?/p>
寧梔拿麥乳精出來,只看見兩個頭飛奔離家的身影,她急得來到門口,兄妹早跑遠(yuǎn)了,只得大聲喊:“中午回來吃飯,有好吃的!”
“難不成上學(xué)快遲到了?跑得跟后面有鬼追似的?!?/p>
陸川聽著嘀咕,眼角微抽,上下打量一眼。
在弟妹眼里,寧梔不就是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惡鬼···
寧梔不悅回頭:“你怎么不攔著他們?”
“早上光一碗白粥營養(yǎng)哪里夠。”
陸川沒反駁,寧梔氣得瞪眼:“等妞妞醒了,吃完早飯你陪我去趟集市,買些雞蛋回來。”
頓頓有肉暫時保證不了,只能盡量保證三個孩子每天一個雞蛋。
她伸出手:“對了,昨天的九百塊呢?給我,我來保管?!?/p>
陸川眉頭微動,怪不得看不上自己給的一百三十塊,原來早想好向?qū)幖乙X。
寧梔果然貪心,恐怕接她去首都的人快來了。
轉(zhuǎn)念一喜,有錢做籌碼,不相信她不就范,信心十足地開口:“你答應(yīng)離婚,九百塊錢我馬上給你?!?/p>
“你死心吧,我不會同意離婚的,錢你想拿著就拿著。”寧梔收回手,斷然拒絕。
陸川眉頭擰成疙瘩:“這是九百塊,不是九十塊,你真不要?”
“如果給我的條件是和你離婚,那我不要?!?/p>
寧梔說的斬釘截鐵。
開玩笑,錢和小命,當(dāng)然小命重要。
陸川一時也沒了辦法,他們是軍婚,又有孩子,寧梔沒正經(jīng)工作,如果她咬死不同意,這婚確實(shí)離不成。
“不離婚,你就要和我一起回部隊(duì),關(guān)在大院里失去自由安安心心做軍嫂?!?/p>
一計不成,他立刻換了策略,寧梔最討厭兩件事,一是和他扯上關(guān)系,二是失去自由,絕不可能答···
腦子里的“應(yīng)”字還沒想完,一聲帶著愉悅的‘好啊’已經(jīng)傳入耳中。
寧梔開心地飛起,打瞌睡遇枕頭,去隨軍她求之不得。
自己還想怎么偷偷帶三個娃,瞞天過海坐火車去部隊(duì)。
誰知陸川開了口。
興奮拉起他的手:“走走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村部開介紹信?!?/p>
“你的假剩幾天?我們要不要提前去買火車票?”
“我們帶了三個孩子,不能買硬座,要買臥鋪。”
陸川瞧著高興的小臉都亮起來的寧梔,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
他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