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纖凝跟著回了大帥府,她一路都很沉默,眼眶憋的通紅,進了東君樓才敢哭。
“張騰就不是個東西,他欺人太甚,欺辱綰心姐不夠,還對她的陪嫁丫鬟下手,綰心姐因此把身邊年輕的丫鬟都送走了,只留了菊秋和幾個婆子,哪有少奶奶的排場……”
謝纖凝哭著說著,張騰還家暴,他喝了酒就翻舊賬,嫌蘇綰心心里裝著謝望舒,對她非打即罵,曾打掉過一個孩子,那時孩子都五個月大,蘇綰心大出血,差點死了。
“阿姐,你沒看見,我去的時候綰心姐燒的神志不清,手里死死拽著大哥送她的玉佩,她這些年究竟是怎么過來的?!?/p>
謝纖凝哭的都打嗝了,花朝和仲夏也紛紛跟著抹眼淚,她們都是家生子,自然認(rèn)識蘇綰心,一直把她當(dāng)成少奶奶看待的。
謝扶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料到了蘇綰心的日子不好過,卻沒想到這樣難。
“行了,哭喪呢。”穆野不愿任何人惹他夫人難過,覷了謝纖凝一眼:“去洗把臉,哭有什么用,你哭瞎她的日子就能好過了,還不如一刀宰了張騰?!?/p>
謝纖凝抽抽噎噎的去洗臉,洗干凈了出來接他剛才的話。
“你讓副官查查張騰在哪兒,我一會就去宰了他?!?/p>
穆野:“不用查,他天天泡在櫻花酒屋。”
謝纖凝點頭,叫花朝:“開飯,我吃飽了要去殺人?!?/p>
飯菜擺上桌,謝纖凝化悲憤為食欲,哐哐炫飯,一口氣干了兩碗飯。
謝扶光都怕她撐著:“吃撐了影響發(fā)揮?!?/p>
謝纖凝覺得言之有理,放了筷子,拿帕子擦了嘴,起身就走。
謝扶光給副官打了個手勢,兩個副官跟上去。
花朝傻眼:“真讓二小姐去殺了張二少嗎?”
那張家不得鬧翻天。
“她有分寸。”謝扶光不擔(dān)心謝纖凝沖動殺人,讓她去櫻花酒屋鬧一場,把蘇綰心的境遇傳出去,才是她的目的。
穆野看透了她:“想試探小泉黑川?”
謝扶光點頭:“我大哥很愛綰心姐?!?/p>
如果小泉黑川是謝望舒,他一定不會無動于衷。
穆野設(shè)身處地的想了下,贊同她的思路。
謝扶光放縱謝纖凝去找張騰算賬,謝纖凝半路就轉(zhuǎn)過彎了,到了櫻花酒屋,找到了尋歡作樂的張騰,上去就是一頓暴揍。
張騰雖然是個大男人,但他常年沉浸酒色,身體早被掏空,又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是謝纖凝的對手。
穆元安都傻眼了,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要來幫忙:“謝纖凝你個瘋婆子,誰給你的膽子,你個賤人,給我住手?!?/p>
他上來想拉開謝纖凝,被謝纖凝反手扇了一個大嘴巴子。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p>
穆元安被扇懵,憤怒撲上來:“我他媽殺了你?!?/p>
然后,被副官攔住。
穆元安:“你們敢攔我,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p>
副官:“我們奉少帥的命保護謝二小姐?!?/p>
言外之意,大帥來了也敢攔。
穆元安都被攔住了,呂成和其他幾人更無法上前。
謝纖凝把張騰揍的鼻青臉腫,張騰的嘴還在犯賤。
“謝纖凝,你不就是想給蘇綰心出氣么,來,你打死我,你今天打死我,明天蘇綰心就得給我陪葬,哈哈,她生是我張騰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p>
“明白跟你說吧,我娶她的時候還以為娶了個殘花敗柳回來,沒想到她還是個雛兒,你大哥居然沒碰過她,謝纖凝,你大哥是不是不行?!?/p>
“她那個賤人,睡我床上,還敢叫你大哥的名字,老子沒有打死她,是看在她老子的面子上,不然這種賤人,早被我掐死十八回了?!?/p>
謝纖凝發(fā)誓,她來之前,沒想過殺人,可此時此刻,她真動了殺心,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她想讓它永遠(yuǎn)閉上。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孬種,你跟你哥一樣是個孬種,你哥有女人不敢上,你也是嘴上喊的兇,真讓你殺我,你他媽敢嗎……啊……”
謝纖凝抄起桌上的酒瓶,嘭的砸在了他頭上,瓶身碎裂在張騰頭上,他被砸的眼前一黑,鮮血從頭發(fā)縫隙里蔓延出來。
“張騰,你實在該死!”謝纖凝握著鋒利的瓶口,狠狠捅向他的心窩。
她是醫(yī)生,知道捅那里必死。
一群人驚呼,副官們正要上前阻攔,一只手,趕在他們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謝纖凝被迫停下,緩緩側(cè)過臉,看到了一張銀質(zhì)面具。
“謝小姐,不要沖動?!泵婢呦碌娜?,勸她。
謝纖凝捏緊了瓶口,她的手,都被瓷器劃破,鮮血滴落。
“你們帶張二少爺先走?!毙∪诖ㄞD(zhuǎn)頭對穆元安說道。
穆元安和呂成等人,趕緊把張騰抬出去。
小泉黑川小心翼翼的取下她手里的兇器,拉著她走出包間。
他帶她上了三樓,進了一個安靜干凈的包間,打了水,給她洗手,洗干凈后,又取來藥箱,給她上藥。
謝纖凝安安靜靜的讓他給自己上藥,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話。
“張騰現(xiàn)在的妻子,曾經(jīng)是我哥哥的未婚妻,他們很相愛,說好了等我哥打完勝仗就成婚,可我哥一去不回,她也被家人逼著另嫁?!?/p>
“我留洋幾年,不知道她過的如何,以為就算婚姻不如意,日子也會過的富裕??蓻]想到,她嫁了個畜生?!?/p>
“那畜生嫌她心里還念著我哥,一喝酒就打她,還企圖玷污她的丫鬟,打掉過她五個月的孩子。這么冷的天,他把我哥送的玉佩扔進荷塘里,她跳下去撈,被他按在冷水里泡到昏厥?!?/p>
“我去的時候,她都不省人事了,還死死攥著玉佩,這些年,她就是靠著那塊玉佩撐下來的。這樣的畜生,不該死嗎?”
小泉黑川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給她上藥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上完藥,他嗓音平靜的叮囑:“近期不要碰水,回去吧?!?/p>
謝纖凝盯著他的眼睛,企圖從他的眼睛里找到心疼,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半響,她緩緩起身,起到一半,沒受傷的左手迅速扣住他面具的邊緣,用力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