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左右,姜語夏去洗手間。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韮蓚€人的議論聲。
“真服了,她怎么不去別的部門,偏偏來霍霍我們?!?/p>
“就是啊,害的全部門陪著她加班,她不走誰敢走?”
“好好的總裁夫人,非要假裝上進,害死人了!”
“哎,我更倒霉,今天說好了跟男朋友去看電影呢?!?/p>
她倆說著出來,卻迎面看見姜語夏。
兩人瞬間變了臉色:“夫,夫人,不好意思,我們……”
姜語夏語氣淡淡打斷她們的話:“你們要是工作做完了就下班回家吧?!?/p>
兩人意識到,剛剛的話都被聽見了,嚇得都要哭出來了一樣。
連連點頭說抱歉,然而灰溜溜地結伴跑了。
姜語夏看了一眼時間,確實很晚了。
她回到辦公室以后,拎起包就關燈走人。
部門的同事們余光看著她走了,松了口氣。
有人跑去問吳思月:“吳主管,夫人已經下班了,咱們可以走了嗎?”
吳思月語氣堅決:“還不行,她剛走咱們就下班,被抓住了像什么話?再等一小時。”
大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有的直接癱倒在椅子上。
吳思月暗中勾唇冷笑。
她就是要讓姜語夏被同事們討厭孤立。
什么總裁夫人下基層打成一片,真以為大家能接受她?
姜語夏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還好她有習慣,隨身帶兩個小面包。
這會兒咬著面包走出大廈,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就閃了閃車燈。
車窗降下,魏淮洲冷淡英俊的面孔出現在她眼中。
“下班了?上車。”
姜語夏微微驚訝:“魏先生一直在等我么?”
魏淮洲頷首:“你第一天上班,奶奶會希望看到我接你回家。”
司機為姜語夏拉開車門,她坐了進去,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等久了吧?”
魏淮洲抬起表,垂眸:“兩個小時十二分鐘三十六秒,還好?!?/p>
這么久!
魏淮洲偶爾流露出來的耐心,真讓她驚嘆。
“你應該直接給我打電話,這樣我就不會讓你等著了?!?/p>
魏淮洲淡淡問:“今日加班這么久,有什么重要任務?”
姜語夏輕輕搖頭。
“讓魏先生說準了,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走,他們也不敢走?!?/p>
魏淮洲笑起來也是冷冷的:“這很正常?!?/p>
但姜語夏卻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同事肯定要記恨我了?!?/p>
魏淮洲靜靜看著她的模樣,片刻后他拿出手機。
姜語夏不知道他打給誰。
但電話接通以后,姜語夏就猜到了。
他是給朱鑫盛打的。
魏淮洲低冷的聲音充滿威勢。
“讓你的人十分鐘內下班,不然你今年獎金績效全部取消?!?/p>
說完他就掛了。
半分鐘后,姜語夏抬頭,看見大廈九層接二連三滅燈。
商務部強行下班了。
魏淮洲這才對司機下令:“開車,回家?!?/p>
姜語夏忍不住輕聲感慨:“還是總裁說話管用?!?/p>
魏淮洲挑眉:“是你非要沒苦硬吃,還想繼續(xù)堅持下去?”
“當然,”姜語夏果斷點頭,叼著面包,拿出一沓資料,“這是我自己整理的商務部業(yè)務和出支,不合理的項目都在上面了?!?/p>
魏淮洲側眼看過來,姜語夏一條接一條地說。
“太夸張了,單是朱鑫盛出差一趟就要報銷二十萬,出去吃頓飯報銷四萬八,吃的是什么,龍肉嗎?”
商務部有油水可以撈,這個現象很普遍。
但是撈的太多就不對勁了吧。
還有各種業(yè)務對接,不合格的小公司重復合作,撒錢似的。
魏淮洲掃了眼她手中的小面包。
“姜小姐要跟我談公事?那么你要先走流程,不能越級匯報?!?/p>
姜語夏一頓,恨恨咬了口小面包,把資料收起來:“不報就不報?!?/p>
她怎么就忘了,朱鑫盛算是他表哥,貪點又怎么了,那都是他們自家人。
然而,魏淮洲忽然抽走她手里的資料。
他低頭翻看,語氣漫不經心:“但如果你是以我太太的身份,集團的事就是我們的家事,我可以看?!?/p>
姜語夏怨懟的眼神刮了他兩個來回。
魏淮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的合約婚姻關系。
姜語夏也存了兩分報復的心思,她微微彎唇,伸手搭在他肩上。
“好的老公,那你慢慢看?!?/p>
魏淮洲的手抖了一下,他瞬時揚眉,黑凌凌的眼神看過來,姜語夏露出人畜無害的甜美笑容。
到家后,魏奶奶看著他們兩人一起回來,果真開心地直笑。
姜語夏飛快用了晚餐,就鉆進了書房。
老宅房間多,但她幾乎從未來這里常住,所以沒有自己的書房,都是借用魏淮洲的。
魏淮洲推開房門,看見小女人認真地工作。
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肩上,長裙睡衣下攏著一雙若隱若現的長腿。
剛剛魏奶奶來給她送過水果,她一口都沒吃,只顧著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魏淮洲走過去,看了屏幕兩眼。
姜語夏在做新能源的PPT,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她就查資料,并且反復研究銘遠公司之前的股權分配。
晚上十一點半,姜語夏還泡在書房里。
魏淮洲一直等到十二點多,才看她拖著沉重的步子進來。
簡單洗漱后,她一下子栽倒床上,蓋緊被子:“晚安?!?/p>
很快就睡著了。
魏淮洲微微揚眉。
他看出來她是真累了,竟然沒去糾結他們今晚還是同蓋一床被子的事。
第二天姜語夏竟沒等魏淮洲,早早地去了公司。
路上,她接到電話,是修理行的,說她的小白車已經修好,可以來拿了。
姜語夏給周挺發(fā)了個消息和定位,請他幫忙領車后停過來。
當她剛在辦公室坐定時,耳邊響起那熟悉的翻書寫字聲——
【八月初七,銘遠顏總跟我的發(fā)展理念想法不謀而合,我們差點就能簽約合作了,然而我們不知道顏總有花粉過敏癥,吳思月擺在會議室桌子上的那四盆花,讓她過敏發(fā)作引起哮喘休克,吳思月還要把責任推給我,她想得美!】
哮喘?
姜語夏猛地站起來,她記得樓下三百米街道拐角,就有一處藥店。
她匆匆買了藥趕回來,進入會議室,果然看見桌子上擺了四盆花。
姜語夏全部撤了下去。
然而,她等了半天,超出了約定的會議時間,都沒看見銘遠的人上來。
姜語夏不由得走出會議室,拽住要去資料室的夢夢。
“夢夢,不是說銘遠的人今天九點來開會嗎,怎么沒見到人?”
夢夢推了一下眼鏡,默默地看了一眼她們后面。
“剛剛銘遠的顏總得知今天朱總監(jiān)不來,讓吳主管跟她開會,她當時就覺得朱總監(jiān)不夠尊重,所以扭頭就走了?!?/p>
姜語夏擰眉:“什么?走了多久?”
“就剛剛,我才送完她們上來,哎……夫人!”
姜語夏轉身,抱著資料,就追去了樓下。
昨晚查銘遠資料的時候,姜語夏看過這位女強人顏穎的照片。
當她跑到大廈門口,看見顏穎上了公司的商務車,正要離開。
“顏總!顏總等等!”姜語夏跑過去,伸手按住車門,“我是商務部的員工,我想就環(huán)海集團意向發(fā)展跟您好好談談收購合作!”
顏穎年過四十,穿著白色商務裙,短發(fā)干練。
她嚴厲的眼神帶著冷意,看了一眼姜語夏。
“你們環(huán)海集團既然沒有誠意,就沒什么好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