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一直沒有醒,云薔問了祁驍,但祁驍也不能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所以她一整天都守在云松身邊,不喝水,不吃飯,甚至連姿勢都沒換過。
到晚上的時候,嘴巴都干裂得翹了皮。
秦院長中間回了趟福利院,晚上再過來的時候看她這樣實在心疼,忍不住勸她去休息一會兒。
云薔動也不動,只是搖頭。
秦院長怎么說也不見效,正束手無策時,聽到云薔放在柜子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好像找到什么靈丹妙藥似的,立刻拿來手機遞給云薔。
云薔慢悠悠地瞥了眼屏幕。
是喻辭琛的消息。
他提醒她別忘了自己答應(yīng)的事。
云薔閉了閉眼睛,在屏幕上敲出幾個字回復(fù):【我哥還沒醒?!?/p>
消息發(fā)過去,對面一片靜默。
約莫半個小時后,第二條信息來了。
云薔這次沒管,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第三次,喻辭琛打了電話。
云薔略顯不耐地劃下接聽,正要置于耳邊時,對方卻掛了。
云薔看著回到主界面的手機,坐在那兒整愣了好一會兒。
片刻,她撐著床沿起身,走到秦院長身邊說自己有點事要去處理,麻煩她照顧云松一會兒。
秦院長點頭應(yīng)下。
離開醫(yī)院,云薔開車直奔熙和灣。
別墅沒有開燈,遠遠望去,就像遺留在大海里的一片孤島。
到了門口,她直接伸出食指去解鎖指紋。
還是大學(xué)畢業(yè)那會兒找房子過渡,她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又不想回喻宅,喻辭琛就把她帶到熙和灣住了一個月。
當(dāng)時為了方便出入,就讓她在這里錄了指紋。
打開鎖,云薔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沒有開燈。
黑暗中,風(fēng)吹海浪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云薔喊了聲喻辭琛的名字,沒有人應(yīng)。
她只好憑著記憶,抹黑去找燈的開關(guān)。
不想才剛按下,便有一道徹寒入骨的聲音飄了過來,“關(guān)上?!?/p>
云薔動作一頓,隨即依言照辦。
但有了剛才那一下,她摸清了喻辭琛的位置。
慢步走到沙發(fā)旁,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站著。
月光透過拉了一半的窗簾照在喻辭琛臉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都說先動情的人會輸。
可是跟他在一起這么多年,云薔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低他一等。
在喻辭琛面前,也幾乎沒有逆來順受的時刻。
但從喻辭琛扯過她的手臂拉進懷里,又把她壓在沙發(fā)上,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的時候,這種感覺被徹底打破了。
喻辭琛手掌探入她的胸口,一手掌握住她。
他指腹很粗糙,揉捏她的皮膚,像毛刷刷在錦緞上。
薄唇逐漸向下游移,密密麻麻地吻落在下顎,脖頸……
脖子是云薔最敏感的地方。
根本不能碰,一碰就止不住地笑,簡直上刑一樣。
但她喜歡喻辭琛吻這里,很刺激。
每次吻到這個地方,云薔總是會忍不住的戰(zhàn)栗。
可是今天沒有。
她在和喻辭琛接觸的時候把身體繃得挺直,仰著頭,十指緊緊扣住身下的皮質(zhì)沙發(fā)。
她甚至為了控制身體,不惜在心里一遍遍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在老宅,她強喝烈酒為他慶祝訂婚。
在醫(yī)院,她隔著門聽到喻辭琛的那句:先放著。
云薔在強迫自己分清人情和感情。
“這么僵,是在跟我抗議么?”
喻辭琛抬起頭
云薔嘴硬,“沒有?!?/p>
心思被看穿,云薔依舊嘴硬。
喻辭琛沒有和她分辨,只是單臂撐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抓住云薔裙子下擺,往上一推,手就探了進去。
干巴巴的,什么也沒有。
云薔下意識夾緊雙腿。
驚慌中,聽見喻辭琛在耳邊輕笑,“看來,你身體比嘴巴誠實?!?/p>
“四少不用顧慮我?!?/p>
云薔緊閉雙眼,睫毛在顫抖,好一會兒才睜開,“我說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p>
“你居然能為云松做到這個地步?”
她從來沒有這么聽話過。
可喻辭琛這會兒反倒不希望她聽話。
他想起那天在老宅里,云薔用碎瓷片抵在他脖子上的場景,手指不自覺摸上那條極淺極淺的傷疤。
“你幫了我,這是我欠你的?!?/p>
“既然欠我,那么你該不會認(rèn)為一次就能還完吧?”
“只要四少喜歡,幾次都可以?!?/p>
“不打算跟我劃清界限了?”
“會有銀貨兩訖的那天?!?/p>
云薔對答如流。
所以,她是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跟他交易的物品。
男人抿起薄唇,眼底漸漸釀出一場風(fēng)暴,貼著她的耳邊說,“好啊,我陪你等著?!?/p>
話落,他重新將云薔的手舉到頭頂。
才要俯身,便有一陣門鈴傳了過來。
云薔下意識去看門口。
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還有誰會過來?
喬奈嗎?
門鈴還在繼續(xù),一遍接著一遍,好像只要里面的人不開門,便能一直響下去。
云薔很快否決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喬奈不敢這樣。
與此同時,她聽見門鎖擰動的聲音從樓梯拐角處傳來。
家里有人?
云薔不可置信地看向喻辭琛,卻只見他輕輕勾了下唇角。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云薔心臟幾乎提到嗓子眼兒,然而那串腳步經(jīng)過沙發(fā)時并未停留,而是徑直朝門口走去。
緊接著,云薔聽到一聲噙著幾分驚疑的“辛小姐?!?/p>
辛靈?
居然是辛靈?!
云薔怎么也沒想到會是她。
此時此刻,辛靈已經(jīng)是喻辭琛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了。
她再也無法鎮(zhèn)定自若地和男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掙扎著想要將手抽出來,不想?yún)s被他按得更緊。
云薔氣急敗壞,“你、”
剛一張口,唇瓣便被他用手指壓住。
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保姆周嫂的聲音,“辛小姐,您怎么這么晚過來了?”
“這還不都怪阿琛?!?/p>
辛靈還是那道清清亮亮的聲音,只是語氣里多了幾分抱怨,“今天訂婚宴,可是賓客還沒送走他就不見了,喻爺爺生好大氣,派人務(wù)必把阿琛找回來,這不忙了幾個小時都沒找到,所以我就過來這里碰碰運氣……周嫂,阿琛回來過嗎?”
“沒有?!?/p>
周嫂面不改色地撒謊,“先生沒有回來。”
辛靈拖著長腔啊了一聲,難掩失望,“那他到底去哪兒了……”
周嫂沒有說話。
辛靈也沒有為難她,那句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想想也是,一個傭人,怎么有資格打聽雇主的行蹤呢?
她靠在門邊兒拉著周嫂抱怨了一會兒,發(fā)泄完了,也就轉(zhuǎn)身離開。
打發(fā)走了辛靈,周嫂動作極輕地把門關(guān)上,一聲不響地往房間走。
全程只當(dāng)他們不存在。
忽然,壓在唇瓣上的食指稍稍一松,云薔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她便發(fā)現(xiàn)那根手指并未離開,而是轉(zhuǎn)了個彎,和拇指配合著捏起她的下巴。
喻辭琛再次俯身。
“你不覺得我們這么做,很對不起你未婚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