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楹附耳低聲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楚循。
他朗聲吩咐,“你這坤道,差點(diǎn)被人殺了,非但不報官,還想息事寧人?太可疑了,來人,把他們都帶走,我要親自審問!”
那坤道徹底慌了神,“你們......憑什么抓我?”
說罷,拔腿就跑,可早有人手持大刀攔在了她的身前。
姜玉楹猜想她身上肯定還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不可能見到如此害怕見官。
她嘆了口氣,溫聲安撫道,“你別怕,你的事我們不感興趣,我只想問問你十八年前那個小女孩的事!”
那坤道臉色慘白,驚駭?shù)媒Y(jié)結(jié)巴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鋒利的大刀近在咫尺,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她自是不敢再逃。
姜玉楹見她惶恐不安,繼續(xù)道,“若你能配合我,待會我們自會放了你?!?/p>
——
楚循一行人進(jìn)了一個隱秘的廂房,承影帶著人去審那兩個行兇的漢子。
另一個房間里,姜玉楹倒了一杯茶遞給了那坤道,拿出了一幅拓印好的畫像遞了過去。
那坤道盯著畫紙,滿眼震驚,“你們到底是誰?”
姜玉楹和楚循交換一個眼神,她幽幽開口,“十八年前,你曾經(jīng)在咸水巷住過一段時間,你還擄了別人一個三歲多的女兒,是不是?”
“擄賣人口,其罪當(dāng)誅,你好大的膽子!”楚循眉頭微蹙,大聲厲呵。
那坤道被嚇得跪地求饒,哭哭啼啼道,“......不是,我沒有!那孩子我見著像我女兒,我才......幫著照看的,我沒有拐賣!”
楚循的眸光陡然變得凌厲,揚(yáng)聲恐嚇,“你只需交代前因后果,我們便不作追究,若你冥頑不靈,那十八般酷刑都輪番給你試試?!?/p>
那坤道怕眼底泛起一陣驚恐,他的眼神就像鈍刀,無聲地凌遲著她,就好像只要敢說謊,下一刻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他比丹陽郡主還要可怕!
那坤道無辜地開口,“我,我說......”
原來是英國公的妾室羅玉芙的遠(yuǎn)方表哥賴四找人擄走了她,可英國公當(dāng)時氣瘋了,把京城都封鎖了,擄走她的那個歹人害怕丟命,就又把她還回到賴四那里。
當(dāng)初賴四救過她一命,她一時心軟便答應(yīng)替她照顧一下小孩,可第三天,賴四就被羅玉芙派人滅口了。
她當(dāng)時并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直到這才知道惹了大禍。
就算把人送回去英國公也饒不了她,她索性效仿賴四的做法把小玉楹丟給了陌生人。
她再三叮囑要照看好她,還拿了銀子給那對夫婦,她自覺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那坤道顫抖著唇,“我確實(shí)有罪,可羅玉芙才是罪魁禍?zhǔn)?!那小孩子?dāng)時被人喂了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英國公府的人也會怪我,我太害怕了......”
姜玉楹心底發(fā)寒,藏在袖下的手緊緊掐著掌心,當(dāng)初若她尚存半絲良知,她也不至于半生飄零,受盡了人間苦楚!
命運(yùn)的齒輪由此轉(zhuǎn)動,導(dǎo)致她的命運(yùn)由此截然不同!
見她黯然傷神,楚循心里驀地不是滋味起來,他一把將她把她攬入懷中,“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以后我們只會越來越好,我保證!”
他當(dāng)然知道童年的傷害會伴隨著人的一生,就像他永遠(yuǎn)不愿原諒楚林甫一樣。
縱然姜家的人一直苛待她,至少沈家的人是真的愛惜她的,人生總會有缺失。
他不敢想,如果在少年時期沒有遇到她,他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姜玉楹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好歹還有外人在,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滿臉羞紅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
楚循抿了抿唇,一陣暗爽。
與此同時,承影審查也有了結(jié)果,他推門進(jìn)來在楚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楚循漆黑的冷眸喜怒難辨,面上更是毫無波瀾,又開口問道,“你修道之前,叫什么名字?”
那坤道滿眼驚恐,身子怯怯地一顫,她分明感受到了他殘酷的殺意。
她的身份已經(jīng)改了十幾年了,他肯定不知道。
她咬了咬牙,“我叫朱翠翠?!?/p>
楚循抬手,“你走吧!”
那坤怔愣了好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立馬轉(zhuǎn)身飛快地跑了出去。
承影忍不住插嘴,“大人?她身份明顯可疑,應(yīng)是假名字啊!”
楚循冷哼了一聲,“那你還等什么,還不快瞧瞧跟上,機(jī)靈點(diǎn)!”
承影嗖地一聲,便消失在房間。
“這怎么了?”姜玉楹十分疑惑。
楚循勾起一抹弧度,意味深長道,“你可知,是誰要她的性命?”
“不知?!?/p>
“丹陽郡主!”
姜玉楹乍然一驚,百思不得其解,丹陽郡主與她到底有什么糾葛?
這個問題,同樣縈繞在楚循的腦海,他也不知道答應(yīng),隱隱覺得那坤道藏著許多秘密,所以他只得引蛇出洞。
另一邊,沈老夫人等人早已拜完了佛,眾人便在廟里用了些齋飯。
姜玉楹回來時,崔氏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她慌忙把她拉到一旁,關(guān)切道,“方才,娘派人去萬松觀尋了你幾次,都沒見到你,你去哪里了?”
姜玉楹面帶愧色,“娘,我沒事,就是到處走走,忘了時辰?!?/p>
說著她又把尋到那個坤道的事大概得說了一遍,自然沒提楚循。
崔氏雙眸迸出強(qiáng)烈的恨意,“就說那個小賤人搗得鬼,你爹還偏偏不相信,如今有了人證,我看她還如何抵賴!那人現(xiàn)在在哪?”
姜玉楹見她情緒激動,知道她是壓不下那口氣,勸道,“娘,這事還得從長計議,若是對她用強(qiáng),她不指正羅姨娘,反而不好。我自有辦法,你等我消息便是?!?/p>
她還等著楚循抓出她和丹陽郡主的秘密呢。
——
楚循剛回到國公府,就被楚林甫的人截到了書房。
“何事?”楚循面色微冷,語氣不冷不熱。
楚林甫見他這副摸樣,攢的一肚子話被壓了回去,“沒事就不能找你?”
“外面關(guān)于楚云謙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都聽說了吧,你可有什么法子破解?”
楚循微怔,完全沒想到他會和自己商議此事,“清者自清,何須證明?”
楚杜甫面色不虞,“讓你來,不是停你廢話的!”
楚循只覺得詫異,顧行舟對此事都不著急,他還挺著急的,真是從小寵到的兒子,愛屋及烏嗎?
“此事好辦,你親自帶著楚云謙四處游玩,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好!”
“那兒子就先告退了。”楚循剛一起身,余光恰巧瞟到桌案上展開的一幅畫卷。
畫中的女子身作錦衣,清新秀麗。
不巧,他剛見過此人,正是那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