氫敖漲紅了臉,看向氫念:“你怎么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為什么你的接頭人說宇宙流氓就在那間大禮堂當中,他們卻沒有出現(xiàn)?”
他與氫念一樣,都看了一出好戲。
“歸一”游戲啟動以來最刺激的一場對峙。
然而,他們有著同樣的疑惑。
所以,聽到氫敖的問題,氫念也一頭霧水。
盡管他對鐘晨暮說了很重的話,警告這個少年不要?;^,但是直覺上來判斷,鐘晨暮并沒有動機來騙他。
也就是說,這個情報多半是準確的。
如果是這樣,情況就很奇怪了。
不過,既然領(lǐng)導問了問題,哪怕不知道答案,也得硬著頭皮回答。
于是,氫念斟酌著說:“我傾向于認為,鐘晨暮并沒有說謊,宇宙流氓們的確出現(xiàn)了,并且就在大禮堂里面,但是不知道出于怎樣的原因或者目的,他們沒有選擇采取行動,或者說,并沒有把實力發(fā)揮出來?!?/p>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在暗中觀察,被他們察覺了?”
“我認為絕無可能。無名市是絕對封閉的,如果您認為我們在這里,在無名市之外,竟然能夠被他們覺察,那就說明當初族長大人的設(shè)計出現(xiàn)了漏洞,而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p>
氫敖“哼”的一聲,大致能夠品出自己這個屬下語氣當中的茶氣。
他沒有去理會,而是直接甩下一句:“那就把真實原因調(diào)查清楚!”
然后,輕飄飄地離去。
......
“第二組當中,芽月隊在磁器口,花月和牧月隊則在富樂宮和香花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收到他們之中有決出勝負的消息,所以......我們先去哪邊?”郭陵輕輕地將車停在路邊,問道。
汽車沿著翠云廊入口往南開,到了一個岔路口,繼續(xù)往前便是磁器口區(qū)域,往左拐,朝著東邊的路則通往富樂宮和香花橋。
剛才的大禮堂區(qū)域已經(jīng)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后,這一帶又變得有些荒涼起來。
依然算是河畔道的延長線,這條道路的路況還算過得去,但兩旁的馬路牙子和人行道已經(jīng)年久失修,乍一看仿佛是小孩沒有長好長齊的牙。
路邊的行道樹也東一顆,西一株,毫無規(guī)律可循,遠沒有河畔道主體部分兩邊的整齊和氣派,像是雜牌軍和正規(guī)軍的區(qū)別。
往磁器口方向看過去,感覺道路的崎嶇和破爛程度將會繼續(xù)增加,天上,視野一片開闊,幾乎沒有什么高樓,也沒有成氣候的綠化。
而往富樂宮方向看過去,似乎又將重新回到城里的熱鬧之處。不但車道數(shù)量在左拐之后不遠便從雙向四車道變成了六車道,路況也肉眼可見地平整起來,道路遠遠地通往高樓大廈林立的鋼鐵森林,直到被吞噬得支離破碎。
右手邊,翠云廊依然籠罩在神秘的濃霧之中,這一片區(qū)域和它之后的奶頭山從此便完全歸了葡月隊。
“真是一片可以藏污納垢,干好多壞事情的地方......”鐘晨暮忍不住自言自語。
他此刻不愿去想到葡月,依然有些生理性不適。
如果說梁爺是她的后臺,他便要去找梁爺討個說法。
當然,得等這次完成第二組的優(yōu)勝隊決選之后了。
郭陵又碰了碰他:“來吧,隊長,我應該往哪邊開?”
“直走吧,去磁器口,找芽月,當然,還有皮爾斯......我倒想看看,他和葡月到底賣的什么藥!”
鐘晨暮咬了咬牙。
“好嘞!”
郭陵就等著這句話,于是一腳油門,汽車徑直往前沖去。
車上的人便開始了顛簸的旅程。
“這是什么破路?。 狈舵迷诤笈疟г梗骸皟蛇呉埠喼毕袷潜伙w機轟炸過一樣?!?/p>
盡管無名市沒有火車,沒有鐵路,沒有地鐵,沒有飛機,也沒有機場,但并不妨礙這些詞匯都在他們的記憶和腦海之中,以及各類圖書里。只有像“?!蹦菢拥脑~,無論在哪里,都找不到對應的具象,但這種詞還是少數(shù)。
劉老頭提醒道:“不要說話,以免咬到舌頭。”
“......”
幾個人竟然同時沉默了。
鐘晨暮微微皺著眉頭,通過前擋風玻璃和副駕側(cè)的玻璃往地面和周圍仔細看去,只見地面的確已經(jīng)斑駁得不成樣子,幾乎找不到連續(xù)一米的平整路面,道路兩旁除去稀稀落落的樹木之外,便是荒野。
偶爾在雜草之中,會突然冒出一片局促的金屬建筑群,通體烏黑或者深褐色,一看便是廢棄的工廠,但又完全無法判斷它們在變成這個鬼樣子之前,曾經(jīng)是生產(chǎn)什么產(chǎn)品的。
這么看來,范婷剛才那句“簡直像是被飛機轟炸過一樣”實在是很貼切。
“我的父母難道是在這樣的工廠里打工嗎?”鐘晨暮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難道說,記憶當中,這些工廠都是正常運轉(zhuǎn)的,只是‘奇點時刻’之后,才被廢棄?”
這時,車身又猛烈地起伏了一下。
“哎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如果不是因為捆著安全帶,他們的腦袋肯定已經(jīng)完成了與車頂?shù)挠H密接觸。
就在這個時候,視線的右手邊總算出現(xiàn)了一座看上去還算正常的工廠。
雖然依舊是那股工業(yè)風的顏色,但至少大門口是完整的,建筑是完整的,一切都是完整的,最關(guān)鍵的是,門口有人站崗。
站崗的人頭頂上環(huán)繞著米黃色的光環(huán)。
在外部的光線之下,并不十分顯眼,但鐘晨暮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鐘晨暮又看了看當初芽月給自己發(fā)來的消息,確認之后,示意郭陵靠邊停車。
“到了,我們下車吧?!?/p>
果然,保安一見停好車走過來的四人,尤其是他們頭頂上的光環(huán)顏色,便畢恭畢敬地問候到:“幾位是拼圖小隊的人吧?鐘隊長來了嗎?”
鐘晨暮沖他點了點頭:“我就是。”
“太好了,社長大人親自在接待室等候各位?!?/p>
保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頭前帶路。
四人互相看了看,便跟著他走進這片偌大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