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車里的花郁塵他們趴在車窗邊,一眨不眨的看著里面。
朵朵說,“這個就是霜兒的親爸?。俊?/p>
“嗯?!?/p>
“霜兒長得跟他一點兒都不像,倒是跟咱們家更像?!?/p>
阿儒說,“因為跟我們生活在一起,當然跟我們更像?!?/p>
“所以霜兒就是我們家的人。”朵朵說。
“只不過是借別人的肚子生出來了而已?!?/p>
花郁塵氣笑了的看了她一眼。
花亦錦望著岑璉,喃喃道,“我還記得他…”
“你見過他啊?”朵朵問。
“有點印象,看見本人記憶一下上來了?!?/p>
他爸是混蛋,這是他記憶最深刻的。
然而這些年過去,他看上去沒了當年的鋒芒,好似被磨平了棱角。
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好人”。
“你旁邊是什么?”霜兒看見他身邊好幾個購物袋。
岑璉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本來給你買了幾身衣服…”
“不曾想你現(xiàn)在這么高…讓我沒有想到…”
他笑得有些狼狽。
霜兒哦了一聲,“什么都不用買,我不缺?!?/p>
花家豪門貴族,她當然什么都不缺…
可是到底是自已的親骨肉,他只想像尋常父女那樣…
好好疼她…
只是這份疼愛也許來的太遲太遲…
她不需要了…他也來不及了…
他弄丟了當年那個只剩下自已的小可憐…
霜兒不餓,還是吃了幾口甜點。
對面的人一直盯著她看,讓她渾身不得勁。
岑璉只想看看她,怎么看都看不夠。
他十多年沒見她了。
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可憐的閨女。
她的樣貌變化很大,已經(jīng)亭亭玉立。
這是他又難過又欣慰的。
岑璉恨不得時光再倒退十幾年,趁她還小,趁他還沒老。
他再從頭開始撫養(yǎng)她一次…
岑璉想觸碰她,抱抱她,又害怕她抗拒自已。
生生忍下心里的念頭,只要她能這樣安靜的出現(xiàn)在自已面前就好…
他將她現(xiàn)在的樣子鐫刻在自已的心底里。
霜兒說,“今天來見你,是家里讓我來的?!?/p>
“我對你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跟一個陌生人住我也做不到,希望你理解?!?/p>
岑璉笑著點頭,心里苦澀,還要裝著理解的樣子。
“姨媽家才是我真正的家,他們是我的親人,我不會跟你走的?!?/p>
岑璉說,“應該的…”
岑家早就不復當初輝煌。
他暫時還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她留在那里是正確的選擇。
“你也別怪我冷血 ,養(yǎng)恩大于生恩,我爹地他們對我很好,我不能做個白眼狼?!?/p>
“嗯…”岑璉點頭。
“我今天來并不是要認親,我只是跟你說明白而已?!?/p>
岑璉牽動著嘴角,低著頭,他沒有任何權(quán)利,只能被動接受。
“我明白的…你放心…”
“我不會打擾你的正常生活…”
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主動要跟她劃清關(guān)系…
霜兒說,“我媽咪最近身體不好,我還得早點回去,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岑璉頓時抬眸看她,“這…這就走?”
“嗯。”
“……”
他緩緩掏出手機,“那…那能給個電話嗎?”
“你放心我絕對不打擾你?!?/p>
“我很快也要離開這里了,雖然你不止我一個人…但是我只有你一個閨女…”
“爸爸就是放心不下你而已,就這一個小小的請求…”
他小心翼翼的目光看著她。
已經(jīng)將自已放低到塵埃里。
好像如果再拒絕,他就要破碎了。
霜兒跟他對視幾秒,點開自已的電話手表,“喏?!?/p>
岑璉心下一喜,加上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
十幾年了,他終于有了閨女的聯(lián)系方式。
激動得連手都在發(fā)抖。
“他怎么還加霜兒好友了!”朵朵扒在窗戶上看得格外仔細。
花亦錦說,“這叫娃兒走了知道奶了?!?/p>
花郁塵笑道,“就你會說?!?/p>
阿儒說,“加個好友有什么關(guān)系?!?/p>
“將來他賺的錢全都是霜霜的,他還能給別人不成?!?/p>
“料他也沒膽子強迫霜霜跟他回去?!?/p>
“這對霜霜來說也不算什么壞事,無非是多個爸爸多份愛?!?/p>
但愿如此。
畢竟十幾年后,大家都不年輕了。
岑璉玩了半輩子難道還不想浪子回頭。
他就霜兒這么一個閨女了。
凌霜出來后,看見了自家的車。
“誒?他們怎么來了?”
一家人連忙回到自已的座位,正襟危坐。
她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朵朵探出個腦袋來。
“你們怎么在這里?”
朵朵嘿嘿一笑,“來接你回家呀,快上來吧?!?/p>
霜兒不疑有他。
上了車,幾人嘰嘰喳喳的問她怎么樣,什么情況,跟他怎么說。
霜兒都回答不上來了。
很好,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啥也沒說。
凌苗問她,“那人有沒有讓你回去。”
她心里沒底。
霜兒看著媽咪還未恢復的病態(tài),得給她吃顆定心丸。
笑說,“你們在的地方就是我家,我還能去哪兒?!?/p>
“我不走,我哪兒都不去?!?/p>
“爹地媽咪養(yǎng)我小,以后我要給爹地媽咪養(yǎng)老呢…”
凌苗落了心,眼里蘊含淚光。
“好孩子…不用你養(yǎng)老…以后你們能經(jīng)常回家就好…”
霜兒笑說,“家當然要回呀?!?/p>
花郁塵知道老婆嚇壞了。
撫摸著她的臉,“這下放心了吧?行了,別瞎想了…”
他將她擁入懷中,安慰道,“就算孩子們以后有自已的生活,還有我這個老公呢…”
“你要好好養(yǎng)身體,陪我久一點…再久一點…”
隔天。
霜兒看見家門口有一個大大的購物袋。
奇怪,周圍也沒有人。
她拿起袋子看了看。
里面是新衣服,新鞋子,這個牌子的很貴的…
最底下有一張紙條——霜兒寶貝收。
霜兒拿著紙條,愣了一下。
簡單五個字,她知道是誰了。
岑璉遺憾那次給她買的衣服買小了,回去后就另外給她買了好幾身。
他去了另一座城市,離京城不遠。
選擇了經(jīng)商,是正經(jīng)生意。
正好遇上電商爆發(fā)期,他從一開始的批發(fā)小網(wǎng)站。
短短兩年時間,做到了不大不小的老板。
比不上曾經(jīng)奢華的生活,至少他還有再站起來的能力。
他將所有的錢,買了筆基金,受益人是霜兒。
每年存進一筆。
電話他不敢打。
只是偶爾會回去,隔得遠遠的看看他唯一的寶貝。
霜兒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價值不菲的禮物。
留言永遠是五個字——霜兒寶貝收。
遲來的父愛…他在拼盡全力。
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