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緋晚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像是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有個人沖出來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端詳著眼前的女孩,約莫20歲出頭的年紀,青春靚麗,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縱使此刻妝花了,有些狼狽,也不影響她身上散發(fā)的年輕荷爾蒙。
遲緋晚也年輕過,深知這個年齡階段的女孩子對男人而言,具備怎樣的吸引力。
“你喜歡沈知凌?”
她平靜地看著關(guān)月梨問道。
關(guān)月梨今天在這里丟了顏面,原本也只是想破罐子破摔,刺激一下遲緋晚,可她沒想到女人會如此平靜。
這樣的態(tài)度,讓她更羞憤狼狽。
“沈太太,你高高在上,是不是覺得沈總很愛你?”關(guān)月梨挑釁地笑道,“其實你挺可悲的,被困在婚姻里做個家庭主婦,花的每一分錢都要伸手朝老公要?!?/p>
遲緋晚心尖被刺痛了一下。
她沒有接話,因為關(guān)月梨說的是事實。
“所以呢?”
她問。
關(guān)月梨氣得紅了眼,簡直被遲緋晚這淡淡然的態(tài)度給刺激得要發(fā)瘋。
她都這樣了,遲緋晚居然還能這么平靜。
“你不怕我搶走你的老公?沈總平時出席各種酒會場合,可都是帶著我去,他沒帶你這個正牌妻子,你有沒有想過原因?論樣貌,人老珠海,拿不出手,論能力,家庭主婦一名,整天圍著孩子轉(zhuǎn)。”
關(guān)月梨有這個年紀的好勝心,海外留洋幾年,她是圈子里的香餑餑。
追她的人有富二代,有男明星,也有大老板。
她海了無數(shù)人,就唯獨沈知凌這根骨頭最難啃。
不過,就算啃不下來,她也要惡心對手一下。
“你說完了嗎?”遲緋晚看著她,“說完了,就回去吧?!?/p>
“你會讓沈總開除我的對吧?”關(guān)月梨還是不甘心,其實她已經(jīng)做好了辭職的準備,但還是想為自己的破防找回場子。
“沈太太,你這樣的老女人我見多了,被困在婚姻里,一輩子只能仰仗自己的丈夫??墒翘斓紫掠袔讉€男人能為妻子守身如玉?越是有能力的男人,就越花心,就越喜歡出軌?!?/p>
“你即使趕走了我,也還會有下一個?!?/p>
“賤蹄子!你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王媽突然拿著一把掃帚沖出來,擋在遲緋晚跟前,就要跟關(guān)月梨拼命。
“當(dāng)小三你還當(dāng)出優(yōu)越感了!況且你連小三都算不上吧?充其量只是一個花癡!就你這樣,我們先生也能看上?難怪他罰你拼積木?!?/p>
王媽用掃帚把關(guān)月梨趕了出去,回頭對遲緋晚道,“太太,咱們?nèi)ジ嬖V先生,立刻讓這浪蹄子滾得遠遠的?!?/p>
遲緋晚臉上卻掀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算了,趕走一個,還有下一個,男人若是不忠,做妻子的就算再妒婦發(fā)瘋也留不住這顆心?!?/p>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沈知凌身上兩次蹭到那女孩的氣味,難道都是意外嗎?
他如果不給機會,別人也不會動歪心思。
“太太……”
王媽都忍不住心疼了,勸道,“婚姻是自己的,能不能過好,要看自己愿不愿意去爭取,你連爭都不爭,又怎知留不???”
正說著話,沈知凌打完電話走了過來。
王媽想要告狀,被遲緋晚用眼神制止了。
“在聊什么?”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王媽見遲緋晚不肯告訴沈知凌真相,心里干著急。
作為外人和下人,她也不好插手,更不敢頂撞這個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迅速收拾手里的活,王媽匆匆回屋去了,把空間留給這兩口子。
沈知凌從背后摟住女人,下巴抵著她的肩,親昵地蹭了蹭,“怎么了?愁眉苦臉,是有什么心事?”
遲緋晚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一截,語氣冷淡,“我沒什么心事,倒是你,看上去像做了虧心事?!?/p>
沈知凌猜到了會這樣,但遲緋晚真表現(xiàn)出在意,他心里反而忍不住有些愉悅,嘴角的那絲笑容壓不下來。
男人長臂用力,將她鎖進懷里,鼻尖抵著她,啞聲問,“吃醋了?”
“吃什么醋?”
“裝傻?!?/p>
沈知凌勾過她的下巴,霸道地與她對視,“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和秘書有什么?”
遲緋晚不說話,看似平靜的內(nèi)心,卻掀起一陣陣悶疼,如陳年痼疾般,已經(jīng)病入膏肓,深入骨髓。
就在剛才,“第三者”跳到臉上來開大,各種挑釁和羞辱,偏偏她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對方攻擊她的那些話,都很在理。
女人安靜地靠在他懷里,不爭不搶,不作不鬧,柔軟的發(fā)絲隨意散在肩膀上,有幾率纏綿地落在沈知凌的鎖骨處,與肌膚磨蹭著。
沈知凌心尖一癢,低頭吻住她的唇,唇瓣貼合了片刻,才分開。
他心情很不錯,也有耐心向她解釋,“關(guān)月梨只不過是公司股東介紹進來的關(guān)系戶,雖然是我秘書,但辦公室在樓下,平日里除了工作,我們幾乎沒有交集。”
“你去過我公司,我的樓層除了自己,輕易不準任何人上來。”
他的這番話,語氣坦蕩,遲緋晚一時竟在他臉上找不到絲毫心虛和錯漏。
況且剛才那個女秘書一副魚死網(wǎng)破的姿態(tài)和她對壘,看起來也是底氣不足,才破罐子破摔。
證明對方對沈知凌有意思,但沒有得手。
若是得手了,也不敢這么輕易失態(tài)。
沈知凌這人喜歡安靜,頂樓是他的私人地盤,除了保潔和需要匯報工作的下屬偶爾可以上去,確實沒有第二個人的工位。
他英年才俊,帥氣多金,會有小姑娘傾慕也不稀奇。
遲緋晚這樣一想,心里竟生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是她老了嗎?
竟然這么經(jīng)不住打擊。
剛才她真的幾乎篤定他出軌了……
這五年,沈知凌的事業(yè)越做越大,權(quán)勢越來越強,各種應(yīng)酬,各種酒會,各種出差,在無數(shù)個他夜不歸宿的晚上,遲緋晚看似沉得住氣,卻早已在心里提前預(yù)設(shè)了他的不忠。
可這份預(yù)設(shè)對沈知凌而言卻是不公平的。
若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她豈不是冤枉了他?
關(guān)月梨說的沒有錯,她長期沉浸在全職媽媽的角色里,活得太過閉塞壓抑了。
“對不起……”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眸與男人對視了一眼。
沈知凌愣住,心臟不由漏了半拍,“為什么道歉?”
遲緋晚輕輕將腦袋枕在他的肩上,手臂環(huán)住他的勁腰,緩緩圈緊,似乎想要用自己微弱的力量,焐熱男人的心。
“之前因為遲家的事情埋怨你,和你爭吵,還因此對你產(chǎn)生了偏見,是我不夠?qū)⑿谋刃摹!?/p>
“沈知凌,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