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線戰(zhàn)場。
鄭蛟率領的五萬大乾主力,與烏維率領的漠北主力,已經(jīng)“糾纏”了近十日。
這十日里,鄭蛟將“演技”發(fā)揮到了極致。
他指揮大軍,每日里大張旗鼓地向漠北軍的營寨發(fā)起挑戰(zhàn),但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兩軍的先鋒部隊一經(jīng)接觸,稍有損失,他便立刻下令鳴金收兵,擺出一副急于求勝、卻又實力不濟的焦躁模樣。
他還故意放出風聲,說后方糧草不濟,軍中甚至出現(xiàn)了小規(guī)模的嘩變,被他強行彈壓了下去。
這一切,都通過漠北的探子,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傳到了烏維的耳中。
烏維和他麾下的將領們,起初還心存疑慮。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看著鄭蛟每日里如出一轍的“拙劣表演”,他們漸漸地放下了警惕。
“看來,林臻那小子,是真的被阿提拉的奇襲計劃給騙過去了?!?/p>
烏維坐在王帳之中,撫著胡須,得意地對身邊的謀士阿史那德說道,
“他把所有精銳都調去了西線,只留下鄭蛟這個老匹夫和一群烏合之眾在東線虛張聲勢。他做夢也想不到,阿提拉的金狼騎,此刻恐怕已經(jīng)在燕然城的城頭,飲酒狂歡了!”
阿史那德也陪著笑道:“大汗英明。待阿提拉王爺拿下燕然,斷了南軍的后路,這數(shù)十萬大乾軍隊,便成了我等的甕中之鱉!屆時,鄭蛟這五萬人,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p>
“哈哈哈哈!”烏維發(fā)出了暢快的大笑,“傳我命令!全軍休整,養(yǎng)精蓄銳!再等三日!等阿提拉的捷報傳來,我們便前后夾擊,將鄭蛟這五萬人,給我一口吞掉!然后,兵鋒南指,直取長安!”
“是!”眾將轟然應諾,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貪婪而興奮的神情。
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騎著高頭大馬,沖入繁華的長安城,肆意燒殺搶掠的場景。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捷報。
而是來自地獄的噩耗。
第三日,黃昏。
當一名金狼騎的幸存者,如同鬼魅般、渾身是血地沖入王帳,將“一線天”峽谷那地獄般的慘狀,和阿提拉被斬首的消息,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來時,整個王帳,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烏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干澀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阿提拉……死了?一萬五千金狼騎……全軍覆沒?!”
“是……是的,大汗……”那名幸存者嚇得渾身發(fā)抖,語無倫次,“是林臻……是林臻那個魔鬼!他早就識破了我們的計劃!他在‘一線天’設下了埋伏!火攻、滾石、毒箭……弟兄們……弟-兄們都死了!阿提拉王爺他……他被林臻親手斬下了頭顱!”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烏維猛地站起身,狀若瘋虎,一把揪住那名幸存者的衣領,“你在撒謊!你在動搖軍心!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砍了!”
然而,沒有將領動。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與烏維相同樣的震驚、恐懼與難以置信。
阿史那德更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完了。
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絕戶之計,從一開始,就被林臻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不是獵人,他們才是那個一步步走進陷阱的,愚蠢的獵物。
就在烏維心神大亂,整個漠北指揮中樞陷入崩潰的邊緣時。
“轟!轟!轟!”
大乾軍的營地方向,突然響起了震天的戰(zhàn)鼓聲!
“怎么回事?!”烏維驚恐地望向帳外。
一名將領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惶恐:“大汗!不好了!南……南軍!南軍全線出擊了!”
“什么?!”
烏維跑到帳外,登上瞭望臺。
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原本一直“畏縮不前”的大乾軍隊,此刻卻如同出閘的猛虎,分作左中右三路,排山倒海般地向著他們的營地,發(fā)起了總攻!
軍陣的最前方,鄭蛟那桿“征北大元帥”的帥旗,迎風招展!
而驍騎營和虎賁衛(wèi)那兩面令人聞風喪膽的戰(zhàn)旗,更是如同兩把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向他們大營的兩翼!
那股一往無前、誓要將他們碾碎的氣勢,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疲憊”和“焦躁”?
“中計了……我們中計了……”烏維喃喃自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手腳冰涼。
他現(xiàn)在才明白,鄭蛟這十日來的“拙劣表演”,根本不是什么急于求勝,而是在麻痹他,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等林臻在西線,解決掉他最精銳的王牌!
“撤!快撤!全軍向北撤退!”烏維發(fā)出了絕望的嘶吼。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大乾軍隊的攻勢,來得太快,太猛烈了!
鄭蛟,這位沙場老將,將這十日來積攢的所有憋屈和怒火,在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來!
“弟兄們!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親王殿下已經(jīng)在西線,為我們斬斷了狼崽子們的爪牙!現(xiàn)在,輪到我們,敲碎他們的腦袋了!給我殺!一個不留!”
“殺!殺!殺!”
五萬大乾將士,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他們如同下山的猛虎,沖入本就因為噩耗而軍心大亂的漠北軍陣之中,展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屠殺!
漠北軍隊,兵敗如山倒。
他們扔掉兵器,調轉馬頭,不顧一切地向北逃竄。
然而,他們的身后,驍騎營和虎賁衛(wèi)的鐵騎,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死死地咬住他們,不斷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整個戰(zhàn)場,變成了一面倒的追逐與屠殺。
烏維看著自己苦心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大軍,就這樣土崩瓦解,心如刀割,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大汗!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幾名最后的親衛(wèi),死死地護衛(wèi)著他,哭喊著勸道。
烏維不甘心!
他幾十年的雄心霸業(yè),難道就要這樣,毀于一旦嗎?
他不甘心!
就在他絕望之際,他突然看到,在追擊的大乾軍陣之中,有一面“攝政親王”的龍旗,正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直插而來!
旗幟之下,一個身穿銀甲、手持長劍的年輕將領,一馬當先,所向披靡!
正是林臻!
他竟然已經(jīng)從西線,趕回了東線戰(zhàn)場!
看到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烏維的眼中,瞬間被無盡的仇恨與瘋狂所取代!
“林臻!”
他嘶吼著,撥轉馬頭,竟然不退反進,主動朝著林臻沖了過去!
“本汗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這個黃口小兒,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