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完這話便只是微笑著看他,看樣子似乎已經(jīng)料想到了沈逸舟的回答。
而沈逸舟也愣了一瞬,隨后笑了笑:“許總信我?”
“為什么不呢?”許元玖聳了聳肩。
聽她這樣回答,沈逸舟突然覺得心里踏實了些,上前了一小步看向于老師:“如果于老師不介意的話,我可是試一試,今天的音樂課還是可以正常開課的。”
于老師雖然心里一瞬間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可是看著那些孩子們,還是微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我怎么會介意呢,這樣的話可太好了?!?/p>
她頓了頓,看向正坐在教室里等著上課的孩子們:“你都不知道這些孩子有多喜歡音樂課,你要是肯幫忙,他們肯定很高興?!?/p>
沈逸舟勾了勾唇:“于老師客氣了,舉手之勞的事情,能幫上忙我還是很高興的?!?/p>
于老師帶著沈逸舟進(jìn)了教室,而許元玖則從后門進(jìn)去,坐在了后門的椅子上。
“孩子們,李老師病了,今天這節(jié)音樂課就請逸舟哥哥來幫我們伴奏,大家一定要乖乖的,好好表現(xiàn)?!?/p>
“好!”
沈逸舟微微鞠了個躬,客氣了幾句便坐在了鋼琴面前。
隨著音樂老師的帶領(lǐng)和孩子們的聲音,沈逸舟配合著輕撫琴鍵。
像是上一次在露臺的時候一樣,他的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yōu)雅,那是一種上流社會的貴公子身上普遍帶有的氣質(zhì)。
許元玖回憶起第一次在酒吧見他的時候,他在酒吧各式各樣的帥哥里面,看起來就是拔尖些,有一種不屬于那里的矜貴。
現(xiàn)在看來,他確實不屬于那里。
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小說里面的那種落魄的貴族公子。
許元玖看得有些入了迷,而沈逸舟也時不時朝著許元玖看過來。
空氣中的曖昧氣氛快要把教室淹沒了。
于老師坐在許元玖的身邊,看著兩個人的眼神互動,心中莫名不安起來。
傍晚的時候,兩人要走了,于老師親自送兩人出來。
“謝謝你們今天過來,還幫了我們大忙,孩子們今天很高興?!?/p>
許元玖笑了笑:“應(yīng)該的,以后有時間我會再過來的?!?/p>
“你工作忙,就別總惦記著我們了?!庇诶蠋熣f完,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而許元玖也讀懂了于老師的意思,轉(zhuǎn)頭看向站在身后的沈逸舟:“你先去開車吧,我再跟于老師說幾句話?!?/p>
“好。”沈逸舟也識相,點點頭便離開了。
見沈逸舟走遠(yuǎn)了,于老師才往前湊了些,壓低聲音道:“小元,我聽說有錢人身邊的助理其實都不是助理,你和這個沈逸舟,是不是那種關(guān)系?”
她問得不確定,可是許元玖卻回答得很是肯定。
“是?!?/p>
這樣的肯定讓于老師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她在腦海里快速反應(yīng)了片刻,才輕聲笑道:“他長這樣子,你喜歡他其實也正常。”
許元玖聽她這么說,只是扯了扯嘴角:“公司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于老師您保重?!?/p>
坐上離開的車,沈逸舟一邊開車一邊用余光看著許元玖。
而許元玖撐著額頭閉著雙眼坐在副駕駛位,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車?yán)锏姆諊察o得有些詭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逸舟都有些走神的時候,許元玖突然開口了:“你這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問什么就問吧?!?/p>
她不是一直閉著眼嗎?怎么看到的?
沈逸舟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可是她依舊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不問?”還在疑惑的時候,許元玖又再一次開口了。
沈逸舟也沒再糾結(jié)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而是問道:“許總是怎么知道這里的?”
“這是我投資的啊?!彼@話輕飄飄的,帶著些有錢人的無所謂。
沈逸舟:“……”
看他沉默,許元玖也睜開眼來,輕聲笑了笑:“我媽走了之后,我被帶到了孤兒院,在孤兒院里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許家把我找回去了。
我以為他們把我找回去是可憐我,沒想到是為了用我的骨髓去救許桉,我不愿意,傅維生去求他爸把我住的孤兒院拆掉了,所有的老師和孩子一夜之間流落街頭,就為了逼我同意。
我同意了,可是孤兒院里有幾個孩子沒撐住流離失所的日子,就那么去世了。
后來我什么都有了,就辦了這個孤兒院,把當(dāng)年被傅家趕走的孩子和老師全都接了回來,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彌補吧?!?/p>
在聽到這個故事之前,沈逸舟也一直以為,許家之所以認(rèn)回許元玖,是因為不想許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她是藥。
救許桉的藥,救許家血脈的唯一的藥。
而傅維生現(xiàn)在這么執(zhí)著地追許元玖,除了彌補之外,想來還因為之前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沒那么僵。
重修舊好卻被多次拒絕,按照傅維生的性子,固執(zhí)下去也是情有可原。
交好的人突然對自己下手,許元玖恨他倒是也想得通。
沈逸舟這么想著,也便問道:“所以許總恨傅先生,是因為這個嗎?”
“也不全是?!痹S元玖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只是他裝作對我特別好的樣子,背地里卻做了這么陰狠的事情。”
她說完你看向他,眼里帶著些復(fù)雜的情緒:“沈逸舟,你知道虛偽和欺騙有多惡心嗎?”
表面上對她好,背地里卻做著狠毒的事情。
虛偽的好,以及真實的欺騙,正是許元玖最最痛恨的東西。
而這,似乎也是自己未來會做的事情。
沈逸舟將許元玖送回家,回公寓的路上在橋上停了下來。
這就是許元玖微信頭像拍攝的地方。
那個黑色禮服裙手捧玫瑰花的照片,無論看多少次都會很驚艷。
那眺望遠(yuǎn)方的眼神,帶著向往和憐愛,就像一汪明鏡般的泉水,讓人不忍心破壞。
沈逸舟抿著唇笑了下,倚靠在欄桿上,看著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迷茫而又焦慮。
事情的沉沒成本真的太大了。
那些已經(jīng)做了的事以及還沒做的事,都在這一刻牽扯著他的神經(jīng)。
即使面對如此平靜的景色,心里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拿出手機,在許元玖的聊天框里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退了出來,點進(jìn)了周辰的聊天框。
半晌,他編輯了一條消息發(fā)了出來:【我有點想放棄了。】
那邊很快回了消息過來:【往前走,別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