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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碗,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國公府,見到白玉婉獨自歸來的國公夫人,攙扶著好不容易,從昏厥中醒來的楊國公。
“那個畜生呢???”楊國公剛一蘇醒,就換上了一身朝服,準(zhǔn)備親自帶著葉知閑,前往御前謝罪。
“他……他沒跟我一起回來?!卑子裢駶M臉郁悶。
“什么?沒回來?犯下如此大錯,他竟敢不回來?!”楊國公憤然而起:“取我寶劍來?!?/p>
今日,他就算是把葉知閑砍成殘廢,也要親自押解到御前,請求圣駕的原諒。
“老爺,你這是干什么,閑兒就算是犯了彌天大錯,你和他父子之間,也不能真動了刀劍啊,還是通知羽林衛(wèi),前去抓人吧?!?/p>
國公夫人在一旁勸解道。
大雍帝都除了宣王麾下的10萬御林軍。
以及秦家的8萬虎噴之外。
還有1萬的金吾衛(wèi)。
跟1萬的羽林衛(wèi)。
羽林衛(wèi)分由五名勛貴都統(tǒng)執(zhí)掌。
其中一位,便是楊國公。
他麾下在帝都當(dāng)中可是有著2000羽林衛(wèi)的。
上次千金閣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大雍皇帝震怒,便狠狠斥責(zé)了楊國公,還有其他幾位羽林衛(wèi)的都統(tǒng)們。
金吾衛(wèi)負(fù)責(zé)拱衛(wèi)皇城。
而羽林衛(wèi),則是專門負(fù)責(zé)皇城邊角的相鄰街道。
原本,今天早上,千金閣的事情剛調(diào)查清楚,是因為大慶密探,楊國公好不容易,喘了口氣。
誰承想……
“沒,沒錯,這畜生會武功,我這就去叫上羽林衛(wèi),親自前往教坊司拿人?!睏顕f著,就拿出了身上的令牌,準(zhǔn)備去調(diào)動羽林衛(wèi)。
誰知,就在這時,白玉婉突然開口道:“父親……”
“玉碗,何事?!是不是,那個畜生,在教坊司的時候,欺負(fù)你了?你放心,待我調(diào)動羽林衛(wèi),將他拿下之后,定要重重責(zé)罰于他,替你出氣?!?/p>
楊國公說完直接翻身上馬,可就在他準(zhǔn)備騎馬前去調(diào)動羽林衛(wèi)的時候。
“葉知閑,他沒有用假金牌,冒充御賜之物?!?/p>
聽到白玉婉的這句話,已經(jīng)騎上馬背的楊國公,突然愣在原地,就連國公府大門口的國公夫人也是一樣。
“閑兒,沒,沒有在教坊司,用假金牌冒充御賜之物?”
“可……可……朱大人,張大人,李大人,他們分明派人前來傳信說……”國公夫人一臉不解。
這幾位大人,可都是這三年來,國公府花了不少真金白銀,從朝中籠絡(luò)的六部官員。
他們傳訊豈會有錯???
馬背上的楊國公更是。
“玉碗,用假金牌冒充御賜之物,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切莫為了偏袒那個畜生,幫他一起撒謊,瞞騙父母?!?/p>
楊國公剛才也是差點被白玉婉的話給‘騙’了,居然真的相信,那三位六部大人送來的傳信是假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
他和那幾位六部大人同朝為官。
對方起會在這種事情上面欺瞞他?!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那就是白玉婉在幫著葉知閑蒙騙過關(guān)。
“不是,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了,玉碗,你不用再偏袒那個畜生了,我這就去通知羽林衛(wèi),前往教坊司,將那畜生拿下?!?/p>
楊國公說完,騎著馬就朝國公府的大門前疾馳而去。
獨留下大門口,一臉大眼瞪小眼的白玉婉。
不是?。。?/p>
我說的是真的。
怎么沒人信呢?
“母親……”她連忙看向一旁的國公夫人。
“好了,母親知道你,是為了弟弟,才跟我們?nèi)龅倪@個謊,但是這次,閑兒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御賜之物,豈是能夠隨意冒充的?
你也不必再為他開脫了,這件事,就交給你的父親。”
望著面前一臉不肯相信的國公夫人,白玉婉真是要崩了。
這一刻,她終于有些理解葉知閑的感覺了。
這家里就沒有一個能正常溝通的嗎?
…………
楊國公一路快馬疾馳。
誰知,他剛一來到羽林衛(wèi)的營地,就說了教坊司大火的消息。
“什么???教坊司著火了?”楊國公神情一滯。
原來,就在今日簪花大會結(jié)束之后不久,教坊司內(nèi)突然著起大火,因為教坊司乃朝廷所有,羽林衛(wèi)接到消息之后,就跟禮部的人一起前去救火。
等等,那個畜生還在教坊司?。?!
楊國公突然想起這件事。
二話不說,騎上馬就朝著教坊司狂奔而去。
等到楊國公趕到教坊司的時候。
教坊司的大火已經(jīng)撲滅。
可奇怪的是,教坊司周圍,除了羽林衛(wèi)和禮部的人,居然還有好幾十個金吾衛(wèi)。領(lǐng)頭的那個金吾衛(wèi)將官,正是云將軍。
“云將軍,你們這是……”
見到楊國公,云將軍同樣愣了一下。
“國公大人,您怎么來了?我記得,今日羽林衛(wèi),不是您當(dāng)值吧。”云將軍開口說道。盡管心中好奇,但他還是把金吾衛(wèi),出現(xiàn)在教坊司的原因,告知了楊國公。
“什么???又是鐵面?。。 ?/p>
楊國公的內(nèi)心“咯噔”一下。
葉知閑假冒御賜金牌的事情還沒結(jié)束,結(jié)果教坊司又起了大火,你說這火起就起吧,怎么又偏偏跟那可怕的鐵面扯到了一起?
“哎,這件事,說來話長,是前來負(fù)責(zé)救火的羽林衛(wèi),還有禮部,發(fā)現(xiàn)大火過后,好幾位朝廷六部的官員被殺,其中一位,還是戶部侍郎寧海中寧大人?!?/p>
一位當(dāng)朝三品居然在帝都當(dāng)中被人殺害???
茲事體大?。?!
禮部和羽林衛(wèi)立刻將這件事情匯報了上去。
大雍皇帝震怒。
于是派出自己御前的金吾衛(wèi)前來,監(jiān)督查案。
云將軍是御賜的四品明威將軍。
又是金吾衛(wèi)的將官。
自然就被派到了這里。
“如今,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各個衙門的人都來了,總之,事兒挺大的?!痹茖④娨彩且荒槼羁?。
“對了,國公大人,您怎么來了?”
聽到云將軍的詢問,楊國公面色尷尬,將葉知閑在教坊司用假金牌冒充御賜之物的事情說了出來,畢竟,當(dāng)時這么多六部官員在場,這種事瞞也是瞞不住的。
這種時候說出來,還能博得一個事后知情的名聲。
不至于到時候東窗事發(fā),滿門株連。
“原來如此,這件事國公大人不用擔(dān)心了,御賜金牌是真的,并非假冒?!痹茖④姺蠲皝碚{(diào)查教坊司大火,以及六部官員被殺之事。
關(guān)于教坊司內(nèi)此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已經(jīng)從那些大火幸存者口中得知。
“真……真的???”
聽到云將軍的話,楊國公整個人都傻了。
真金牌???
可是葉知閑怎么會有真的御賜金牌呢。
別說他葉知閑了。
那玩意兒就連國公府都沒有。
除非是皇親國戚,天家血脈。
否則,誰能得到那樣的東西?!
“勞煩問一句,云將軍,我家那畜……閑兒,可還安好???”
云將軍既然負(fù)責(zé)帶領(lǐng)金吾衛(wèi),監(jiān)察辦案,那么大火當(dāng)中,救出來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在云將軍的監(jiān)察之內(nèi)。
“葉知閑,他已經(jīng)走了。”
“走了???”
云將軍的話,不由讓楊國公再次一愣。
怎么走了?!
“教坊司大火,死了這么多朝廷名官,他怎么就走了呢?”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楊國公已經(jīng)看到,不少從教坊司內(nèi)出來的人,被羽林衛(wèi),刑部,還有大理寺的人控制起來。
教坊司的案子這么大。
里面出來的人豈可輕易放走?
“他有御賜金牌,我們也攔不住啊。”云將軍苦笑一聲。
楊國公也是這才想起,御賜金牌的事情。
“可是這畜……閑兒,他從哪里弄來的御賜金牌呢?!”
告別云將軍之后,楊國公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騎著馬,返回了國公府。
“怎么樣?老爺,閑兒他……人呢?!”
國公夫人看了一眼,楊國公的身后,空空如也,沒有羽林衛(wèi),更沒有葉知閑。
那不成……
“老爺,你已經(jīng)把人押到御前去了???”
國公夫人的臉色一下煞白起來。
“他雖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但也是養(yǎng)了十五年的孩子啊,他才回來幾天,我都沒好好的跟他說上幾句話?!?/p>
國公夫人啪嘰一下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聽到哭聲的楊青,從院子里跑了出來,蹲在國公夫人面前,扶著她:“父親,難道閑哥他真的……”
“他沒事!”楊國公嘆了口氣。
到現(xiàn)在,他都想不明白,葉知閑的身上,怎么會有御賜金牌?!
“去把玉碗叫過來,這件事,我要親自問她?!?/p>
很快,白玉婉就被叫到了楊國公,還有國公夫人的跟前,望著一臉詢問之色的楊國公,還有國公夫人,白玉婉心里那口憋了好久的氣。
終于散出來了。
“我都說了他的御賜金牌是真的?。?!”
“父親,母親居然還不相信我。”
其實,白玉婉當(dāng)時從教坊司里出來的時候,也是十分好奇,葉知閑手里的‘假’金牌,怎么就成真的了?
為此她還專門找教坊司的人打探了一番。
“所以,這金牌……是一個頭戴紗帽的神秘女子給他的???”
得知這個消息的瞬間,國公夫人好似瞬間明白了所有。
她是知道陳小姐身份的。
而且關(guān)于陳小姐天生異相的事情。
國公夫人也是知道一些的。
剛好就跟白玉婉說的,頭戴紗帽的神秘女子身份相符。
“這個葉知閑真是的,母親都為他定下了陳家的親身,他居然還朝三暮四,去勾引別的女人,對方既然有御賜金牌,身份肯定不低。
這個葉知閑,還真是會給國公府惹麻煩?!?/p>
“自己千方百計,想要攀高枝就算了?!?/p>
“別到時候東窗事發(fā),連累了咱們國公府?!?/p>
白玉婉狠狠一跺腳。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這件事情上,楊國公和國公夫人,好似并沒有發(fā)作的跡象。
“好了,玉碗,這件事,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白玉婉:“???”
她好不容易,歷經(jīng)千辛萬苦,幫國公府查到了這么大一個秘密。
正是該商量對策,搞清楚神秘女子身份的時候。
楊國公跟國公夫人居然讓她下去???
這種時候,不是應(yīng)該一家人,坐下來,想辦法收拾葉知閑嗎。
“你父親讓你下去,也是看你跑一天,怕你累了,你就別推辭了,快去吧。”國公夫人一臉微笑。
可聽在白玉婉的耳朵里,卻是猶如再次遭到了重?fù)艉捅撑选?/p>
好不容易,把白玉婉和楊青打發(fā)走了。
國公夫人和楊國公,雙雙對坐。
“難道真是陳小姐?。?!”他們一臉驚喜。
真是想不到,葉知閑和陳小姐之間的關(guān)系,升溫居然如此迅速,連御賜金牌都借出來了。
“只是……這陳小姐,為什么會支持閑兒,去教坊司鬼混呢???”
想到這里,一時間,就連楊國公跟國公夫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與此同時。
教坊司。
終于,在清理了火場之后。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所有協(xié)同辦案之人,在提取了火場幸存者的口供之后,再次來到那些被殺的六部官員面前。
無一例外。
這些被殺之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
而且死后,臉上統(tǒng)一被放置了一張鐵面。
幾個死者當(dāng)中,唯一不同的就要數(shù)那位戶部侍郎,寧海中,寧大人了。
他好像在死前,得知了什么驚駭?shù)氖虑橐粯?,一雙眼睛,等了滾圓。
“事情經(jīng)過的還原,還有大致推斷,就是這樣的了?!?/p>
很快,刑部,大理寺,還有京兆府的人,就把最新的調(diào)查報告,還有口中,遞交到了云將軍的手里。
云將軍看著手里的三分案情匯報:“有勞各位大人了?!?/p>
帶刑部,大理寺,還有京兆府的人離開之后,云將軍吩咐身邊的金吾衛(wèi),將三份案卷火速送入宮中。
而云將軍本人,則是悄悄離開了隊伍。
很快,他就出現(xiàn)在了一條暗巷當(dāng)中。
“屬下云逸,參見少將軍?。。 痹茖④娨荒樕袂槊C穆,目光恭敬,若是有人在這暗巷當(dāng)中,定會狠狠嚇上一跳。
因為站在云將軍對面的那個人,正是三年前,國公府那位在帝都當(dāng)中鬧了沸沸揚揚的假少爺,葉知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