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老爺子這會兒哪有心思處理小輩子們的小打小鬧。
他敷衍地回了一句:“你堂哥隨口說說的,別當真?!?/p>
然后跟著談溪云的步伐走進談百川的房間,“溪云啊,你二伯受傷這件事,你得出面替他跟傅家討個公……”
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扶著墻差點暈過去。
因為他看見談溪云站在談百川病床前,舉起那根生銹的高爾夫球桿,照著談百川的臉重重揮了下去。
一點預兆都沒有。
“談溪云!你這是在干嘛?!”
“他是你二伯!”
下一秒,血花四濺。
談百川的鼻梁被砸出個窟窿,一道又長又猙獰的傷口從右橫貫至左。
談溪云還是那副面無表情云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剛剛下狠手的那個人不是他。
“二伯,疼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談百川痛得弓起了后背,“談溪云,你最好給我個理由?!?/p>
談溪云又是一桿,這次敲在談百川完好的那條腿上。
“我再問一遍,疼嗎?”
整個談家的人終于反應過來,全部上來拉談溪云。
特別是談老爺子,一拐杖打在談溪云后背上,“談溪云,你要造反??!”
“他是你長輩!”
“你敢動手打他!”
然而,怒到極致的談溪云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也根本誰都拉不住。
他桃花眼輕挑,回頭平靜看了談老爺子一眼,用恰到好處的語氣威脅:“爺爺,支撐起整個談家,需要很多年,也需要談家數代人的努力?!?/p>
“可是毀掉它,輸給傅聞州,只需要我一念之間?!?/p>
“你想我這么做嗎?”
老爺子驚住了,他手一松,拐杖掉在地上。
“什、什么?”
談溪云笑了笑,冷眼掃過談老爺子,手里的高爾夫球桿再次舉起。
這次,是對著談百川那雙施暴的手。
一下、兩下……
砸得毫不手軟。
“爺爺,二伯趁我不在國內,打了黛黛,她現在還躺在醫(yī)院里?!?/p>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突然回來?我回來,當然是來幫我老婆討債的。”
“今天誰要是敢攔我……”
談溪云一桿重重揮了下去,耳邊,談百川的慘叫聲徹骨回蕩。
“那我就和誰死磕到底!”
“都聽清楚了嗎?!”
談老爺子臉色刷白。
他知道他的孫子是個狠角色,雖然看起來很乖很好說話。
可是好說話的人,怎么可能撐得起談家那么大的家業(yè)?
單就能從傅家那個心狠手辣的小子手里活下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談溪云把已經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家庭醫(yī)生從角落拎到談百川病床前,居高臨下地下令:“治好他?!?/p>
談老爺子眼神一動。
他就知道,談溪云不會那么狠,他不會忍心對他二伯下死手的。
可是下一秒,談溪云的話打破全家人的幻想。
“不準打麻藥,不準用止痛劑?!?/p>
“用特效藥,不用管副作用。”
“我要他的傷以最快的速度愈合,在我下次動手之前?!?/p>
下次。
談百川驚愕地看向談溪云。
他怎么會這么狠!
“你、你治好我,就是為了下次對我動手?”
“不然呢?讓你活蹦亂跳地再對我老婆動手嗎?”
談溪云似笑非笑地反問。
談百川不說話了。
他驚恐地看著談百川手里的高爾夫球桿,那上面已經沾了他不少血跡。
他氣息虛弱,試圖狡辯:“我沒有打顏黛,你有本事拿出證據?!?/p>
聽到這話,談溪云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牙齒又白又整齊,卻莫名給人一種滲人的壓迫感。
“你說顏黛給你孫子下毒的時候,有證據嗎?”
“你動手打裴姨的時候,有證據嗎?”
“不要證據就動手,我是跟你學的嘛二伯?!?/p>
楚清看這架勢,撲通一聲跪在談溪云腳邊,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她不敢看談溪云的眼睛,只一味卑微地祈求:“堂哥,求你放過我公公!”
“我公公絕對沒有傷害嫂子,就算真的傷害了,那也一定是被她逼的!”
“小宇離家出走,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全都是因為堂嫂打他那兩巴掌!”
“堂哥,小宇可是你死去的堂弟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啊,你不看在我和公公的面子上,你也要看在時安的面子上吧?”
楚清淚眼漣漣,一張小臉寫滿憤恨和不甘。
他們誰都沒想到,談溪云可以為顏黛做到這種地步。
談溪云低頭睨了楚清一眼。
哭得真可憐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挨打的是她呢。
他勾起食指,輕輕抬起楚清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瞇成一條危險的縫,“差點把你給忘了。”
“我不打女人,看在時安的面子上,甚至可以給你一個機會?!?/p>
楚清眼底瞬間亮起一道希冀的光。
然后,她聽到談溪云說——
“喜歡跪是不是?那你就去門口那片鵝卵石上跪著,跪到我滿意為止?!?/p>
“不然我會動用所有關系,讓你永遠失去對談麒宇的監(jiān)護權?!?/p>
“去吧?!?/p>
楚清腿一軟,面色蒼白難看。
“堂哥……”
談溪云已經不再搭理她,抬腳往外走。
一般的豪門家庭都會配備私人診療室,談家的診療室在負二樓。
談溪云在所有談家人的目光下,讓人把談百川搬了下去。
談老爺子看著這樣陌生的孫子,顫巍巍地伸出手,試圖喚起他對談百川的最后一絲親情。
“溪云,百川畢竟是你二伯,你能不能……”
“爺爺。”談溪云沒什么溫度地喊了談老爺子一句,抽出手,眼神冷漠,“您已經退休了?!?/p>
“我爸也退居二線了,您如果還想安度晚年的話,這件事您別管。”
“想想黛黛給你搞來的那副心愛的畫,想想這些年我為談家擋了多少風雨。”
“別讓我不開心,也別讓她不開心。”
談溪云說完這句話,拎著高爾夫球棍下樓。
他要看著醫(yī)生給談百川無痛接骨、縫合。
他要聽他慘叫,看他的皮肉被切開,血流得到處都是。
如果不這樣,他怎么平息得了心底的怒火?
談百川終于害怕了。
他眼睛瞪大,求助地喊談老爺子,每說一個字,都被口腔里的血糊得含混不清。
“爸,救我!你不能讓談溪云把我?guī)氯ィ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