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許元玖的福,沈逸舟住的也算是高級病房了。
所以這層樓總共沒幾間病房,此刻長長的走廊里就只有他們?nèi)齻€人。
許元玖靠在門口的白色墻壁上,身上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內(nèi)搭一條白色的長裙,長發(fā)做了復(fù)古的卷,面上的妝容也很淡雅。
是好看的。
可是在這樣的氛圍里面,看起來莫名有些詭異。
她的眼睛在傅舟廷的身上定了一瞬,隨后又嘲笑一般地看向傅維生,最后低下頭扯了下嘴角。
那一笑,夾雜著不知多少復(fù)雜的情緒。
傅維生看著她這樣子,拎著保養(yǎng)品的手不由地緊了緊,直到手心出汗才松開。
“我……”他想開口跟她說點什么,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特別是她聽見聲音再次看向自己時候的眼神,讓他的心里更加發(fā)悶。
許元玖沒說什么,只是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瞥了眼站在病房門口的傅維生,然后打開病房門進去了。
長長的走廊里,只留下傅家父子倆。
剛剛許元玖的反應(yīng)兩人都看得很清楚,也明白許元玖見到兩個人都不是很高興。
傅舟廷看到傅維生,當然也不太高興。
他皺著眉,朝著他走近了些:“你來干什么?”
傅維生也因為自己沒有聽父親的話有些內(nèi)疚:“再怎么說,沈逸舟這樣也是我的問題,我來看看他是應(yīng)該的?!?/p>
“你就這么承認了?”傅舟廷此時真的有點不想認這個兒子了,“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公司受到了多大的影響?你就只考慮你自己嗎?”
“可是如果我不來看他,加上那些負面消息,情況只會更糟?!?/p>
傅舟廷深吸一口氣,還是選擇耐著心解釋:“沒有讓你不要來,而是等我處理完之后你再露面。”
處理?他要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傅維生腦子里閃過不少想法,漸漸有些害怕起來:“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這次跟小許沒關(guān)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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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舟跟傅舟廷聊完天是真的覺得有些頭疼。
原本只是想假裝睡一會兒,結(jié)果眼睛閉上之后就真的沉沉睡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沈逸舟想起來找點吃的,一瞥眼卻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臂的許元玖。
“許總來多久了?”沈逸舟揉了揉睡暈了的腦袋,“怎么都不叫醒我?”
許元玖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看你在休息就沒叫你。”
“那許總可以回去休息的,這里有醫(yī)生在,我不會有事的?!?/p>
許元玖扯了扯嘴角,將一旁的袋子放到床頭柜上:“睡這么久,應(yīng)該餓得不輕,吃點吧?!?/p>
聽這話沈逸舟也能明白,許元玖應(yīng)該來了挺久了。
至少天還亮著的時候應(yīng)該就來了。
沈逸舟一邊拆飯盒,一邊對許元玖說:“許總在這里待了挺久了,早些回去休息吧?!?/p>
但是許元玖再次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臂瞇著雙眼,輕聲說道:“這里清靜些?!?/p>
沈逸舟跟許元玖待久了,自然也知道她現(xiàn)在這樣肯定情緒不好太好。
但是又猜不出個所以然,只得直接問出來了:“許總心情不好嗎?”
“倒也不是心情不好。”許元玖依然閉著眼輕聲說著,“傅舟廷跟你說什么了?”
這話題轉(zhuǎn)換得有些突然。
沈逸舟著實愣了一瞬,才把今天傅舟廷來找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他讓我出面說是自己跌下樓的,撇清跟傅維生的關(guān)系?!?/p>
傅維生這做法倒是跟許元玖想得一樣,一點都不意外。
“你怎么想的?”許元玖笑著看他,似乎真的想知道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而沈逸舟心里雖不愿意,但是以防萬一還是把這個問題又扔了回去:“許總覺得我該怎么做?”
他慣會這種拉扯。
很多事情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時候,他是不會在她面前說出來的。
相比起來,他更喜歡將問題拋給她,讓她的決定代表自己的決定。
這行為顯得他乖順又聽話。
許元玖也習(xí)慣了,勾了勾唇笑道:“如果我的想法是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會做嗎?”
如果許元玖讓自己出面撇清傅維生的關(guān)系,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
可因為是許元玖讓自己做的,他再委屈也會去做。
所以沈逸舟不過是稍加思索,便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許總的想法是為我好,那我肯定是開心的,如果許總的想法是為了自己,我雖然會有些傷心,但更多的是欣慰?!?/p>
漂亮又討巧,他真的很會說這樣的話。
許元玖調(diào)笑地看著他:“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這件事對我沒什么影響。”
“嗯。”
兩人沒再說什么。
只是沈逸舟坐在病床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而許元玖坐在沙發(fā)上要么看看他,要么用手機處理一下工作信息。
看起來很是閑適的一個晚上。
將近十點的時候,查房的護士過來提醒探視時間到了,許元玖才收拾東西要走。
“明天我就帶著陸年去海城了?!痹S元玖站起來,“你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先不要管,等我回來再說。”
“那許總注意安全?!鄙蛞葜塾行┭郯桶偷乜粗?/p>
許元玖點了點頭,走出兩步卻又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惹得沈逸舟有些奇怪:“許總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沈逸舟?!彼龁舅?,聲音很輕,在偌大的病房里甚至有些空洞。
沈逸舟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點頭應(yīng)道:“我在的?!?/p>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神中似乎還有些失落。
許久之后,她才輕聲問道:“沈逸舟,我那天對傅維生說的話真的還不夠狠嗎?”
所以許元玖應(yīng)該是在傅舟廷還在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過來了。
雖然沒聽到傅舟廷對自己的要求,但是之后兩人的對話她應(yīng)該是大概聽到了。
這種莫名的怪罪有多傷人,沈逸舟也并不是不清楚。
所以他也有話去安慰她:“不管那些話狠不狠,能不能傷到傅先生的心,許總跟傅先生給你之間的事情,從來都不是許總的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