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要提親了。

當許系結(jié)束修煉，從郡主口中得知這一消息時。

他愣了很久。

在許系的時間感觀里，阿牛仍是那憨厚的模樣，喜歡大口吃飯，喜歡嘿嘿傻樂，淳樸而善良，簡單而純粹。

“許大哥，俺以后就是小小阿牛先生了！”

曾經(jīng)的憨笑言語，仍清晰的印刻腦海。

那樣的阿牛。

有著孩童般的無邪天真。

因此，在聽到阿牛提親的消息時，許系是有些驚訝的。

但細細想來，阿牛的年紀早已不小，曾經(jīng)的小小阿牛先生，確實到了該成家立業(yè)的時候。

“這樣啊……”

日光傾灑，冬季的光線泛著白暈，斜打在許系臉上，照亮那一點點變得微笑的表情。

他以發(fā)自真心的微笑，對郡主說道：

“沒想到，阿牛那濃眉大眼的，居然不聲不響做出這種大事。”

“既然邀請我了，那自然是要去的?！?/p>

沒有拒絕，也不可能拒絕。

許大先生決定和武小先生一起，前往見證小小阿牛先生的提親，并為其獻上祝福。

“本來對時間的流逝沒什么感覺?！?/p>

“但現(xiàn)在，知道阿牛提親的消息，頓時覺得自已老了很多。”

時光的參照對比，總是最無情的。

許系感慨一聲。

喚出建木劍杖。

輕揮，輕劃，空間的裂縫籠罩著他和郡主，一同傳送衍山市的市郊。

“我們走吧，映雪?！?/p>

“是，先生！”

……

邊郊，凜冽的寒風呼呼作響，卻吹不滅那份熱鬧的人聲。

青牛鎮(zhèn)的鎮(zhèn)民們。

求活軍的百姓們。

都成為了這次提親的觀眾。

提親并非正式結(jié)婚，只是上門表達迎娶的心意，但因為提親主角是阿牛，所以大家都想湊熱鬧。

“真沒想到，還能看見牛娃子提親。”

“是咧，多虧了武小先生，大家才能活過來！”

“還有大先生！”

“不知道大先生什么時候也……”

有象征福氣的火光升起。

熱烈的紅色與溫馨的橙色交織，共同組成火焰的色彩，跳動著，翻涌著，照亮每一張喜氣洋洋的淳樸面孔。

在那其中，阿牛的黝黑臉龐，也被火光照得通紅。

“嘿嘿……”

他傻笑著，不知怎么應付大家的熱情，只能一直撓著腦袋。

全靠老母親在一旁張羅。

張嬸上了年紀，忙起來有些勞累，但她眼中的光，卻又如此明亮。

額頭布滿的褶皺，是源自歲月的耕犁，由無數(shù)過往的酸甜苦辣填充，在此刻全部舒展開來，透露著明顯的喜意。

逢人就說許大先生和武小先生的好。

讓她這把老骨頭，能看見阿牛成家立業(yè)的一天。

第三次模擬里，老人早早的油盡燈枯，在求活軍突圍十萬大山的前一年逝世，是武映雪救回過往的老人，并治愈了遍布暗傷的身體。

“是啊是啊，多虧了大先生和小先生?！?/p>

“俺們的命都是先生救回來的！”

當許系抵達市郊時。

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奇怪場景。

人潮擁擠，談論熱烈，阿牛和老母親準備著提親的禮品，并和所有來客，一同夸贊許系和郡主的好。

阿牛的提親準備。

莫名變成對許系的夸贊大會。

“這……”，許系站立著，注視火光照耀下，那一張張興奮的淳樸面孔。有些哭笑不得。

這時，有人看見許系和武映雪的身影。

喧囂聲音忽然一寂。

“許大先生和武小先生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現(xiàn)場的氛圍再次爆發(fā)。

每個人都想和許系搭話，和敬愛的許大先生交談，但最終，大家都克制了下來。

將時間和空間，讓給今天的真正主角。

“許大哥??！”

在老母親的催促下，漢子跑了過來。

憨厚傻笑著。

說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太熟練的客套話，如十分感謝許系前來，忙中抽閑萬分抱歉。

那樣的話語，不太像是阿牛會說出來的。

更像是為了今天這個日子。

特意學過的場面話。

“沒事的，阿牛，我們之間不必這么客氣”，許系笑著，拍拍黝黑漢子的肩頭，讓他放松下來。

“好嘞，許大哥”，阿牛露齒笑著。

“都是俺娘讓俺說的，怪繞乎的。”

陽光下，阿牛小聲嘀咕，不敢讓后方的老母親聽見。

讓人看了發(fā)笑。

“話說回來，阿牛，你想提親的姑娘是誰？”，許系問道。

“許大哥，其實你也認識的……”

火光更加熱烈了，阿牛的臉龐也被照得更紅，他撓頭解釋著，向許系說出提親對象的名字。

阿牛說得沒錯。

許系確實認識。

那是求活軍中的一個農(nóng)戶女孩。

模樣不算出色，但行事溫柔細致，后面更是學了些醫(yī)術(shù)，有過幫阿牛治療的經(jīng)歷。

許系恍然大悟，阿牛提親的根本就在這里。

“原來那么早就……”

許系哈哈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阿牛你開竅得那么早?！?/p>

“許大哥，俺也沒想到會這樣。”

漢子撓著后腦勺，笑得通紅燦爛，發(fā)出憨憨的傻樂聲。

“許大哥，俺現(xiàn)在好開心，真的真的好開心！”

眼睛瞪大，明亮奪目。

冬季的冷風，是夾雜些許雪花的，模糊了人眼的視線，卻無法遮蔽那份亢奮的光。

阿牛是如此興奮和忐忑，稱想讓許系幫忙見證，他與妻子的提親確立，見證那份人生的蛻變。

為什么一定要許系呢？

小小阿牛先生是這么說的：“許大哥是俺最好最好的大哥！”

說得自豪，說得燦爛。

自認蠢笨的阿牛，很高興有許系這樣一位大哥，能帶領(lǐng)所有人活著的大哥。

因此。

阿牛想將自已的開心，提親的喜氣，同樣分享給許系。

“謝謝你，阿?！?，望著那張開心忘懷的純粹笑顏，許系愣了一瞬，隨后臉上綻放一抹笑容。

他答應了阿牛，一定會完整的見證這次提親。

除此之外。

許系還準備了份禮物。

“嗡——”，手指輕抹空間戒指，從中取出多瓶丹藥，既有延年益壽的珍品，也有輔助境界突破的奇丹。

“許大哥，俺、俺不能要?！?/p>

“收下吧，阿?！?，許系把丹藥塞進阿牛手心，“這是我對你的祝福?！?/p>

“以后的日子，要一直活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