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qū)毢湾X四在葉鵬飛的帶領下,直接來到寧遠堂。
韓嬤嬤在門外接應他們,等到了,便帶著沈?qū)毢湾X四進去。
明間里,秦韻坐在軟椅上,看著他們來了,便道:“不必多禮了,落座吧?!?/p>
沈?qū)毢湾X四拘謹?shù)仡h首,然后坐下來。
韓嬤嬤上了茶就出去了,在門外守著。
王霽從不遠處走過來,看見了窗戶上的人影。
兩個男人。
那就是來謀事的。
他目光一亮,剛一走近,韓嬤嬤就攔住了他。
王霽央求道:“嬤嬤,我腦子笨,你就是讓我聽,我也聽不明白?!?/p>
韓嬤嬤:“……”我信你個鬼。
老夫人說了,王家就屬你最聰明。
“別出聲?!?/p>
“知道了,謝謝嬤嬤?!?/p>
王霽也靜下心來,側(cè)耳傾聽。
房間內(nèi),秦韻對錢四道:“你是經(jīng)商的,哄抬物價會做吧?”
錢四點了點頭:“老夫人盡管吩咐,我們錢家的生意雖然不大,但涉及面廣?!?/p>
“就算是米價,也可以硬控上兩月。”
秦韻道:“不是糧食,是房子。”
“房子?”
沈?qū)毢湾X四同時驚呼,都有些詫異。
秦韻將放置在一旁的匣子打開,里面堆滿了一沓銀票。
面額都是千兩的,少說也有十萬兩。
她拍著匣子道:“這次是出銀子的事,你們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我不勉強?!?/p>
“但是有一點,不管是你們出了銀子,還是沒有出銀子,都要聽我的指揮?!?/p>
“誰要是敢陽奉陰違,出了任何后果,都不要來求我,我這個人心腸硬,最喜歡看人家自討苦吃?!?/p>
錢四當即道:“我手里還有八十萬兩閑銀,老夫人盡管吩咐?!?/p>
沈?qū)氁婂X四如此豁得出去,便道:“老夫人,奴才手里還有二十萬兩存銀,加上我?guī)煾附o的五萬兩,一共是二十五萬兩。”
秦韻道:“你師父這點養(yǎng)老錢不多啊,你可得抓住機會,給他變成二十萬兩才行?!?/p>
沈?qū)殕∪唬睦镉行┘?,但不知道激動什么?/p>
只是莫名覺得,自己要發(fā)財了。
緊接著,秦韻道:“差不多夠了,若是不夠,差多少,我后面再添補上?!?/p>
“明天一早,你們暗地里組織一個商隊,去興旺街進行清掃。”
“但凡要出售的宅子,鋪子,全都收入囊中。”
“周堂那邊不會傳出風聲去,等到風聲從賣家的口中傳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p>
“朝廷的征地落實,很多人就為了賺這第一筆,不會刻意壓著不賣。”
“等買到手了,一間也別賣出去。等我消息,明白嗎?”
錢四道:“一百多萬兩,這是要買下整條街啊。”
秦韻道:“能買多少買多少,據(jù)我所知,那片地是有人特意建出來安置官員家眷的。”
“白白到手的東西,你說有多少人會珍惜?”
“等后續(xù),建書院的地劃下來了,我另有打算?!?/p>
錢四和沈?qū)殞σ曇谎?,慢慢明白過來。老夫人的意思是,等漲價了,再拋出去。
可想要讓那批有錢人接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看來老夫人的后手,應該是很厲害的。
商議過后,錢四抱著秦韻的錢匣子走了。
兩個人出了王家,還找了一個地方聚了一下。
沈?qū)毜溃骸皳?jù)我所知,你們錢家已經(jīng)分家了,八十萬兩是你所有的積蓄了?!?/p>
錢四道:“當年家父以三十五兩銀子起家,曾說過一句話,雄心可抵百萬。如今我有八十萬兩,難不成雄心一文不值?
“我相信老夫人眼光,更相信老夫人的能力?!?/p>
“八十萬兩,少了?!?/p>
“我還會去籌錢,最起碼一百萬兩。”
沈?qū)氋潎@道:“有錢就是好啊,我?guī)煾改莾骸瓚撨€能籌個五萬兩?!?/p>
“不過我不去逼他了,他低調(diào)慣了,能拿五萬兩實屬不易?!?/p>
“走吧,看看咱們這一次順風局,能贏翻多少人?!?/p>
隨即二人上了馬車,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
周堂拿出順天府尹的威風,親自帶著工部的人去清溪村量地的時候,明確地保證過,只量六百畝。
他當知府這些年,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面子還是有的。
清溪村的村民們按捺下來,開始配合。
如同秦大壯說的那樣,只要老百姓還有活路,看得見希望,再不甘的事情,慢慢也就過去了。
而與此同時,興旺街地契交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官府大批辦理。
最先開始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是順天府的文書,他找到周堂,說道:“大人,最近興旺街的地契都在過戶,多的時候,每天都有一百份,少的時候,也有幾十?!?/p>
“而且最多的,都是錢家的名下?!?/p>
“這很不對勁啊?!?/p>
周堂目光微微一閃,想起他娘說的,會聯(lián)合錢家設下圈套。
想不到這么快,他娘就已經(jīng)動手了。
他大聲說道:“書院的地量下來了,有人看興旺街有利可圖,不得蜂擁而至?”
“錢家有錢,買的肯定多?!?/p>
“別大驚小怪的,也別傳出去,免得交易的人更多。”
文書雖然還有疑慮,可看見他們大人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也就繼續(xù)去辦理了。
可一下子吞下這么多房契地契,銀子花得跟流水一樣,少說也要過百萬了。
順天府光是收稅都要進賬好大一筆。
周堂準備去敬王府報備,免得到時候敬王爺還以為他狗改不了吃屎。
結(jié)果去的時候,竟然看見他娘也在。
周堂頓時傻眼了。
娘也來找敬王爺報備?
“王爺,老夫人?!?/p>
敬王微微頷首:“先坐吧?!?/p>
周堂坐下,緊接著便聽見敬王道:“你說的這兩個人不可能會出山的?!?/p>
秦韻道:“文賦大師,寧興昌。詩詞大家,謝英奕?!?/p>
“我若請出山,王爺力薦他們?yōu)榛郯矔旱脑洪L和恒昌書院的院長即可?!?/p>
“若是我無能,王爺也無需介懷?!?/p>
敬王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p>
秦韻起身道:“這件事情,還請王爺暫時保密?!?/p>
“我先回去了,三日后攜兩位大師前來拜訪。”
秦韻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周堂看著她老人家的背影,又看了看敬王平靜的面容,說道:“是已經(jīng)歸隱的兩位大家嗎?”
敬王爺點了點頭,看起來可不報一點希望。
周堂卻莫名激動,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為何,他竟然相信他娘可以做到。
寧興昌是徐寧的老師,當年徐寧入內(nèi)閣他就退隱了,徐寧下跪都留不住的人,朝堂內(nèi)外不知有多少人惋惜。
還有謝英奕,他是皇上的老師,曾官至當朝太傅。
至少有十年,沒有人聽說過他的消息了。
如果他娘可以請他們出山,還任兩個新建書院的院長,那別說是興旺街,就是整個京城都要沸騰了。
周堂吞咽著口水,握在椅子上的手緊了緊。
他突然也想弄點錢去興旺街買房了,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