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坐上回家的馬車時,目光倏爾一變。
她繞有興致地問道【系統(tǒng),徐寧怎么樣了?】
系統(tǒng)【很慘,吐血、哀嚎,發(fā)癲……痛不欲生】
秦韻勾了勾嘴角,一臉舒適【現(xiàn)在就開始發(fā)癲了?那要是知道王巖還活著,豈不是又要吐血?】
【說實話,我還給他準(zhǔn)備了傾家蕩產(chǎn),眾叛親離的死局,他不會撐不到那時候了吧?那多無趣啊?!?/p>
系統(tǒng):【……】
【宿主,咱們的目標(biāo)是讓小反派躺贏,你現(xiàn)在強得可怕,有一種要在大魏江山上躺贏的感覺啊】
秦韻笑了笑,眼神瞬間變得凌厲道【這不是因為我有一個兒子當(dāng)了皇帝嗎】
【我能對他撒手不管?】
【要怪就怪徐寧倒霉吧,既沒有張居正的才,又沒有方孝孺的忠,就膽敢裹挾皇子弄權(quán),死不足惜】
系統(tǒng)陷入沉默,徐寧之前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彰顯自己的才華,還是進行幾場不錯的改革,他就是錯在,又想當(dāng)權(quán)臣,又想留清名,還想攏錢財。
結(jié)果就是順?biāo)卟嫠咄?。朝堂逐漸被他的人侵蝕,黨派之爭越發(fā)明顯,要想拔出他的黨羽,徐寧必須祭天。
這是肯定的。尤其是,還遇上智謀無雙的宿主,沒被玩瘋已經(jīng)算好的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離瘋癲也不遠了。
秦韻回到王家后不久,外面便傳來消息,懷王被收監(jiān)了。
現(xiàn)在整個懷王府都被重兵看管起來,不許人員進出,看樣子懷王的確和鄒家的案子脫不了干系。
與此同時,楚王回京了。
朝堂上,他痛數(shù)鄒家累累罪行,又交付種種鐵證,甚至于帶來往年風(fēng)干的白骨,尚未煉化的銅錢,以及幫著鄒家助紂為虐的同犯。
鄒家這案子,仿佛被鮮血浸透,重重人命壓在上面,翻是翻不過來了,至于下場是誅全族還是誅九族,只等最后宣判了。
然而,眾人都在思慮鄒家的下場時,突然,楚王高聲道:“父皇,此次能一舉搗毀礦山,捉拿鄒家孽黨,定國夫人之子王巖功不可沒?!?/p>
“王巖被人無辜打暈,替換成罪人鄭厚,送往礦山。此后他潛心蟄伏,又不懼安危,以身涉險找到鄒家老巢,那斷崖底下的千具冤魂,正是他率先發(fā)現(xiàn)的?!?/p>
“兒臣請求父皇,等此案了結(jié)后,對王巖論功行賞?!?/p>
眾人大吃一驚,紛紛交頭接耳。
王巖失蹤,他們略有耳聞。
只是他怎么會被送到礦山上去的?
是誰綁架了他,替換成犯人?
那個人是瘋了嗎?王家的人都敢惹?
還有那個王巖,不都說是個草包,他怎么變成潛伏的英雄了?
一時間眾人內(nèi)心都驚詫不已。
唯獨皇上,仿佛早就知道內(nèi)情,波瀾不驚道:“他既是受害者,還能幫你破案,是應(yīng)該嘉獎。”
“不過……是誰害他的,也要查清?!?/p>
“此案一并交給你,盡快查明,還他一個公道?!?/p>
楚王恭敬道:“兒臣領(lǐng)旨,一定查清此案?!?/p>
下朝了,朝臣們?nèi)齼蓛?,想吃瓜,又不知道該從哪里吃起?/p>
可楚王剛?cè)ゴ罄硭虏痪?,很快便傳回消息,抓王巖的人是懷王府上的小廝……
這下熱鬧了。
不到天黑,滿大街都在傳什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殺我自己。
想報仇嗎?我親自送你去。
以及……古今第一個被自己坑死的王爺?shù)鹊取?/p>
這些,懷王都聽不到了。
但是……徐家的下人可以啊。
聯(lián)想到一出走就沒回來的杜管事。
提著大刀來砍人的懷王。
以及在大街上就被鄒安殺死的傅宏愷。
整個徐府都熱鬧了。
從前的大人很聰明,他們干什么都得小心,因為一不留神就被掃地出門了。
現(xiàn)在的大人……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們怕自己捂不住嘴,一不留神就笑出了聲。
毛六眼看這陣勢,瞞不住了啊。
正操心怎么委婉地說呢,突然,傅宏愷的母親,鐘靜竹突然從外面沖出來,一把捏著徐寧的衣領(lǐng)道:“是你綁的王巖,我兒子是替你去死的?”
“徐寧,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為什么死的人是我兒子?”
“為什么?”
徐寧想掙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掙脫不了。
看著鐘靜竹那赤紅的眼睛,瘋癲的模樣,他心虛地道:“你在胡說什么?”
“宏愷死了,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一樣?!?/p>
“可他怎么會是替我去死的呢?”
“是不是誰給你說了什么,你不要聽信,他們都是居心不良的?!?/p>
鐘靜竹狂笑,眼淚都笑出來了,突然對準(zhǔn)徐寧的臉,惡狠狠地打了兩巴掌。
徐寧勃然怒道:“你瘋了!”
鐘靜竹大呵道:“我是瘋了,我要是不瘋,怎么會和你在一起?”
“我要是不瘋,怎么放任宏愷親近你?”
“我要是不瘋,怎么會被傅家休掉,怎么會落得個喪子的下場?”
“徐寧,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楚王都已經(jīng)查清了,綁走王巖的人就是杜萬,是懷王府的下人?!?/p>
“可別人不知道,我會不知道?那杜萬分明是聽了你的命令做事,怪不得懷王和你恩斷義絕?怪不得我兒當(dāng)街會被鄒安殺死!”
“這都是你做的孽!”
“你要報復(fù)王巖,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為什么要讓他活著,還揭露了鄒家的罪行?”
“現(xiàn)在好了,王巖要被論功行賞,可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死了!”
徐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么?”
“王巖要被論功行賞,他還活著?”
“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鄒家怎么可能讓他活著?”
“啪”的一聲!
鐘靜竹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打了徐寧一巴掌。
這一把掌,直接打到徐寧吐血。
她惡狠狠地朝著徐寧咆哮道:“蠢貨!王巖就是還活著,鄒家的案子也是他揭露的,他才是鄒家案件最大的推動者?!?/p>
“可你呢?”
“你辛辛苦苦送他去礦場,你得到了什么?”
“你的女婿因你被囚,你的兒子因你被殺,整個徐家的人都成了笑話,我也成了笑話?!?/p>
“徐寧,你簡直死不足惜!”
鐘靜竹說完,開始朝著徐寧的臉,脖子,額頭,一拳又一拳地砸過去……
徐寧被砸得口鼻流血,毛六連忙上前拉開鐘靜竹,可她似乎已經(jīng)瘋魔了。
最后死死咬住徐寧的肩膀不放,直到鮮血溢出,嚇得毛六不得不一掌拍暈了她。
可此時的徐寧,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他滿臉傷痕,鮮血濺落,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緩緩扭頭,看向毛六道:“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毛六只感覺毛骨悚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徐寧又問:“王巖真的還活著?”
他那面容陰冷,神情詭異,已經(jīng)不像是個正常人了。
毛六嚇傻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徐寧突然間像瘋了一樣,一邊捶床,一邊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竟然是他,是他揭露了這一切!”
“是他害死了我兒子,是他害得懷王如此,是他害得我徐府如此……”
“王家……我與王家不共戴天!!”
徐寧說著,突然吐血,可這一次,他沒有昏迷。
他梗著脖子,眼神突突地望著前方,瞳孔變了又變,在暗夜里泛著詭異的紅光。
那神情更是像要吃人一樣,嘴角鮮血溢出,看著十分滲人。
毛六嚇得都快跑了。
卻聽見他喃喃道:“我的兒子死了,秦韻的兒子卻活得好好的。”
“懷王不中用了,楚王卻蒸蒸日上?!?/p>
“很好,很好呀。”
“可這就能代表,王家贏了嗎?”
“做夢!”
“他們一家都在做夢!?。 ?/p>
徐寧嘶吼著,手緊緊地抓住床沿,指甲在上面劃出道道痕跡,鮮血也隨著斷裂的指甲流出……
他不會認(rèn)命,他絕不認(rèn)命。
他要讓楚王,讓王家,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要誅王家全族!
他們不是看好楚王嗎?好啊,他就順勢將計就計,等他把楚王捏死,看他們還如何扭轉(zhuǎn)乾坤!
這一刻,一個巨大的陰謀在徐寧的心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