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鐘,濱河路紅日會所。
門前的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車輛了,一個身材高大虎步龍行的男人懷中摟著妞在一眾人的擁簇下走了出來。
他雙顴赤紅,滿嘴酒氣,雙眼迷離,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志得意滿。
“鄭總,您慢走!”
“鄭總,回見,我們先走了!”
“鄭老板,合作愉快,下次有貨,還找我!”
幾個同樣喝的滿臉酒酡的男人東倒西歪,相互道別,各自奔了各自的汽車。
鄭華強像個魁首一樣站在那,朝著眾人揮手道別。
直到所有客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他才一揮手,招呼自己的小弟們離開。
一行十二三個人,迎著幾輛奔馳車走了過來。
鄭華強的手一邊在那妞的腰間摩挲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怎么樣,今天的事,你們按照白先生的辦法做了嗎?”
“鄭總,辦了。我們把那當鋪的門窗砸了個稀巴爛。而且,還特意潑了紅漆?!?/p>
這小弟點頭哈腰,說的手舞足蹈,本是邀功之舉,誰料鄭華強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大嘴巴。
“不是告訴你們,要把店給砸了嗎?只砸門窗,那叫砸店?這種人,你不給他吃夠足夠的苦頭,他不知道老子已經(jīng)穩(wěn)壓趙見信了?!?/p>
被打的小弟捂著臉,小聲道:“知道了……我們明天還去砸?!?/p>
“記住了,只要他不來求我,你要天天去砸。給他十天機會,過了十天,還不服氣,我就也要他一根手指頭!”
鄭華強說著,朝那妞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躬身就要上車。
此時突然有一個人從車后面翻身到了跟前,砰的一聲,一腳踩死了車門。鄭華強三根手指被死死夾住,疼的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十多個小兄弟見眼前來人是個其貌不揚的臟老頭,瞬間炸了鍋,一個個呲牙裂嘴,揮拳就打。
可這老頭用一只手死死抵住車門不肯松開,單單憑著另一只手和一條腿就輕松抗住了這些人的進攻。
幾十秒之后,這十幾個人個個面門中招,兩個當場被踢得鼻骨塌了下去。
“找死,給我干死他!”
鄭華強疼的痛不欲生,卻咬著牙關朝著小弟還瘋狂下令。一時之間,吃虧的這群小流氓紛紛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具。
丁詩書目光一凜,突然一腳踹在了鄭華強的小腿上,清晰聽見了咯嘣一聲斷骨的聲音,這個剛才還邁著四方步的米八大漢撲通一聲就單膝跪了下。
丁詩書抓住這個機會,雙拳雙腳齊開,沖進人群里瘋狂一通暴擊。
十幾個人,瞬間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四五個當時就倒地昏死了過去,剩下的也一個個被踢飛了刀子,打斷了手腳。只有兩個大半夜還帶著墨鏡的,眼見不妙,伸手就去后腰摸家伙。
丁詩書像是個幽靈是的,不等對方的手拿出來,就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抓住兩個人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來了個對對碰。兩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倒下的時候,縮成兩團,像挨凍的京巴一樣。
處理完了這些人,現(xiàn)場站著的就只剩下那個濃妝艷抹的妞了。
丁詩書掃了她一眼,幽幽道:“還等什么呢?你覺得他今晚上還有精力給你卸甲嗎?”
那女人渾身一哆嗦,轉(zhuǎn)身撒丫子跑了。
此時丁詩書才走到鄭華強跟前,幽幽道:“鄭總,聽說你最喜歡剁別人的手指頭?”
“你踏馬是誰?是誰派你來的!”鄭華強也是在街面上混過來的,雖然斷了腿,卻依舊囂張,絲毫沒有懼意,對著丁詩書怒目圓睜。
丁詩書心狠手辣,迎著那咆哮的嘴巴就是一拳。
只一拳,鄭華強正面的八顆牙就一顆沒剩,帶著血全都灌進了他自己的嘴里。
“這么愛罵人啊,小時候肯定是家里沒教育好?!?/p>
“你等著,老子非查出你是誰不可,你哪只手打得我,我就斷你那只手的指頭……”
“我還就喜歡嘴硬的!”
丁詩書此刻完全不像是平時那個收頭發(fā)的小老頭,他兇狠的像個劊子手,抓住鄭華強的一根中指,像是掰黃瓜一樣,朝著反方向嘎嘣就是一下子。
“啊……草,你有本事弄死我……”
鄭華強話音未落,嘎嘣嘎嘣,食指和無名指又折了過去,五根手指,像是鬧分家一樣,各奔東西了。
“你……你是誰?啊啊啊……”
“怎么,還在想著報復呢?”
這一次,丁詩書抓住的是拇指。
鄭華強此刻終于崩潰了,徹底軟弱了下來,顫聲哀求道:“我服了,還請您給個明示,我是哪里冒犯了您,我給您道歉……”
“服了嗎?我看沒有,轉(zhuǎn)過身,是不是還得要剁別人的手?。磕愕瞄L記性。這人啊,太狂了不好?!?/p>
嘎嘣!
拇指也反向折成了九十度。
鄭華強渾身透汗,疼的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骨氣,此時對他來說,生比死還難受。
“我告訴你,我家少爺,品性純良,不屑和你相執(zhí),可我不一樣,他父親救過我命,給過我們一家新生,我,自愿做他的瘋狗。什么臟事,我都能來。你信嗎,我能現(xiàn)場給你做個簡單的結(jié)扎手術?!?/p>
鄭華強渾身爛顫,恐懼已經(jīng)徹底籠罩了他,今日今夜,將是他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隨著尿液順著褲管的淌出,也宣布著從此云城的灰色地界,不會再有他鄭華強的位置。
“我本應該殺你的,可我覺得,你活著比死了好,可以告訴那些試圖靠近我們少爺?shù)娜耍阌嬎?,就是這個下場。還有,我已經(jīng)對你很慈悲了,如果我用對付白守軒的方法對付你,你這會早就肝膽俱裂了。永遠給我記住了,剩下的那五根手指,只是我暫時存在你手上的!”
丁詩書說完,又是手掌一握,鄭華強右手的最后一根小拇指,也被折斷了。
摧毀了鄭華強最后的一點自尊心和意志力,丁詩書才轉(zhuǎn)身離開。
他從來不是一個刻薄兇殘的人,但幾十年的閱歷告訴他,有時候,對待特殊人,就得用特殊手段。更何況,對方難為的不是自己,而是洛川。洛川是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人!
濃云散去,月光重現(xiàn)。
走在回程昏暗的小巷里,就像走在一個深邃的洞穴,遠處與黑暗的天空相融,近處只有斑駁的路燈。一點其余的聲音都沒有,寂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突然,單薄的腳步聲中又加入了一個陌生腳步聲。
這人的聲音極輕,但速度極快,眨眼已經(jīng)就在數(shù)丈開外了。
丁詩書皺眉皺眉,余光撇了撇,身后的人忽明忽暗,像是活人,卻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他已經(jīng)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就說,這關外小城里,怎么有人能召喚蹈梁五鬼了呢,原來還真有高手!”
“你認錯人了!”
“清白傳家法,詩書遺子謀。怎么能認錯呢?當年白衣飄飄,出口成章的丁詩書也老成這副樣子了?想當年,秋白山丁家,那也是書香門第啊。你丁老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何其風流?”
丁詩書不由一怔,握了握拳,該死,還真是他。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身后像是要飯花子的家伙,惡狠狠道:“誅山,二十來年了,你怎么就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