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苗好幾天沒有出門。
那天在醫(yī)院發(fā)了一次怒以后,回來心就冷靜下來。
平靜得毫無波瀾。
凌浩今天回來了,霜兒有人照看,花郁塵一早把她送回了凌家。
凌苗狀態(tài)不太好,他怕自已分心,沒有照顧好凌苗的心情。
剛回到家,凌苗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不知道跟誰打著電話。
“國內外的所有區(qū)域都解約?!?/p>
“沒了周易公司難道就不轉了?”
“不用,合同擬好,派人送過去?!?/p>
“從今往后公司跟周易斷絕一切生意上的往來,就這樣?!?/p>
周易…阿堯手下的…
當初凌苗拓展海外業(yè)務跨境結算,為了找個信任的公司,愁了幾天。
是他搭橋牽線,和阿堯合作的。
外匯和境外交易這方面交給了周易。
阿蠻的事告破,凌苗賭著這口氣,不肯再跟他們來往。
凌苗掛斷電話,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她前方的男人。
花郁塵緩緩去到她跟前,“我等會兒再給推個金融公司給顏瑞吧?!?/p>
凌苗靠在沙發(fā),閉目養(yǎng)神,“你這一圈認識的,還有能相信的嗎?”
“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經談好了,人品道德敗壞的公司,我不敢信任?!?/p>
花郁塵一臉難色的坐在她身邊,“老婆…”
他握著她的手,“關于阿堯這件事,我也是偶然知道。”
“其實也有很多地方我也不清楚?!?/p>
“而且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幫著阿堯干這事?!?/p>
凌苗抽出自已手,看著他,“你不會幫他?”
花郁塵說,“我怎么可能會幫他?!?/p>
“再怎么說,他們兩個孰親孰疏我還是分的清,當然是向著阿蠻的?!?/p>
凌苗輕飄飄的說,“是嗎?”
花郁塵舉手發(fā)誓,“絕對!”
凌苗微微瞇起眼,“你不會向著周靳堯?”
“不會?!?/p>
凌苗眼里透著嘲諷,“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你不會幫他嗎?”
她一說這話,花郁塵頓時腦子里過了一萬遍。
有點緊張,在冒冷汗。
還是堅定的說,“我不會。”
凌苗輕笑了一聲,“阿蠻在挪威,是誰給周靳堯通風報信的,嗯?”
花郁塵瞳孔一僵。
他居然忘了這茬…
這事都過去好久了…他都快忘了…凌苗怎么還記得…
“她的下落是你透露的吧?”凌苗明知故問的說。
“你手機里有阿蠻朋友圈的截圖,你告訴我那是花生米亂點的?!?/p>
“那時候你跟周靳堯都說了些什么?”
花郁塵心慌的厲害,他不適合撒謊,因為目光一點都藏不住。
凌苗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笑著為他找借口,“都怪花生米,拿著手機亂點?!?/p>
“你怎么會告訴周靳堯呢。”
“好兄弟滿世界找人,恰好你這個小姨父知道阿蠻下落,你怎么會告訴他呢。”
“我平時跟阿蠻通話你也聽了不少去吧?”
“周靳堯那么聰明的人,不可能不問你。”
“你怎么會瞞著老婆幫一個外人助紂為虐呢?”
“我…”花郁塵欲言又止。
凌苗看上去一點兒也沒生氣,笑得很是好看。
“花郁塵…我突然不怕你騙我了……”
“我怕你騙不過我…”
中了他的蠱,在一起時的日子也感到了幸福…
要是一直不破滅,她可以一直走下去。
花郁塵暗暗咬著牙關,垂下眼眸。
“看見他們走到這一步,周靳堯夙愿以償,你是不是終于安心了?”
“我沒有這么想。”花郁塵說,“我也罵了他?!?/p>
“因為什么罵他?”凌苗問,“出于怕我知道的恐懼吧?”
“總不能是因為對阿蠻的愧疚?!?/p>
花郁塵:“……”
這罪名洗不干凈了,他為自已辯解不了什么。
他不能說自已全部沒錯,他確實沒有那么清白…
對于阿堯,從小到大的友情,有那一刻,他希望阿堯過得幸?!M麄兡芎煤玫摹?/p>
甚至到現(xiàn)在,他都覺得,反正都這樣了,不如成全的好。
凌苗那一巴掌扇得沒有錯…
他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待事情……
忘記了痛苦建立在誰身上,誰要來妥協(xié)這一切…
凌苗看著他不吭聲的模樣,說道,“花郁塵…你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嗎?”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爺爺評價你八百個心眼子沒用在正事上。”
“我到今天才理解透這句話?!?/p>
花郁塵抬頭看著凌苗,“老婆…”
“縱使我千不好萬不好,我對你的心意從沒有變過?!?/p>
“我愛你這件事,你永遠不用懷疑…”
凌苗說,“所以呢?互相依靠了二十多年的親人就可以不要了?”
“像周靳堯那樣,老婆孩子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事?!?/p>
“思思姐一家因為這事鬧成這樣,他滿眼只有風花雪月的高興。”
“他一人歡喜眾人憂?”
“……”花郁塵語塞。
凌苗見他不說話,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花郁塵搖頭,“沒有…”
凌苗卻不認為。
目光看著他良久,沒有了爭吵的欲望,好像看透了本質。
很平靜的說,“花郁塵…我一直覺得跟你在一起很開心的…”
“曾經也慶幸過我找到了個好老公…“
“也許是日子太漫長了,藏不住矛盾,我發(fā)現(xiàn)我們三觀有些不太合…”
花郁塵猛地抬眸看她,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你想說什么?”他問。
凌苗說,“陪一個男孩成長,很累…”
“所以呢?”花郁塵看著她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
花郁塵卻讀懂了她眼里的一句話——我走不下去了…
盡管她沒有明說。
“咱們不要為了其他事毀了我們的感情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急切道,
“咱們結婚這么久,一路走來成了個家也不容易?!?/p>
“老婆你有氣不要憋在心里,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的病早就好了,沒關系的?!?/p>
“你打我出出氣,就像在醫(yī)院那樣。”
他執(zhí)起她的手,用力扇在自已臉上。
“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幾個巴掌印有什么扛不住的?!?/p>
“只要你別說這些胡話嚇我…這張臉你想怎么扇都由你?!?/p>
凌苗擰眉,用力抽回自已的手,“你干嘛!”
“讓你消氣?!?/p>
“要消氣也不是對你出氣?!?/p>
花郁塵說,“思思姐他們沒有表態(tài)?!?/p>
“說不定他們也起了心思,默認了這樁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