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
林阮面色怔了怔。
在她失蹤,在山路上面對各種危險情況時,周祁川拋下她,先走了?
林阮還是不太相信,認真地看向宋哲,又問了一遍。
“你說,周祁川自己走了,回京市了?”
宋哲對上她的視線,眸光微不可察地頓了下,緩緩道:“京市臨時有事,他著急回去,就托付了我去山區(qū)找你?!?/p>
“我知道了……”
林阮抿了抿唇瓣,心突然被堵住了似的,很酸澀。
“他臨走前有交代什么嗎?”
“這個……”
宋哲溫潤的語氣有些遲疑。
他腦海中閃過周祁川在疑似林阮出事的地方,猩紅著眼,徒手扒廢墟,瘋魔找人的模樣。
可轉(zhuǎn)念,又想到他一身狼狽,在手術(shù)室門前被人扣上手銬,帶上軍車的畫面。
“他讓你好好養(yǎng)傷,過陣子得空了過來接你?!?/p>
這個說辭是周祁川被帶走前,特意和宋哲交代過的。
但宋哲其實不太理解,周祁川默默做了那么多事,為什么不讓林醫(yī)生知道,這林醫(yī)生看著也不是不能共苦的人。
林阮聽完,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遮掩下去。
她調(diào)整好情緒,又問:“我妯娌,許霧怎么樣?”
當(dāng)時水庫沒有決堤,許霧應(yīng)該是安全的。
“許霧沒事?!?/p>
宋哲聽到她沒再問周祁川,反而松了口氣。
“不過周營長在撤離群眾時受傷,要去京市治療,許霧跟著他一起去了京市?!?/p>
受傷?
林阮心頭跳了下。
雖然宋哲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林阮稍微一想就知道周淮予傷得不輕,否則不會大動干戈跑到京市去治療。
看來周淮予的雙腿就是在這場事故中傷的。
宋哲擔(dān)心再待下去,林阮還會問什么,就此中斷話題。
“林醫(yī)生,你身體還沒痊愈,我去喊醫(yī)生過來幫你看看?!?/p>
“不用?!绷秩顚ψ约旱纳眢w有數(shù),剛才把過脈了,除了有些虛弱,沒有其他問題了。
“宋先生,我想給許霧打個電話?!?/p>
宋哲本來想勸林阮休息,但對上她因為擔(dān)憂,不自覺泛起水霧的眼眸,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好?!?/p>
院長辦公室。
宋哲撥通京市醫(yī)院的電話后,把話筒遞給了林阮。
他后退到很遠地位置,靜靜在那處等著。
“寶兒,你沒事吧?”
“小阮子,你咋樣?”
閨蜜倆幾乎同一時間開口說話,默契感十足。
隨后,林阮輕笑了聲,“我沒事,就是淋雨發(fā)了點燒?!?/p>
“我也沒事?!痹S霧道。
“那就好。”林阮松了口氣,又壓低聲音問:“周淮予的腿沒事吧?”
那邊的許霧抿了抿唇瓣,語氣很沉悶:“我緊急處理,又建議他盡快到京市進行手術(shù),腿保住了。”
“你沒參與手術(shù)吧?”
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和后世比還是差很多的。
不只是醫(yī)療設(shè)備上的,各項醫(yī)療理論上也是。
林阮擔(dān)心許霧會參與手術(shù),萬一被有心人盯上了,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許霧語氣頓了下:“……沒有?!?/p>
正說著,許霧看到辦公室走進來三五個穿制服的男人。
為首的中年男人面色嚴厲謹慎,將手里代表寫著調(diào)查組的證件,給站在許霧兩側(cè)的警衛(wèi)員看。
許霧面色沉了沉,匆忙和林阮道別后,掛斷了電話。
西市那邊。
林阮看著突然中斷的電話,心里涌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遲疑片刻后,她又撥了京市軍區(qū)大院的電話。
連著打了兩回,那邊都沒有人接聽。
林阮心往下沉了沉,又一次打過去,總算是有人接了。
“你好,我是蘇景明。”
“表哥,我是林阮,我想找一下周祁川?!?/p>
聞言,那邊的蘇景明聲音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慢慢解釋。
“弟妹,祁川最近在封閉的軍區(qū)里,涉及保密條例,不方便接聽外界的電話,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說?!?/p>
“這樣啊……”林阮滿是期待的黑眸暗下來,嬌軟嗓音中難掩失望。
蘇景明聽著,在考慮要怎么安慰兩句,林阮又繼續(xù)說。
“表哥,許霧陪著淮予去了京市,麻煩你照顧一下?!?/p>
“這個我知道?!辈恢氲搅耸裁?,蘇景明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你放心,她救了淮予,我們不會讓她出事的。”
“謝謝表哥。”
蘇景明掛斷電話,往常溫潤的眉眼間,多了些煩躁。
他旁邊,穿著淺色呢子大衣,梳著側(cè)麻花辮的女生。
往他跟前挪了點,輕蹙著眉尖問道。
“哥,我們這樣瞞著二嫂不好吧?”
“不瞞著還能怎么著?”蘇景明吐了口濁氣,抬手輕輕按著眉心,“我們總不能看著她跑到京市,遇到危險吧?!?/p>
“……也是?!碧K景薇沒再說什么。
“淮予那邊情況如何?”
“三哥倒是脫離危險了,但是三嫂那個情況有點難搞,這種小事要是放在以往,咱家打聲招呼就好了,可現(xiàn)在趙家和上邊一直在盯著咱家,三嫂可能得去趟調(diào)查組。”
“叮鈴鈴——”
兩人正說著,醫(yī)院打來電話。
“蘇少,調(diào)查組的人來醫(yī)院了。”
“你先攔一下,我馬上到?!?/p>
蘇景明面色沉沉,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往門外走。
……
京市看守所。
坐在審訊室的周祁川,周身氣場凌厲逼人。
他鋒銳的黑眸緊盯著對面穿著一身黑色制服,面容俊朗,但表情中透露著陰邪的年輕男人,眼底滿是狠厲的壓迫感。
“周團長,蘇家現(xiàn)在自身難保,沒有能力來撈你?!?/p>
趙乾看著周祁川,循循善誘:“只要你配合調(diào)查,說明蘇遠征通敵,我們可以立馬放了你,還會幫助你穩(wěn)步高升?!?/p>
周祁川冷冷道:“蘇首長一輩子為國家鞠躬盡瘁,你們想污蔑他通敵,不會有人相信的?!?/p>
趙乾笑了笑,不緊不慢說:“你是蘇首長的外孫,由你來親自檢舉,不就有可信度了?”
聞言,周祁川嗤了聲,黑眸中閃過濃濃的嘲弄。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已然表明態(tài)度。
“看來周團長是不想出去了?”趙乾冷了臉。
周祁川語氣淡漠:“我行得端,坐得正,你要真的能把我泄露軍事情報的罪名落實,我還要敬你是個人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