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鵬在一旁見狀,心里猛的一沉。
他轉(zhuǎn)頭看向姜小蓮,眼中第一次帶上了深沉的審視。
姜小蓮心里頓時發(fā)緊。
她不能讓林展鵬懷疑她,絕對不可以。
她暗暗深吸口氣,強行壓下心里的慌亂和恐懼,小聲道:“爸爸媽媽,你們誤會我了,事情不是像姐姐說的那樣,我沒想過要傷害姐姐,我……”
“我知道,妹妹你肯定不會想傷害我的?!绷殖跹┙釉捳f。
姜小蓮:“……”
被搶了話頭,節(jié)奏亂了,姜小蓮很生氣。
可是她再生氣,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fā)脾氣。
于是深吸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想要開口說話,卻又被林初雪搶了白。
林初雪道:“是我睡迷糊了,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才會胡言亂語。妹妹那么溫柔善良,落落大方,是個連小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小仙女,怎么可能會想殺害我這個做姐姐的呢?”
“妹妹伸手只是想給我蓋被子而已,肯定沒有其他的意思?!?/p>
姜小蓮:“!?。 ?/p>
她確實想用給林初雪蓋被子做借口遮掩過去,可沒想到林初雪開口搶了她的臺詞,她的話便被噎在了喉嚨里。
就好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喉間,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實實在在的噎壞了她,也惡心死了她。
姜小蓮一張清麗可人的小臉都憋出了菜色。
畢竟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林初雪搶了她的臺詞,讓她特別的不爽。
林展鵬此時倒是很給力,還特別認(rèn)真的問姜小蓮:“小蓮,是這樣嗎?是你姐姐說的這樣嗎?”
“是的爸爸,就是姐姐說的這樣,我剛剛就是見姐姐的被子沒蓋好,想給姐姐蓋被子,沒想到姐姐做了噩夢忽然驚醒,誤會了我?!苯∩徯÷曈治恼f,秀眉微蹙,一副低落的模樣。
此時的姜小蓮,一口銀牙差點被她給咬碎了。
這幾年來,隨著林初雪的名聲越來越壞,在長輩的眼中形象越來越糟糕,她算計林初雪都不用像剛開始那么費心了,輕松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以為自己能夠很輕松的拿捏林初雪了,卻不曾想,一次失敗的計劃讓林初雪宛若變了個人似的,竟讓她吃了暗虧。
她還從來沒有在林初雪的身上吃過這樣的虧!
姜小蓮很生氣,可面上卻只能故作無辜的模樣,想將今天的事情給遮掩過去。
林初雪聞言卻好像很是開心的樣子。
她從袁秀雅的懷中鉆出來,笑著說:“媽媽你看,我就說妹妹不可能對我有惡意,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妹妹也說她剛剛伸手只是想給我蓋被子,沒有想過要傷害我,是咱們看著她的舉動好像是要掐我,誤會她了呢!”
明明林初雪這話是姜小蓮想說的,可是通過林初雪的嘴說出來,就感覺怪怪的。
好像無形之中透著濃濃的嘲諷意味,嘲諷姜小蓮做了壞事還不認(rèn)。
姜小蓮心里憋屈得要命,卻沒辦法,只能強笑著道:“那是當(dāng)然了,你可是我姐姐,我關(guān)心你都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想掐死姐姐呢?”
“是,妹妹說得對?!绷殖跹┬χ貞?yīng)。
“小蓮,你來你姐的房間做什么?”袁秀雅忽然問。
“我來看看姐姐。”姜小蓮柔聲應(yīng):“姐姐她頭不是受傷了么?我想來看看姐姐,問問她情況嚴(yán)不嚴(yán)重,有沒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p>
理由很好,借口也很完美,可結(jié)合先前伸手想要掐人的舉動放在一起聯(lián)想,卻總讓人覺得怪怪的。
袁秀雅只問了這么一句,得了姜小蓮的回答之后,輕輕點頭,然后就不再問了。
姜小蓮覺得不對勁兒,心里憋悶,正想再說什么,袁秀雅卻已經(jīng)低頭去看林初雪,不搭理她了。
“小雪兒還想睡嗎?還想睡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媽媽守著你,不會做噩夢的。”袁秀雅溫聲說。
“媽媽,我不睡了,睡久了頭也痛,我起來吧?!绷殖跹┬χf。
“那也好,醒醒神,一會兒也該吃晚飯了。我給你燉了蘿卜排骨湯,可香了。”
“好,謝謝媽媽?!绷殖跹┕郧傻恼f。
袁秀雅看著自家閨女這樣,只覺得心酸。
這幾年真的是將女兒給折磨壞了,原來性格乖巧討喜之中帶著青春張揚的閨女兒,如今卻只剩下了乖巧討喜。
女兒這是怕他們再度嫌棄她,不喜歡她,她在刻意討好他們!
女兒她分明是在刻意的乖巧逢迎。
袁秀雅心酸得要命,面上卻沒說什么,只是輕輕抱了抱林初雪,道:“那你再在房里休息會兒,媽媽下去炒菜,一會兒喊你吃飯。”
“好的,辛苦媽媽了。”林初雪忙應(yīng)。
袁秀雅應(yīng)了一聲,忍著心酸起身下樓。
她怕再多呆一秒,都會忍不住哭出來。
林展鵬經(jīng)過和黎慕時和袁秀雅的先后談話,也是冷靜下來,找回了理智。
再面對林初雪時,他的心里沒有了那種認(rèn)定她不好的厭煩情緒。
心態(tài)平和下來再去觀察林初雪,他沒有了最初那種偏見,覺得她哪兒哪兒都不好。
反倒是發(fā)現(xiàn),哪怕睡了一覺起來,包裹著紗布的閨女兒,臉色依舊蒼白得可怕,看著就很虛弱。
想到如果不是黎慕時,他先前還差點砸中了林初雪,加重她的傷勢,林展鵬心里不由得越發(fā)內(nèi)疚起來。
他溫聲開口:“小雪,那你先在房間再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吃飯再下來,我下去幫你媽炒菜。”
“好的爸爸。”林初雪依舊淺笑著應(yīng)。
林展鵬對著姜小蓮道:“小蓮,咱們都走,讓你姐再好好休息一下?!?/p>
姜小蓮不想走,可她也不會拒絕林展鵬,便應(yīng)道:“好的爸爸,我知道了?!?/p>
旋即,兩人離開。
他們走后,屋里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林初雪面上含著的淺笑這才放松下來,渾身的緊繃也緩緩放松。
沒錯,剛剛面對著屋里幾人,她渾身都處在緊繃的狀態(tài)。
雖說除了姜小蓮這個討厭鬼,爸爸媽媽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可她還是忍不住的緊張。
她這幾年實在是太荒唐了,惹得父母長輩不喜,都嫌棄她。
而其中爸爸的反應(yīng)尤其強烈,他的嫌棄幾乎直接溢出來,毫不掩飾,對她從來沒有一個好態(tài)度。
這幾年的爭鋒相對的相處狀態(tài),他們父女兩個話都沒能好好說一句,也讓她在面對爸爸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哪怕她心里明白爸爸或許依舊愛她這個事實,卻也改變不了過去那些日子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現(xiàn)實。
林初雪沒有再躺下,她起身來到梳妝臺前坐下。
她的頭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臉色看著極為蒼白,唇瓣也是慘淡沒有血色的。
這樣的她自然是算不上好看的。
可至少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堅定前進的方向,眼睛里也已經(jīng)有了光。
林初雪拿了梳子梳理著自己的發(fā)絲。
她知道姜小蓮絕對不會乖乖聽爸爸的話讓她好好休息,姜小蓮還會來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