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何淮安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且對聲音的主人充滿了厭惡。
片刻后,一個身穿西裝,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小跑著到了近前。
“安安,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一個人跑寧江省來了?!蹦腥艘猿錆M關(guān)切的語氣道:“這里離花都那么遠,你一個女孩子,遇到居心不良的人,很容易有危險?!?/p>
說到“居心不良”時,男人像是意有所指般,看了紀天問一眼。
何淮安壓抑著內(nèi)心的煩躁,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丘項銘,你能別這么陰魂不散嗎?”
丘項銘笑容僵了一瞬,繼而恢復自然道:“安安,我可是一片好心,特意跟過來當你的護花使者?!?/p>
說到此處,他瞥了紀天問一眼,用刻意壓低,但剛好能讓紀天問聽到的音量說道:“你要是想罵我的話,私下里隨便你罵,這會兒同著外人的面,你還是給我留點面子?!?/p>
放在沒當?shù)埃蛻{丘項銘那兩個充滿敵意的眼神,以及指桑罵槐挑釁的話,紀天問這會兒已經(jīng)上去剛正面了。
但當?shù)?,心態(tài)確實平穩(wěn)了不少。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紀天問就要找借口離開。
結(jié)果沒等他開口說話,便見何淮安冷著臉道:“丘項銘,我跟你沒那么熟,紀總是我的合作伙伴,要說外人,你才是那個外人?!?/p>
此言一出,丘項銘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看向紀天問的眼神當中,更加充滿敵意。
紀天問眉頭微蹙,他不太確定何淮安是出于什么目的說這番話,但卻實打?qū)嵔o他拉了一波仇恨。
不過,也無所謂。
他已經(jīng)夠大度了,要是這個丘項銘還接著蹬鼻子上臉,那他也不會再客氣。
“紀總是吧?”丘項銘皮笑肉不笑道:“花都丘氏集團,你應該聽說過吧?”
如果說宏圖集團是花都的龍頭企業(yè),那丘氏集團就是龍頭下面的幾根支柱之一。
雖然丘氏集團整體實力,比宏圖集團差了一截,但同樣大名遠揚,讓人不敢小覷。
“丘氏集團嗎?”紀天問淡淡的說道:“我還真聽說過?!?/p>
丘項銘露出一抹“就知道是這樣”的笑容,眼神倨傲道:“丘氏集團的董事長是我爸,我是丘氏集團的總經(jīng)理?!?/p>
“哦?”紀天問表現(xiàn)出訝異,隨即換上一副熱情的笑容:“哎呀呀,原來是丘總,失敬失敬?!?/p>
丘項銘見紀天問這種態(tài)度,不禁更加得意。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待會紀天問肯定會主動握手,而他則拒絕握手,先給一個下馬威再說。
然而,想法是好的。
現(xiàn)實是,紀天問壓根就沒有伸手的意思,反而一副探究的語氣道:“我特意研究過丘氏集團的發(fā)家史,據(jù)說令尊是白手起家,一步步做到現(xiàn)在,是真的嗎?”
“那是自然!”丘項銘冷哼一聲道:“我爸年輕的時候獨自打拼,一手創(chuàng)辦了丘氏集團……”
話沒說完,便被紀天問打斷道:“據(jù)說令尊早些年背著你一起掏大糞,沒留神把你掉到糞坑里,等撈出來的時候,你肚子都大了一圈,有這回事嗎?”
丘項銘一愣,隨即意識到被耍,勃然大怒道:“紀天問,老子真他媽給你臉了!”
說話的同時,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揪紀天問的衣領(lǐng)。
紀天問不閃不避,嘴角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只要丘項銘敢先動手,他就敢直接把對方送到醫(yī)院。
“丘項銘!”何淮安嬌喝一聲,長腿邁開,一個跨步站到紀天問身前,慍怒道:“你以最快的速度在我面前消失,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丘項銘臉色漲紅,更加惱怒道:“安安,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紀天問這個混蛋罵我,你居然幫他不幫我?”
“先撩者賤的道理你不懂嗎?”何淮安杏目圓瞪道:“如果不是你抱著那么大的敵意,又先開口尋釁,怎么會挨罵?”
丘項銘內(nèi)心怒火熊熊燃燒,如果不是周圍人多眼雜,他早已經(jīng)沖上去開練。
但眼下這種場合,也只能暫且把怒火壓下。
深呼吸幾次,丘項銘目光轉(zhuǎn)向何淮安身后的紀天問,咬牙切齒道:“小崽子,別以為在你的主場,老子就拿你沒辦法。”
“你他媽等著!不把你搞到跪下來喊爹,老子不姓丘!”
撂完狠話,丘項銘氣沖沖的轉(zhuǎn)身離去。
紀天問眼中劃過一抹冰冷,忽然覺得太低調(diào)不是一件好事。
近兩年他安安穩(wěn)穩(wěn),一直都沒搞出什么事情,以至于多數(shù)人已經(jīng)忘了他是個什么脾氣。
這回,他認為有必要通過丘項銘,來讓那些暗地里想跟他碰一碰的人清楚,他還是原來的脾氣!
“紀總,對不起!”何淮安認真道歉:“我確實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請你放心,我惹的麻煩,我會處理掉?!?/p>
紀天問面無表情道:“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何總是想借刀殺人?!?/p>
何淮安聞言一怔,隨即苦笑道:“紀總,我可以理解你的懷疑?!?/p>
“可我必須要說的是,我不是心機那么重的人?!?/p>
“在你下車之前,我并不知道你要親自過來,我也不知道在這里會遇到丘項銘?!?/p>
紀天問沒接話茬,懷疑的念頭并沒有因為這一番解釋而打消。
當然,懷疑歸懷疑,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他也不能把懷疑當成事實。
“先入席吧。”紀天問平靜的說了一句,當先邁開腳步。
何淮安邁步跟上,有心想要繼續(xù)解釋,但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事實上,她還真沒存什么借刀殺人,利用紀天問來解決掉丘項銘這個麻煩的想法。
然而,偏偏事情就是這么巧,巧到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樣。
何淮安百口莫辯,心知越解釋,越會顯得欲蓋彌彰,只能保持沉默。
兩人找到屬于自己的座位牌。
紀天問發(fā)現(xiàn),在他右手邊的座位牌上,赫然寫著“丘項銘”三個字。
如果不是發(fā)生矛盾在先,他肯定會認為,這是翟氏集團有預謀的刻意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