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信守承諾。
案件結(jié)束后,親自押送艾麗莎回了意國。
后者本來還得意洋洋,覺得未來還有出頭之日。
然而一下飛機,看到的卻是一整排黑西裝,白手套的人。
“黑手,黨?!”
艾麗莎瞪著眼睛,腿肚子條件反射開始打顫。
她回頭質(zhì)問葉輕。
“你不是說,會引渡我回國接受審判的嗎?”
“我是答應(yīng)你引渡,但沒說要交給官方?!?/p>
葉輕提醒她。
“你坑我!”
艾麗莎反應(yīng)過來,想要逃跑。
可下面的人行動迅速,很快將她捂嘴帶了下去。
噔噔噔。
將人弄走后,原本站在下邊迎接的賀言朝卻跑了上來。
“小葉輕,我來接你了。”
他一臉的迫不及待,朝她伸出了手。
興奮激動的模樣,跟成熟英俊的外表完全不搭邊。
“賀叔叔,我們上個月見過面。”
葉輕想讓他別那么夸張。
好像是十年沒見一樣。
但賀言朝的外國禮儀好像越來越嚴重。
“哦,不,親愛的。
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來看看我的故鄉(xiāng)。
在這片土地上,給你一個擁抱?!?/p>
說著,伸著胳膊就要過來。
半米距離時,葉輕豎起了手掌。
“好好說話,不然我現(xiàn)在把你踹下去。”
賀言朝一秒僵住動作,委屈道:
“好吧。
那請問美麗的葉小姐,能跟我行貼面禮嗎?”
“嗯?!?/p>
這回葉輕沒意見。
對方湊過來時,側(cè)了側(cè)臉。
雙方只是短暫碰了下。
“有人跟過來了?”
她小聲問。
賀言朝嘴角隱秘地勾起,余光瞥見航空大樓的位置。
“嗯,官方的人。
可能怕我把他們丟失的罪犯給殺了吧。
還有來瞧瞧,我跟遺落族的關(guān)系是不是真的好。”
十年前。
賀言朝繼位后,沒人看好這位只會演戲的新晉掌舵人。
下面的人更是蠢蠢欲動,明槍暗箭不知道多少回。
但這么多年過去,他不僅安然無恙。
還把家族的勢力又擴大了一倍。
兩年前,老爺子過世后,他開始著手轉(zhuǎn)型。
想要洗白。
黑白兩道的風云再度被他攪動了起來。
所以官方盯他盯得緊。
這也是葉輕愿意跟他親密行禮的原因。
“放心。
有你這層關(guān)系在,他們還不敢動我?!?/p>
葉輕任由他牽著自已的手,扶著下梯。
聞言微微側(cè)眸。
“艾麗莎會給你帶來幫助嗎?”
“當然。”
賀言朝笑著點頭。
“禹行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
只要有一個口子,他就能撬動整個地球?!?/p>
葉輕:“……”
腦海中,只有蘇禹行吭哧吭哧刨土挖地球的畫面。
車子平穩(wěn)開進市區(qū)。
街面上,隨處可見賀家的標志。
商場,酒店,車行,醫(yī)院……
產(chǎn)業(yè)鏈幾乎滲透到各個行業(yè)跟領(lǐng)域。
葉輕幾乎可以想象。
這樣一個灰色勢力掌控意國的經(jīng)濟,官方會有多恐懼。
更別說,現(xiàn)在他還有進入正界。
“我給你準備了一座城堡。
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話間,車子已經(jīng)進了一片占地寬廣的花園。
繞過噴水池,說一座藍色屋頂?shù)某潜ぁ?/p>
門前雕刻了很多卡通石像。
全是小時候,葉輕喜歡的。
“怎么樣?
要是有哪里不喜歡,我立刻讓人改?!?/p>
賀言朝作勢就要管家過來。
葉輕卻搖了搖頭。
“不用,我很喜歡。”
雖然已經(jīng)過了喜歡童話的年紀。
但對于他人的心意,她一向很珍惜。
“你喜歡就好。
之前禹行還嘲笑我,說我肯定不能討你的歡心。
我現(xiàn)在就發(fā)視頻,跟他證明。
來來,輕輕,朝這邊笑一下。
搞定!
發(fā)送成……誒,他怎么又把我拉黑了?
昨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
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身側(cè)的葉輕默默走遠了一點。
耳朵疼。
賀言朝一如既往的話癆。
“輕輕啊,你手機借我一下。
我問問禹行,是不是……”
他追上葉輕。
卻發(fā)現(xiàn)對方停下了腳步,正望著二樓臺階的方向。
噔噔……
高跟鞋落地聲響起時,賀言朝頭皮忽然一緊。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一道高亢的女聲。
“姓賀的!
她是誰?!”
女人穿著華麗的珍珠拖尾裙,年輕的曲線窈窕玲瓏, 加上高鼻深目。
是一個很標致的美人。
但此刻對方怒氣沖沖,更像一只戰(zhàn)斗的公雞。
“佩麗小姐!”
賀言朝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對方會追到這里。
急忙上前想把人攔住。
“這里是我的私人住宅,我并沒有邀請你。
你這樣很失禮?!?/p>
啪。
佩麗直接不聽他廢話,打開他的手,指著葉輕道:
“都是握槍的手,你裝什么紳士?
之前你不是說自已不喜歡女人嗎?
我好不容易把蘇禹行趕走,你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原來蘇禹行是提前出去避風頭了。
“真不講義氣……”
此情此景下,賀言朝還不忘吐槽,又無奈地解釋。
“我沒有說自已不喜歡女人。
只是我心愛的人剛過世,按照她家鄉(xiāng)的傳統(tǒng),要守孝七年?!?/p>
“七年?!
你的繼承人都能生一支足球隊了!”
佩麗尖叫。
一旁的葉輕也覺得離譜。
“佩麗小姐,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你今天才二十五歲,而我已經(jīng)三十九了。
昨天起床發(fā)現(xiàn)自已口臭臉油眼角有細紋。
更糟糕的是,那方面也快不行了……”
賀言朝話沒說完,對面的佩麗就往后退了一步。
并且驚悚捂住了鼻子。
“怎么會……這么早就不行?
要不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
“哦,不,不用了?!?/p>
賀言朝傷心欲絕。
“上次禹行已經(jīng)陪我去男科醫(yī)院看過了。
我只是衰老了?!?/p>
葉輕看向他:“??”
你早上在機場跟熊樣子一樣蹦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可佩麗聞言,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聲音陡然又拔尖了起來。
“又是蘇禹行,又是他!
你連去看那種病都帶著他。
還說不喜歡他?!”
“誒,不是。
我就是習慣了,禹行他……”
“夠了!
解釋就是掩飾。
這么多年,你們形影不離。
你說有心上人不結(jié)婚,他也跟你一樣一直單身。
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不是。
我這也沒必要跟你解釋啊?!?/p>
賀言朝差點踩坑里,緊急扭頭求助葉輕。
“輕輕,你說句公道話?!?/p>
他相信,她一定能理解的。
然而。
“唔……”
葉輕想了想,開口道:“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p>
賀言朝:“!!”
怎么還帶反水的?!
葉輕:‘我也很好奇?!?/p>
“看吧。
連這種小妹妹都看得懂?!?/p>
佩麗占據(jù)道德高地,立馬揚起頭顱,強硬道:
“好,我可以接受他當男小,三。
但你妻子的位置,必須是我。
婚后你實在忍不住要找他,我也必須在場。
這樣,我吃點虧。
三人行?!?/p>
三人……
這話,直接把對面兩人都干沉默了。
最后賀言朝忍無可忍,讓管家把人拖出去了。
“啊啊啊我的耳朵臟了!”
人雖走了,卻給純情的男大青年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賀言朝開始在城堡里暴走。
“這就是我不結(jié)婚的原因!
想我根正苗紅,守身如玉幾十年,怎么能跟這種雜食生物在一起。
光是想想,我都做噩夢?!?/p>
葉輕都逛完房間,開始吃午飯了。
實在不想繼續(xù)被吵,直接丟出一句。
“族里也能給你找華國媳婦?!?/p>
……
空氣尷尬地安靜了一下。
賀言朝立即換了副語氣。
“誒,中午我特地準備了你愛吃的。
我也餓了。
吃飯吃飯?!?/p>
說著,人已經(jīng)瞬移到桌邊,興高采烈開始扒飯。
葉輕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
總算能安靜吃頓飯了。
飯后。
賀言朝又開始打蘇禹行的電話。
管家跟傭人的手機被借來,在桌上連成一排。
挨個打。
這操作,顯然不是第一次。
因為……
“抱歉,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p>
蘇禹行全拉黑了。
葉輕搖搖頭,覺得這人多少沾點變態(tài)。
轉(zhuǎn)頭看管家進來,把一沓邀請函放在桌邊。
“先生,這是今天送來的宴會邀請?!?/p>
“誒,不去不去。
我忙著呢?!?/p>
賀言朝擺擺手,頭也沒抬。
管家也習以為常,走完流程就撤退了。
葉輕隨手翻看了下帖子。
都是意國有頭有臉的家族女兒生日宴,孫女升學宴……
里頭都附上了女孩的照片。
甚至還有一些亞洲面孔。
假得讓人不忍直視。
而這些家族,無一例外都是灰色勢力。
許是擺弄手機無聊,賀言朝隨意找了一個話題。
“輕輕,聽說你剛幫手下的兵平反。
還把對方升為指揮員了。”
雖然人在國外,但他總是格外關(guān)注葉輕的動態(tài)。
像是成天沒正事干一樣。
“不是手下,只是一起訓(xùn)練過。
跟韓爺爺順便提了一句?!?/p>
葉輕搖頭,沒有居功的意思。
卓云飛戰(zhàn)友的死,確實是指揮失誤。
他本人作戰(zhàn)素質(zhì)極佳,加以培養(yǎng),未來能為華國做出更大的貢獻。
一份公道而已。
“呵呵,你總是這樣子,讓我真的很想把你搶過來當閨女?!?/p>
賀言朝突然感慨。
“早知道當初就聽禹行的了?!?/p>
“……”
葉輕沉默幾秒,還是沒忍住。
“賀叔叔,你對蘇叔叔真的……”
“真的沒有!”
賀言朝聽到一半就跳起來。
“輕輕,怎么連你也懷疑我?
你這么英俊偉岸的形象,可能嗎?”
葉輕:“……”
但是……你是真三句話不離蘇叔叔啊……
第二天一早。
管家送了一沓新的邀請函。
賀言朝吃完飯,對餐桌對面抱歉道:
“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不能陪你了?!?/p>
聞言,葉輕點點頭。
“嗯,賀叔叔再見。”
“誒,你回答這么快,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p>
“是有一點。
你太吵了。”
“哈哈哈,好了。
晚上回來,給你帶小蛋糕?!?/p>
賀言朝起身扣好西裝,朗聲笑著大步離開。
葉輕目送他出門。
今天,他應(yīng)該要去處理艾麗莎的事。
只是沒到中午,車隊就回來了。
“備水,我要洗澡?!?/p>
賀言朝進屋,身上還裹挾著一股鐵銹味。
葉輕從畫室里出來,見他襯衫上帶了血。
“賀叔叔,發(fā)生了什么事?”
賀言朝聞言,轉(zhuǎn)頭沖她苦笑。
“抱歉,浪費你一番心意。
艾麗莎死了?!?/p>
什么?
葉輕一怔。
看了看外頭保鏢的數(shù)量。
其中甚至有幾個是秦家子。
“對方用的是狙擊手,槍法很準。
一槍爆頭?!?/p>
賀言朝解釋了一句,就匆匆上去洗澡。
昨天艾麗莎是眾目睽睽移交的。
談判的信號已經(jīng)釋放。
今天人卻死了。
這下弄巧成拙,官方肯定會大做文章。
不過沐浴完,賀言朝又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還另外要給她訂蛋糕。
葉輕卻拒絕了。
“不用額外花錢。
我想去吃免費的?!?/p>
她撿起一張邀請函揚了揚。
“您不是也打算參加嗎?”
賀言朝一頓,繼而失笑出聲。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這個干爹的。”
“……我沒認你?!?/p>
但最后也沒差。
當晚。
葉輕換了一身晚禮服,以義女的身份隨賀言朝出席伊莎貝拉夫人的生日宴。
而這位夫人,嫁的是當?shù)氐谌疑珓萘Φ目迫R奧家族。
“哦,親愛的。
你能來,我真高興。”
穿著復(fù)古裙撐,裙擺繁復(fù)華貴的伊莎貝拉夫人上前,親熱地跟賀言朝貼面。
末了,手指還頗為流連忘返地在他結(jié)實的胸口滑過。
看著他那張英俊的面孔,眼中流露出了貪婪。
要不是嫁人了。
她也想嫁給賀言朝。
“可惜你今天帶了女伴,要不然現(xiàn)場的小姐們可不會放過你?!?/p>
“那我真是逃過一劫了?!?/p>
賀言朝回以微笑,順便牽過葉輕的手。
兩人在宴會中游走。
不用跳舞,也不必特意交際。
一圈下來,手里也拿了一沓厚厚的名片。
賀言朝掂了掂分量,笑道:
“誒,你說我把這些印刷成大字報,寄給那些阻撓我選州長的敵人。
他們會不會連夜嚇得給我開后門???”
話雖說的玩世不恭,內(nèi)容卻是十足的驚悚。
這些名片,可是意國大半勢力。
他要是寄出去,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脅。
不讓他選,他就要反了。
“會有效果,但也會樹敵。
后續(xù)麻煩太多。”
葉輕給了最中肯的評價。
賀言朝最不喜歡麻煩,所以只能遺憾收起名片。
這時。
“朝!
你是來看我的嗎?”
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兩人望過去,就見佩麗拖著巨大的裙擺,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下?lián)溥M賀言朝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