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和江云宴從陳舊的單元樓里走出來后,她一眼便瞧見一對遛彎回來的老夫妻。
等他們走到燈光下,沈清寧看清了他們的臉,是隔壁單元樓劉爺爺和劉奶奶。
這時劉奶奶也看到了她,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慈祥笑容,揮起手和她打招呼。
“寧寧,這是要送客人嗎?”
沈建章在廠里教過很多徒弟,每年中秋的前一天就會有人來看他。
所以劉奶奶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江云宴也是那波人。
沈清寧緊握江云宴的手,微笑說:“阿奶,他不是我爸的徒弟,他是我的男朋友,叫江云宴,您以后可以叫他小江。”
這是沈清寧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rèn)江云宴男朋友的身份。
沈清寧明顯感覺到江云宴原本輕輕握著自己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
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他眼底染上了笑,不可置信望著她。
劉爺爺和劉奶奶在看他,而他只看她,多少有點不禮貌。
沈清寧催促提醒:“江云宴,你還愣著干什么?趕快向劉奶奶問聲好呀!”
聽到這話,江云宴才從驚喜中出來。
他連忙轉(zhuǎn)過頭,恭敬地向劉奶奶問候:“阿奶您好,我是江云宴,寧寧的男朋友?!?/p>
后幾個字他咬的極重。
沒人知道他等沈清寧說這句話等了多久。
劉奶奶聞言,渾濁的雙眼充滿了疑惑。
她微微瞇起眼睛,仔仔細(xì)細(xì)地將江云宴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轉(zhuǎn)過頭去,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沈清寧身上。
她嘴唇輕顫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猶豫了一下,只吐出兩個字來:“寧寧......”
簡短的稱呼之后又是一陣沉默。
她之前見過季川,還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情,現(xiàn)在又冒出個江云宴自然疑惑。
沈清寧知道她為什么這樣欲言又止,溫聲解釋:“阿奶,我和季川已經(jīng)離婚了?!?/p>
話音剛落,劉奶奶便驚得張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小區(qū)里都說沈清寧和季川是一對患難夫妻,而且郎才女貌,這世界上誰離婚,他們都不會。
可是他們現(xiàn)在竟然離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
“???!怎么好好的就離了呢?”
沈清寧簡單解釋:“我們性格不合,繼續(xù)下去誰都不開心,就離了。”
聽到這兒,劉奶奶皺起眉頭。
“可是......你們還有孩子啊,離了婚,孩子以后就沒有爸爸了?!?/p>
劉奶奶是老一輩的思想,覺得夫妻之間即便存在一些矛盾和問題,為了孩子也不該走到離婚這一步。
劉奶奶說完,一旁的劉爺爺終于忍不住插了話。
“老婆子,你就別瞎操心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跟咱們那會兒不一樣,他們思想開放得多,不會傻乎乎地因為孩子勉強(qiáng)維持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劉爺爺?shù)脑挭q如醍醐灌頂一般,讓劉奶奶頓時恍然大悟。
由于根深蒂固的思想,她心里還是覺得惋惜。
這時起風(fēng)了。
劉爺爺迅速移步到劉奶奶身前,用身子擋住凜冽的風(fēng)口。
然后輕柔的將帽子戴在了劉奶奶的頭上,關(guān)切說:“老婆子,這天兒說涼就涼,咱們回家吧?!?/p>
老年人身體不好,就怕天氣突變,驟冷驟熱容易感冒。
劉奶奶微微頷首,應(yīng)聲:“好?!?/p>
她向沈清寧道別。
只是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時,發(fā)現(xiàn)江云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沈清寧的面前,也在為她擋風(fēng)口。
看到這一幕,劉奶奶滿意笑笑,沒再說告別的話,低聲對劉爺爺說:“走吧老頭子。”
兩位老人緩緩轉(zhuǎn)過身,相互攙扶著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不時地低聲交流。
“老頭子,寧丫頭這次找的這個男朋友真不錯,體貼又會照顧人?!?/p>
劉爺爺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確實要比上個好多了,而且比上個更加般配,我看好他們。”
江云宴長得高大,站在沈清寧面前,形成了一堵安全的墻,將吹來的風(fēng)盡數(shù)遮擋。
剛才的風(fēng)繚亂了沈清寧的長發(fā)。
江云宴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撩起幾縷散落的發(fā)絲,將它們挽到她耳后。
指尖帶著微涼不經(jīng)意擦過沈清寧柔軟的耳垂。
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瞬間傳遍全身。
沈清寧只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火灼燒一般變得滾燙,染上緋紅。
晶亮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望著江云宴。
這時小區(qū)的燈亮了。
燈不太亮而且有些發(fā)黃。
暈黃光線從一側(cè)斜射過來,恰好照在江云宴輪廓分明的臉上。
光影交錯間,使得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寧寧,外頭涼,快回去吧?!敖蒲玳_口。
沈清寧下意識看向他身上的衣服。
里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外面則套著一件薄薄的運動外套。
這個季節(jié)中午有陽光的時候還好,降溫就要穿毛衣厚外套。
江云宴身上這身太單薄,很明顯不行。
想到這里,沈清寧連忙開口:“江云宴,你先等一下,天太冷,我去樓上給你拿件我爸的外套穿,雖然你比他高,但好歹有總比沒有的好?!?/p>
她說著就要走,江云宴伸手一把攥住了她胳膊。
“寧寧,不用,我抗冷?!彼兆∷氖职瓷纤靥牛骸霸趺礃??有沒有感覺到熱度?!?/p>
沈清寧體寒,每年還不到冬天手腳就開始冰涼。
掌心觸及他的胸膛,第一感覺其實是硬,像鐵一樣。
第二感覺才是溫?zé)?,可人體要沒溫度,就是死人了。
江云宴被她皺眉思考的模樣逗笑了。
“我真不冷,你不知道男人天生比你們女人火力足嗎?回去吧,實在冷,等上車我可以開空調(diào)?!?/p>
江云宴的車就在不遠(yuǎn)處停著,如果不是她站在這里和他說話,他估計早就上車了。
沈清寧推他胳膊:“那你快走。”
“能給一個離別擁抱么?”
沈清寧目光觸及他期待眸子,沒有絲毫猶豫,大方張開雙臂環(huán)住他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