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客滿,我們再尋其他客棧歇息吧?!?/p>
柳小龍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店小二見狀熱情地說道。
“幾位客官是第一次來我們安平鎮(zhèn)吧?”
“是啊,第一次來?!?/p>
“不瞞幾位,這個時辰,鎮(zhèn)上的其他客棧已經(jīng)客滿,你們現(xiàn)在過去,怕是難以找到住宿的房間?!?/p>
柳小龍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天已經(jīng)黑了。
“客官,我們這里有馬廄可以幫你們免費喂馬,看護車輛,您看是否選兩個房間?”
“相公,我們也就歇息一晚,明天就走,條件差點兒就差點兒吧?!?/p>
關(guān)鍵時刻,李十娘一錘定音。
所謂的三樓,是在二樓的屋頂臨時加蓋了一層,
木板為墻,茅草為頂。
很是簡陋。
和天字號房間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好在高處涼爽,不見蚊蟲。
住在三樓,
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將簡易的樓梯拉上屋頂,
自成天地。
防止有人上來騷擾、偷竊。
柳小龍將身體放平躺倒在床鋪上,緩解一路的困頓勞乏。
終究是剛滿十八歲的年齡,
剛一碰觸枕頭,
瞬間入夢。
看得李十娘和春桃一陣的無語。
兩人簡單洗漱后,和衣躺下,聽著外面的蟲鳴,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夜色寂寥。
漫天星辰眨著清冷的眼睛,俯瞰著這座古鎮(zhèn)。
安平鎮(zhèn)北十里,
一隊人馬正駐扎在那里休息。
他們遠(yuǎn)道而來,風(fēng)塵仆仆。
戰(zhàn)馬噴著炙熱的鼻息。
戰(zhàn)士們啃著肉干,喝著泉水,
也在靜靜地關(guān)注著遠(yuǎn)方的這處古鎮(zhèn)。
一塊平坦石塊的旁邊,
端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此人名叫阿里亥,北方廓爾克胡人部落的首領(lǐng)。
借助火把正在仔細(xì)地研判手中的地圖。
一個多月之前,靺鞨可汗和大順朝簽訂盟約,
之后,僅僅收到了些布帛、其他貢品遲遲沒有收到。
感覺大順朝廷背信棄義,厚顏無恥。
心中大怒,
撕毀盟約再次揮兵南下。
阿里亥帶領(lǐng)本部落的將士勇猛沖鋒,
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領(lǐng)先其他隊伍。
孤軍深入,
到了安平鎮(zhèn)附近。
手中地圖顯示,
向西是朔州、晉陽,再向西走,就是通往咸陽的大道。
向東通往樂陵郡,再向東去就是汪洋大海。
向南行軍百里則是黃河天塹。
就在他思考著向那個方向繼續(xù)進軍之時,一個探馬匆忙跑過來高聲稟報。
“報狼主,前方十里有座大鎮(zhèn),名叫安平。寨墻不高,沒有寨門,沒有兵卒防守?!?/p>
“帖木兒你看清楚了沒有?”
“報狼主,小的我還在鎮(zhèn)上溜達(dá)了一圈,給您帶回來一壺?zé)?。?/p>
帖木兒說著雙手將一個精美的酒壺高高舉過頭頂。
“好,有孝心,下去吧?!?/p>
阿里亥接過酒壺,心中大喜。
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傳令兵,
通知阿里蘇、阿里政、阿里高半個時辰后兵發(fā)安平鎮(zhèn)。
“啫,”
傳令兵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阿里亥打開酒壺猛地灌下一大口。
“咳咳咳。”
好大一陣,
阿里亥才止住了咳嗽。
將瓶口對準(zhǔn)鼻腔輕輕聞了聞。
濃烈刺鼻。
辛辣中自帶一股清香。
心中暗自感慨,
南蠻還真他娘的有好東西,
就連酒水也比草原上馬奶酒濃烈、香醇。
不過再有半個時辰,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是我的了。
柳小龍睡夢中,感覺胸口有東西蠕動。
伸手摸了摸,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在那里動彈。
猛然驚醒,
黑暗中雙手向著熟悉的地方伸去。
就在這時,
屋頂上不斷有亮光閃爍。
“不好,有情況。”
柳小龍一把將美人樓在懷里,側(cè)臉向外觀看,透過木板的縫隙,只見街道上布滿了火把。
整個街道亮如白晝。
“十娘,春桃,外面有情況?!?/p>
“相公,我知道,快放開我呀?!?/p>
懷里傳來李十娘的聲音。
“哦?!?/p>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將樓梯拉上來。”
“我和春桃一起幫忙?!?/p>
三人走出房間,看到石虎和綠竹兩人已經(jīng)在那里奮力拖拽木梯。
急忙上前幫忙。
五人將木梯放好,迅速走進房間隱藏起來。
“大哥,看樣子好像是北方胡人打過來了?!?/p>
“石虎,你不就是一個胡人嗎?”
柳小龍微微一笑,回應(yīng)說。
“嘿嘿,我是好的胡人,他們是壞的胡人,不一樣的?!?/p>
石虎立刻和下邊的胡人劃清界限。
柳小龍一聽,用手輕輕拍了拍石虎的肩膀。
“你這句話說得很對,
哪個民族都有好人,也都有敗類。
再過五百年,也許就不再分胡人、漢人了,大家都是一家親嘍?!?/p>
柳小龍發(fā)出內(nèi)心的感慨。
“大哥,我們現(xiàn)在就是漢、胡一家親。”
石虎說著,伸手?jǐn)堖^綠竹的細(xì)腰,引得綠竹一陣的反抗。
“呵呵,”
柳小龍見狀呵呵一笑,瞬間明白,過去短短的幾個時辰,石虎和綠竹沒少交流感情。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dá)到水乳交融的地步。
觸景生情,不由得想起死去的桃紅和青草,想起了黑狗的變化。
心中甚感欣慰的同時也有些許的遺憾。
“相公,他們開始動手了?!?/p>
趴在木板縫隙處向外瞭望的春桃,低聲說道。
“我們的馬還有馬車!”
綠竹掩嘴驚呼。
剛坐了半天的馬車,那種舒適感還沒體驗夠,就要被人掠走,實在讓人心有不甘。
石虎看著綠竹心疼的模樣,
于心不忍。
猶豫了一瞬,看向柳小龍說道,
“大哥,我下去一趟,跟那些人說一下,不要動我們的馬和馬車。”
“我陪你一起下去。”
柳小龍說完,不放心地看向李十娘和春桃。
“你們兩個架好步槍,隨時支援我們?!?/p>
“相公,我也要陪你下去?!?/p>
春桃體內(nèi)的好斗基因瞬間被開啟,嚷嚷著也要一起去戰(zhàn)斗。
“春桃別鬧,我們在房頂一樣可以幫助相公和石虎兄弟的?!?/p>
“兩位大嫂放心,我只是下去和他們理論,不動手的?!?/p>
石虎誠懇地說道。
“嗯,下去注意安全?!?/p>
李十娘叮囑一句,開始重新放置木梯。
柳小龍看著石虎自信滿滿的模樣,心中沒來由地替他捏了把汗。
戰(zhàn)爭扭曲了人性,
這些胡人士兵還會念及同宗同族的份兒上,
網(wǎng)開一面。
放過石虎,
放過自己的馬匹和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