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的心腹趙掌柜坐在燈火通明的書房內(nèi),面前擺著一堆賬冊。他不時抬頭望望窗外的晨光,神色焦躁。
“大人?!币粋€管事模樣的人走進來,“那批貨...”
“噓!”趙掌柜猛地站起來,“小聲點。”
管事壓低聲音:“那批貨已經(jīng)運到了青云觀。”
趙掌柜點點頭:“安排得如何?”
“都按計劃準備好了。只是...”管事遲疑道。
“只是什么?”
“東廠的人最近...”管事欲言又止。
趙掌柜冷笑一聲:“怕什么?有大人在上面撐著?!?/p>
他走到窗前,看著晨光下的庭院:“那些火銃呢?”
“都藏在地窖里了?!?/p>
“很好?!壁w掌柜滿意地點點頭,“去把黃掌柜叫來?!?/p>
管事剛要轉(zhuǎn)身,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大人。碼頭那邊...”
“怎么了?”趙掌柜皺眉。
“聽說鄭芝龍的船在附近出沒。”
趙掌柜臉色一變:“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而且...”管事咽了口唾沫,“他們似乎在搜查商船?!?/p>
趙掌柜沉默片刻:“去把賬冊都燒了?!?/p>
“這...”管事有些猶豫。
“燒!”趙掌柜厲聲道,“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管事連忙應是,抱起桌上的賬冊就要離開。
“等等。”趙掌柜又道,“告訴下面的人,這幾天都小心點。”
管事點點頭,快步退出書房。
趙掌柜重新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溫體仁前幾天送來的。
他展開信,借著晨光仔細讀著。讀完后,臉色更加陰沉。
“來人!”他突然喊道。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進來:“大人?!?/p>
“去把馬備好。如果...”趙掌柜頓了頓,“如果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p>
家丁應聲退下。
趙掌柜又在書房里來回踱步,不時看看窗外。
晨光越發(fā)明亮,照在庭院里的石板上,映出一片金黃。
“大人?!秉S掌柜快步走進來。
“坐?!壁w掌柜指了指椅子。
黃掌柜坐下,擦了擦額頭的汗:“大人找我...”
“建奴那邊怎么說?”趙掌柜打斷他。
“他們...”黃掌柜四下看了看,“他們說貨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
“等什么?”
“等我們這邊的信號?!?/p>
趙掌柜點點頭:“告訴他們,再等幾天?!?/p>
“可是大人,”黃掌柜有些著急,“他們說不能再等了。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再不動手,他們就...”
“就怎樣?”趙掌柜冷笑,“難道他們還敢...”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管事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人!不好了!”
“慌什么?”趙掌柜皺眉,“出什么事了?”
“溫...溫掌柜被抓了!還有...還有那個張管事也...”
趙掌柜“啪”的一聲拍在桌上:“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今晚。他們...他們在碼頭...”
“東廠的人?”趙掌柜厲聲問。
管事點點頭:“而且...而且他們還搜到了...”
“搜到什么?”
“軍械和火藥?!惫苁侣曇舭l(fā)顫,“那批貨...”
趙掌柜臉色煞白:“賬冊!”
“已經(jīng)...已經(jīng)燒了?!惫苁逻B忙道。
“備馬!”趙掌柜大喊,“快!”
黃掌柜也站起來:“大人,那建奴那邊...”
“去通知他們,”趙掌柜快步往外走,“就說計劃有變。讓他們...”
話未說完,外面又傳來一陣騷動。
“大人!”一個家丁跑來,“不好了!城門...”
“城門怎么了?”
“城門都封了!而且...”家丁喘著粗氣,“到處都是東廠的人!”
趙掌柜臉色鐵青:“備馬!”
“可是大人...”管事欲言又止。
“怕什么!”趙掌柜怒喝,“難道還能讓他們抓了不成?”
他快步走出書房,來到后院。
晨光下,一匹黑馬已經(jīng)備好。
趙掌柜翻身上馬,對管事道:“把東西都處理干凈?!?/p>
“是?!惫苁曼c頭,“那大人您...”
“我先走。你們...”趙掌柜正要說什么,突然看見遠處火光閃動。
“不好!”他猛地一勒馬韁,“有人來了!”
“大人快走!”管事大喊,“我們...”
話未說完,遠處已經(jīng)傳來喊殺聲。
趙掌柜不敢停留,一鞭抽在馬背上。
黑馬長嘶一聲,朝著后門疾馳而去。
身后傳來一陣混亂的喊叫聲。
“抓住他們!”
“別讓他跑了!”
趙掌柜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催馬。
黑暗中,馬蹄聲“噠噠”作響。
他一路向北,心中盤算著該往哪里逃。
青云觀?不行,那里可能已經(jīng)被包圍了。
城外的莊子?也不妥,肯定有人盯著。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趙掌柜心中一驚,連忙勒住馬。
借著晨光,他看見前方黑壓壓一片人馬。
“完了...”他喃喃道。
轉(zhuǎn)身要逃,身后也傳來馬蹄聲。
四面八方都是火把的光芒。
趙掌柜被困在中間,進退不得。
他看了看懷中的信,咬咬牙,從靴子里掏出一個小紙包。
“大人!”有人喊道,“別做傻事!”
趙掌柜冷笑一聲,將紙包塞入口中。
“噗通”一聲,他從馬上栽了下來。
火把漸漸圍攏,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容。
黑馬受驚,瘋狂嘶鳴。
幾個番子上前,檢查趙掌柜的尸體。
“搜!”為首的番子喝道。
很快,他們從趙掌柜懷中搜出一封信。
“大人,”一個番子道,“找到了?!?/p>
為首的番子接過信,展開看了看,冷笑一聲:“果然...”
他收起信,轉(zhuǎn)身對身后道:“回去復命!”
幾個番子架起趙掌柜的尸體,消失在晨光中。
留下一匹黑馬,在晨光下不安地打著響鼻。
與此同時,城中各處都在搜捕。
青云觀里,幾個和尚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別怕?!睘槭椎姆永湫Γ拔覀冎皇莵碚尹c東西。”
很快,他們在地窖里發(fā)現(xiàn)了大批軍械。
和尚們被押了起來,瑟瑟發(fā)抖。
“帶走!”番子們喝道。
城南的幾家商鋪也被查封。
那些商人們面如土色,被押著前往東廠。
碼頭上,鄭芝龍的水師正在搜查每一艘商船。
“大人!”一個水手跑來,“發(fā)現(xiàn)了!”
鄭芝龍走上甲板,看著船艙里的軍械,冷笑一聲。
“全部查封!”他大手一揮。
水手們立即行動起來。
遠處傳來更聲,已是五更天。
城中各處都亮著燈火。
東廠的番子們來來往往,押解著犯人。
那些被抓的人,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咬牙切齒。
城門緊閉,守軍嚴陣以待。
城墻上,火把連成一線。
孫傳庭立在城頭,看著遠處的晨光。
“大人?!币粋€士兵跑來,“發(fā)現(xiàn)了一伙人想翻城逃走?!?/p>
“抓住了嗎?”
“已經(jīng)...”士兵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又是服毒的?!睂O傳庭冷笑。
他轉(zhuǎn)身對身后道:“傳令下去,加強戒備。”
“是!”
城中的搜捕一直持續(xù)到天明。
東廠大牢里,擠滿了犯人。
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咒罵,有人在祈禱。
魏之仁走在牢房前,看著這些人。
“帶他們?nèi)弳??!彼淅涞馈?/p>
番子們立即行動起來。
一夜之間,溫體仁的黨羽幾乎被一網(wǎng)打盡。
那些商人、士族、官員,全都落入大網(wǎng)。
有人想逃,有人服毒,有人認罪。
但更多的人,還在暗處觀望。
天邊泛起魚肚白。
鄭芝龍站在船頭,看著碼頭上的混亂。
“大人。”一個水手走來,“還要繼續(xù)搜查嗎?”
“當然。”鄭芝龍冷笑,“一艘船都不能放過?!?/p>
水手們繼續(xù)忙碌著。
城中漸漸有了人聲。
街上的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在談論昨夜的大搜捕。
有人說溫體仁要造反,有人說是建奴的細作。
真相如何,沒人知道。
東廠的番子們還在搜查,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那些被抓的人,有的已經(jīng)招供,有的還在負隅頑抗。
城門依舊緊閉。
守軍們嚴陣以待,防止有人逃脫。
城外,幾個想逃的人被抓了回來。
他們有的服毒自盡,有的被押解入城。
東廠大牢里,審訊還在繼續(xù)。
有人熬不住酷刑,開始招供。
那些供詞中,透露出不少秘密。
溫體仁的黨羽遍布朝野,滲透各個角落。
他們與建奴勾結,準備里應外合。
軍械、火藥、密信,證據(jù)確鑿。
那些參與其中的人,一個個落網(wǎng)。
有的主動認罪,有的抵死不認。
但結局都是一樣。
城中的搜捕仍在繼續(xù)。
東廠的番子們挨家挨戶地搜查,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青云觀里,和尚們跪在地上發(fā)抖。
地窖里的軍械已經(jīng)被搬空。
那些和尚,有的已經(jīng)招供,有的還在抵死不認。
黎明時分,建奴大營里一片忙碌。大軍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北撤。
為首的將領坐在帳篷里,面前擺著一堆密信。他不時抬頭望望東方,神色陰沉。
“大人?!币粋€親兵走進來,“營地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p>
將領點點頭:“讓大家加快速度。天亮之前必須離開這里?!?/p>
他站起身,走到帳外。晨光微明,營地里到處都是收拾行裝的士兵。
“這次...”他自語道,“是我們太心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