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那個于嬤嬤？”田昌說著，又回頭去看了一眼。王府門口，已經(jīng)沒有人影了。王茂道：“我說側(cè)妃生了女兒的時候，她斬釘截鐵，絲毫沒有猶豫。”“這回答不像是不知道，倒像是很清楚?！薄罢嬲苫蟮娜?，回答應(yīng)是反問，側(cè)妃生了女兒？”“而且你問她有沒有見過抱著孩子的女人，她嘴上說沒有，目光閃爍，分明就在撒謊?！薄八娺^?！碧锊齼?nèi)心一震，連忙道：“那為何不將她抓起來，繼續(xù)審問？”王茂道：“我是從牛大夫的醫(yī)館過來的，那人已經(jīng)醒了，他們夫婦丟失的孩子，才剛剛滿月，還是一個男嬰?！薄岸飩?cè)妃剛好生了龍鳳胎，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薄斑@個案子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只是兇殺案。”“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幫你爭取把案子移交到大理寺去?！薄斑@個案子，只有陸尚能查?！碧锊氩坏酵趺@么快就介入了，他道：“那慎郡王會不會認(rèn)為，是你們王家在針對他？”“這么巧，今天田側(cè)妃在外生產(chǎn)的事，是從戲園子傳出來的。”王茂嗤笑道：“若非如此，我怎么會去醫(yī)館呢？”“你放心吧，既然別人把這個案子栽贓給我們王家，我們王家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薄案螞r，那個人還是我三哥救回來的?！薄澳阆然厝グ?，別擔(dān)心，這點事我能應(yīng)付?！碧锊溃骸颁h芒不可太露，案子若是移交大理寺，你盡早脫身才是?！薄盎书L孫身世成謎，慎郡王府少不了一波沖擊?！薄熬团滤乒拮悠扑ぃ粴庵伦龀鍪裁疮偪竦呐e動?！蓖趺c了點頭道：“我都明白，會小心謹(jǐn)慎的?！薄澳阋彩?，別太耿直了?！薄敖裉毂惶咭荒_是小事，若他真遷怒于你，仗責(zé)一頓是免不了的?！薄摆w爍沒有城府，打你一頓他雖會受到訓(xùn)斥，但疼在你身上，又何必呢？”田昌嘆氣，苦笑道：“堂堂王爺，連配合調(diào)查都不肯，叫我怎么說呢？”“王茂，你肩上挑著的擔(dān)子，任重道遠(yuǎn)啊。”王茂道：“一樣的，共勉罷了?！彪S即二人相視一笑，一同走進(jìn)夜色里?！跫遥瑢庍h(yuǎn)堂。王茂拿著一幅畫來，其實就是一張人臉畫像圖。身后跟著王巖，兄弟二人面色凝重，一言不發(fā)。秦韻歪在羅漢床上等他們，見狀直接讓韓嬤嬤去關(guān)門。等他們都坐下來了，秦韻道：“確定了嗎？抱走孩子的人就是田清涵？”王巖道：“根據(jù)幸存的男人楊康順?biāo)f，當(dāng)時是一位穿著富貴的女人上前給孩子討奶，孩子是早產(chǎn)嬰兒，看著十分瘦弱?！薄澳桥顺弥拮咏o孩子喂奶時，突然將匕首劃破了她妻子的頸部。”“他試圖反抗，結(jié)果卻被女人的侍衛(wèi)按住，女人趁機(jī)搶走他的孩子，用匕首胡亂地在他身上捅著。”“不知是不是搶到孩子的緣故，女人很慌張，下令將他們夫婦放在一起燒了?！薄半S即馬車很快駛離，他才得以逃脫。”“不過那馬車跟一般的馬車不一樣，四個角都掛著鈴鐺，而且材質(zhì)還特別好，聽聲音他就能辨別出來?！薄暗F(xiàn)在也用不上了，他形容那個女子的樣貌，老四畫出來給他辨認(rèn)，正是田清涵?！蓖趺旬嬒襁f給秦韻看，緊接著道：“明天我會把案子劃到大理寺去審，有陸尚出頭，很快就能結(jié)案了?！薄盎噬辖褚箾]有給孩子賜名，想必也是有所懷疑的?！薄疤锴搴詾樽龅锰煲聼o縫，實則漏洞百出。”秦韻將畫像放在燈下燒了。王茂和王巖皆是一驚，異口同聲地喊：“娘……”秦韻淡淡道：“明日，老四把這個案子壓下去，對外就說，兇手已經(jīng)抓住了，孩子也已尋回?！薄白詈茫稽c風(fēng)聲都別透出來了?！蓖趺@訝道：“為何？”秦韻道：“今日趙爍是不是懷疑到你的身上了？”“這是誰的杰作？”王茂沉默一會，說道：“這么短的時間，思慮如此周全，還如此在意皇長孫的出身，只有一個人?！薄皩幫??！蓖鯉r也道：“我和夢云，我們在棲云寺就看見他的人一直跟著趙爍的王妃?！薄斑@件事他十有八九是參與的?！鼻仨嵉溃骸八⒉恢捞锴搴瓝寠Z孩子的事，否則就不會把臟水潑到我們家?！薄芭c其讓陸尚去揭露皇長孫并非趙爍親生，惹下皇家丑聞的苦差事，何不讓寧王去辦？”“只要老四壓下?lián)屪右稍?，寧王必定上?dāng)?！蓖趺芸炀头磻?yīng)過來，說道：“娘的意思兒子明白了。”“兒子一會就去順天府，保證明天天亮之前，案子就結(jié)了?！薄爸劣谀莻€苦主楊康順，勞煩三哥先接回來安頓，暫時不要露面。”“等案子徹底結(jié)束，自然會還給他一個健康的孩子?！蓖鯉r道：“這個好辦，牛大夫本來就是咱們家的人，他會守口如瓶的?！鼻仨嵭牢康溃骸翱匆娔銈冃值荦R心，我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薄暗幸稽c，你們還需要知道?！薄疤锴搴瓰槭裁匆鋈ド@個孩子？那個女兒是不是也非親生？”“她犯下如此滔天大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滅口？”“王府里的那些侍衛(wèi)丫鬟也就罷了，真正在外面幫助她產(chǎn)女的人是誰？”“這個人可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要名正言順落在寧王的手里?！薄拔ㄓ腥绱?，寧王才會覺得，老天爺待他不薄，竟將如此大的秘密落入他的手中？”“驟時，他自會精密部署，一舉揭穿，從而讓田清涵暴露，讓趙爍再也不可能爭權(quán)？”“而你們要做的，不過是看他表演，必要時添一把柴火，讓他絕頂聰明地燃燒一回。”王茂和王巖聽后，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被深深震撼了。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母親就已經(jīng)思慮周全，連他們忽略的地方都想到了。這下有她老人家出手，別說是趙爍，就是寧王都得乖乖認(rèn)栽。只是什么兇殺案，丟失的孩子，傷重的男人……都將隱沒在權(quán)謀中。真正要較量的兩股勢力，很快就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