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人都休息下來后,喻沁悄悄走出房門口朝著客房那邊看了一眼。
她剛剛要是沒看錯,方雍到了這里?
那位新調(diào)過來扶持安市刺繡文化的曲仍全,似乎滿世界在找他吧?
喻沁悄無聲息的關(guān)上臥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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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
方雍坐在陌生的床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他覺得今天有些奇幻。
因為從前,即便他沒有想過真的跟蔣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卻更沒想到有一天會跟他共伍。
從暗敵變成盟友,轉(zhuǎn)變的速度有些快。
甚至坐在房間里,他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手機一直在震動,嗡叫個不停。
是秦叢姚打來的。
一遍又一遍的打,他一通都沒接。
他無法形容內(nèi)心的情緒。
走到今天,他仕途盡毀,拜她所賜。
半生已過,他無兒無女,也是拜她所賜。
說他心狠也好,無情也罷,他依舊無法因為秦叢姚把他從曲仍全的控制下帶出來,而無視過去的往事。
事已至此,不見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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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這一宿沒睡著與沒睡好的人,不止方雍一個。
另外的人,是蔣老頭。
他睡眠質(zhì)量好了幾十年,昨天破天荒的失眠了。
因為他有些猶豫,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
方雍搞了周聿許知恩一把,自己僅剩的兒子又是周聿未來的妹夫。
他惋惜方雍的遭遇,也理解他的情緒,所以不知道怎么辦。
嚴次說:“過后您就當沒事人一樣,任由周聿自行解決吧。我估計,曲仍全很快就能放人了,現(xiàn)在只需要等開庭?!?/p>
開庭后證據(jù)不足,周聿許知恩就會被放出來。
蔣老頭沒說話,拄著拐杖下樓去了。
同一時間,方雍從臥室出來,在別人家總不好一直窩在房間里。
結(jié)果剛出來,他恰好與只能在二樓小陽臺那一側(cè)活動的喻沁打了個照面。
喻沁看他一眼,卻很快挪走了視線。
方雍垂下眼眸,眼神微沉。
客廳。
“方老弟休息的怎么樣?。俊笔Y老頭笑呵呵的打招呼。
方雍只能道:“挺好的?!?/p>
“你眼睛里都是紅血絲,還騙我呢?!笔Y老頭示意他坐。
“煩惱什么事情呢?”
方雍沉默著。
兩人面對面的沉默。
因為大家糾結(jié)的事,幾乎差不多。
過了半天,是蔣老頭先開口:“我們之間談不上敵對,但我也不能看著你死在那個姓曲的手里。畢竟人的求生欲一冒出頭,很容易選擇玉石俱焚的路,萬一傷著我僅剩的蠢子就遭了?!?/p>
剛下樓來的蠢子·蔣利愷:“……”
日復(fù)一日的在親爹的打擊下度日,蔣利愷現(xiàn)在早已適應(yīng)了。
他爹,永遠覺得他蠢!
方雍唇角微動,看了眼二樓,無視壓低聲音問:“喻沁一直在你這里?”
之前沒找到喻沁,他有想過是被蔣翁帶走了,但沒想到她就在蔣利愷的家里。
蔣老頭略微挑眉:“是。怎么了?”
方雍自然不會無緣無故提起。
喝了口水,方雍沉默片刻,“她這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都是輕的。屬于墻頭草那一類。”
墻頭草?
蔣老頭立刻聽明白了。
方雍這是覺得喻沁不安全。
“先去吃飯,走。”蔣老頭邀請他。
餐廳這邊。
蔣老頭讓所有廚房的傭人與保鏢都退開了,只剩下嚴次站在蔣老頭右后方。
“方老弟別客氣,多吃點?!?/p>
等幾人動筷子后,蔣老頭問:“你是覺得喻沁可能會聯(lián)系曲仍全那邊,把你賣了?”
“不是可能?!狈接和nD:“是一定?!?/p>
他咽下口中食物,慢條斯理道:“我給喻沁的條件應(yīng)該不比你少太多,但她還是倒戈你了。如今曲仍全為了達成目的,干掉我,順便接手安市刺繡業(yè)的工作,更是能把所有罵名推我頭上,他能給喻沁的條件怕是會更多?!?/p>
蔣老頭沒吝嗇吐槽他:“說得好像你是不情不愿做那些事似的?!?/p>
方雍也沒覺得愧疚,“我是主動選擇報復(fù)的,畢竟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但我的確沒想讓成億集團倒臺。讓那幾個孩子吃點小苦頭,一能讓我覺得解氣,二能讓秦叢姚心如刀絞。我不否認我做的一切。”
可蔣老頭卻很清楚,方雍在左右糾結(jié)中,也幫了成億集團不少。
他就猜到曲仍全遲早會把他賣了,然后親自對付成億集團,所以提早就安排人把成億集團所有的款項整理了一遍,確保曲仍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發(fā)揮的點。
“接下來你認為曲仍全會做什么?”蔣老頭問。
“他只比我大四歲?!狈接貉凵衿届o,“職務(wù)卻比我大很多??上攵@種人,野心有多大,手段又有多恐怖?!?/p>
“他真敢動周家人?”
方雍輕笑,“他一個人就能拿下整個安市,甚至都不屬于正規(guī)的工作調(diào)動。你覺得周家能把他怎么樣?”
連他面對曲仍全都得言聽計從。
方雍突然問:“你把孩子送回周家了?”
“嗯。又不是我孫子,我總不好抱著不放?!?/p>
方雍皺眉:“不安全?!?/p>
曲仍全都把他當街堵住,光明正大的帶走了,何況兩個孩子。
蔣老頭不解,“他還能硬搶?”
方雍沉默了。
這種沉默等同于默認。
蔣老頭看向蔣利愷:“不是你說的,國內(nèi)不許又搶又殺的嗎?”
蔣利愷聳聳肩,“那你硬搶誰也沒辦法啊,等著挨抓唄。再者說,搶也有很多種方式啊。曲仍全把方先生帶走的時候,那跟劫持有什么區(qū)別?”
蔣老頭瞪眼。
合著他還太保守了一點?
“國內(nèi)的語言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我還需要繼續(xù)學(xué)習(xí)?!笔Y老頭自我檢討。
上午。
方雍與蔣老頭在書房里。
“曲仍全應(yīng)該會盯著兩個孩子,而且大概率會在周聿許知恩被放出來的時候動手。他會用孩子威脅他們兩個人配合他。”方雍說。
蔣老頭瞇眼:“你能確定嗎?”
“大概率。”
既然如此……
-
五天后。
正是周聿與許知恩牽扯進的案子開庭。
曲仍全都沒關(guān)注這邊,因為早就預(yù)料到了結(jié)果。
“孩子遲遲沒找到?”
下屬疑惑:“可能被周家人藏起來了?”
曲仍全想了想:“你去聯(lián)系周聿兒子就讀的學(xué)校,就說局內(nèi)要求所有學(xué)生共同體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