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你還是搬回家住吧?遇到什么困難,咱們一起面對?!?/p>
我伸手握住了她柔嫩的小手,只覺得觸感一片冰涼,心里有種隱隱的刺痛感。
她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淡淡開口:
“還是不了,我剛搬過來才一天,這就搬回去不拿公司開玩笑嘛!而且我現(xiàn)在也想清靜幾天,每天看到你,說實(shí)話我心里有種負(fù)罪感?!?/p>
我知道她心里難過,立馬握緊她的手,柔聲安慰道:
“你別這么想,其實(shí)你也不想這樣,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其實(shí)這件事我不在乎?!?/p>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可我覺得她低估了我的“覺悟”。
這件事和她沒關(guān)系,就算鄧美嘉真的欠了一屁股債,也不用她來償還,更何況我了……
想到這兒,我心臟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疼得我渾身為之一顫。
我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胸口起伏間,仿佛能聽到轟鳴般的心跳聲。
“菲菲,你該不會準(zhǔn)備替她還債吧?”
如果她不是想替鄧美嘉還債,怎么會不愿意和我領(lǐng)證?
俗話說禍不及家人,現(xiàn)在鄧美嘉欠債和她沒有一絲關(guān)系,可她卻不愿意和我領(lǐng)證,擺明不想拖累我。
她臉上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用她那雙水杏般的眸子凝視了我好一陣,弱弱的開口:
“說實(shí)話,我確實(shí)這么想的,她畢竟是我親媽,這時候我如果不管她還誰能管她?du球跳樓的新聞你也沒少看過,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跳樓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為她臉上掃下一大片陰影,她輕輕一笑,聲音有些沉悶自嘲: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道理我都懂,可我如果不管她,實(shí)在說服不了自己,她如果真賠了,我就成了她唯一的稻草了,她怎么可能不糾纏我?”
我沉默了,沒有說話。
她可以把林菲菲當(dāng)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誰又是她的救命稻草?
就在我失神間,林菲菲又開口了,語氣淡淡,沒有一絲波動。
“如果她真賠了,我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把房子賣了還債可能了,她如果沒地方住,肯定要來找我住,我從家里搬出去了,她總不能和你一起住吧?”
我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為了我,如果當(dāng)初她要搬出來的時候,我和她打得天崩地裂,我可能得恨死我自己。
我握著她的手,一時間百感交集,胸口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深深緩了幾口氣,聲音顫抖地說:
“你不要把壓力都抗在自己身上,有我在呢,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
說完,我忽然覺得手中一空,她已經(jīng)把手抽了回來,在我愕然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
“余斌,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本來不想和你說,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都告訴你了,這件事先這樣吧!都是我的命,我認(rèn)了?!?/p>
一瞬間,我差點(diǎn)脫口而出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想了想,又被我咽了回去。
在殘酷的現(xiàn)實(shí)面前,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的,碰上鄧美嘉這樣的媽,真他媽倒霉。
猶豫了一下,我把話咽回去,換了話題,問:“那你就準(zhǔn)備這么一直在宿舍住下去?”
她聳了聳香肩,若有若無地輕嘆一聲,柔聲道:
“暫時先在這兒住吧!我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我心情挺郁悶的,你給我一段時間好吧。”
我呆呆地凝視了她好一陣,最終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已經(jīng)這個局面了,鄧美嘉讓她心力交瘁,我不能再強(qiáng)迫她了,要不我怕把人逼瘋了。
先退一步,至少她肯和我說心里話了。
先給她一段時間緩緩,能解決的不用擔(dān)心,解決不了的擔(dān)心也沒用。
“那你照顧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隨時和我說,不要一個人憋著知道不?”我不放心,囑咐著說。
她唇角一彎,努力擠出一抹笑意,似乎想用笑容讓我安心。
“你放心,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只希望我媽別再作妖了,太累了?!?/p>
我的心情也很沉重,還想再和她多待一會兒,可她說想回去睡個午覺,于是我強(qiáng)忍著不舍回去了。
說實(shí)話,如果我是林菲菲,也許也會像她一樣,默默藏在心里,不把壓力給到對方。
回到車?yán)?,我沒有立馬離開,怔怔地注視著前方,她酸楚落寞的表情不停在我眼前浮現(xiàn)。
我想為她做點(diǎn)兒什么,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種感覺就像一堆線頭在我面前,錯綜復(fù)雜,找不到頭緒。
我本來想給鄧美嘉打個電話“興師問罪”,手機(jī)都掏出來了,在按下?lián)芡ㄦI之前,我猶豫了一下,心里一陣天人交戰(zhàn),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林菲菲都擺不平她,我聯(lián)系她,可能只吵一架,什么也解決不了。
我和鄧美嘉上輩子好像有仇似的,我沒給她打電話,她卻主動給我打電話。
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我剛下直播,大半夜接到她電話,我有些愕然,先沖周疏桐晃了晃手機(jī),苦笑著接通了電話。
我倒想看看,她又要做什么妖。
接電話之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撕逼的思想準(zhǔn)備,可她一開口,語氣就像春風(fēng)化雨。
“喂,余斌,這么晚打擾你,你方便接電話嗎?”
“不方便,怎么了?”
我冷言冷語,她居然一點(diǎn)兒也不惱,語氣依然親切得不行。
“你看你這孩子,我剛看你下直播,這才敢給你打電話?!?/p>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今天反差這么大,該不會找我借錢吧?
林菲菲和我說完她du球的事,我曾經(jīng)就有過這個念頭,只不過當(dāng)時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沒當(dāng)回事……
“我是剛下直播,但我還有一堆事呢!我正要復(fù)盤呢……”
我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她聽出我有掛電話的意思,連忙說道:
“別別別,我?guī)追昼娋湍苷f完,你就給我?guī)追昼姟!?/p>
“行吧!只要你不和我借錢就行。”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她笑得更加諂媚,“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和你說實(shí)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