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們開始為出行的交通工具發(fā)愁,林菲菲的車在充電,周疏桐的車今天限號。
林菲菲靈機(jī)一動,“我們家還有一輛摩托車,一輛電動車?!?/p>
說罷,她扭頭看著周疏桐嫣然一笑:
“疏桐,我記得你會騎摩托車是吧?那你騎摩托車?!?/p>
林菲菲這個提議,我舉雙手贊成,讓周疏桐騎摩托,我騎著電動車載著林菲菲,看盡人間秋色,倒也是一種浪漫。
我把摩托車推出來,然后將車鑰匙扔給周疏桐。
她輕輕拍了拍車身,感受著金屬的冰涼觸感,挺直了背,跨上摩托車。
然后我又把電動車推了出來,一邊戴頭盔,一邊囑咐她:
“你小心點兒,安全第一。”
她戴上頭盔,遮住了她下半張臉,只留下一雙嫵媚的桃花眼。
“好了,我們要走了?!彼p聲說。
我下意識點點頭,但忽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什么叫你們?
這時候,林菲菲笑瞇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跨上了摩托,那種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無法掩飾。
“嗯?”
我懵了。
沒等我回過神,在摩托車引擎的轟鳴中,揚(yáng)長而去。
“……”
這時候,我才回過神來,這兩女人聯(lián)手玩我!
雖然我嘴上罵罵咧咧,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挑了起來。
還算她們有人性,并沒有開得太快,我吃了一路摩托車的尾氣,總算到達(dá)了目的地。
到了酒吧,我感覺像掉進(jìn)了盤絲洞,燈紅酒綠中,飄蕩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張茵提前給我們預(yù)留了卡座,她們倆坐了一會兒,就去舞池跳舞了。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兩個丫頭跳舞,張茵修長的身影,忽然闖進(jìn)了我的視線里。
“茵姐,好久不見了。”
她今天穿了一條高腰牛仔褲,腰細(xì)腿長,我暗暗咂舌,這個歲數(shù)還能把身材保持得這么好,估計是單身,肯定一大把人追。
她慵懶地歪在沙發(fā)里,一只手懶懶地支著臉頰,笑盈盈地看著我:
“最近做得不錯??!大主播,我看你女性內(nèi)褲賣得紅紅火火,沒給我?guī)讞l??!”
“我怎么能不給我老領(lǐng)導(dǎo)帶禮物呢!”
說著,我把桌子上一個禮袋推了過去。
“真是內(nèi)褲啊?你可別給你姐整個丁字褲!”
“……”
我終于領(lǐng)教了什么叫四十如虎,語氣中略帶著幾分無奈:
“這里面是我自己品牌的凍干咖啡,給您帶了幾盒,嘗嘗?!?/p>
張茵眼角微微往上彎了彎,眼波流轉(zhuǎn):
“難得你有心,還想著你姐,這次我約你出來,是想和你聊聊月餅帶貨的事?!?/p>
張茵也沒玩那些虛的,單刀直入,說現(xiàn)在月餅庫存壓力大,想讓我?guī)退鍘齑妗?/p>
現(xiàn)在離中秋還有一周多,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我們這邊月餅已經(jīng)快售罄了,我其實正愁沒月餅賣。
我和她合作這么久了,默契還是有的,很快就把細(xì)節(jié)搞定了。
張茵素手微抬,舉起酒杯,眼尾也微微挑起,眸子里透著幾分慵懶:
“咱們倆碰一個,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p>
“哦,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睆堃鸷鋈幌氲搅耸裁?。
“什么事?”
“趙岳的事!昨天我把他開除了。”
我心里一動,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張茵頓了一下,嗤之以鼻地說:
“這家伙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背著我偷偷摸摸搞小動作。有的客戶找他買月餅,我告訴他可以八折賣,他居然按內(nèi)部價六折給人家,里外里自己賺兩折?!?/p>
“那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個客戶找他買,他正好在飛機(jī)上,看不到信息,那個客戶就問我,這時候我才知道這小子干的這些事,他都這么賣出去一百多盒了,我不開他開誰!”
我微微皺了皺眉,心里沒有一絲波動,這種感覺有點像我當(dāng)初徹底放下鄺莉,似乎他干出什么事,我現(xiàn)在都并不吃驚。
張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兄弟,你不會埋怨我吧?我知道他和你是兄弟,你得理解我??!”
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簡單把最近和趙岳之間發(fā)生的這些事講給她聽。
張茵眼神里頓時多了一種冷意,“幸虧你沒借他錢,他這人太沒譜了,現(xiàn)在你火了,估計和你借錢的人,肯定比以前多了,姐提醒你一句,別誰都借?!?/p>
“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滿口答應(yīng)下來。
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條找我借錢的消息。
借錢的人是吳雙。
我實在想不到,他是怎么鼓起勇氣,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
信息里說的倒是情真意切,說他自己現(xiàn)在碰到難關(guān)了,實在闖不過去才厚著臉皮來求我。
他既然厚著臉皮來求我,我自然也得厚著臉皮拒絕他。
我正編輯消息,這時候,信息忽然提示,有人在群里@我。
我暫時放棄編輯,打開群聊一看,原來是一個游戲群。
這個群里就四個人,都是我們大學(xué)同學(xué),只不過不在一個班,但當(dāng)初和我們都玩的不錯。
吳雙和趙岳喜歡玩王者,我喜歡玩吃雞,游戲上分道揚(yáng)鑣以后,我就被拉進(jìn)了這個群、
看到群里發(fā)的消息,我腦袋頓時嗡地一聲。
群里一個家伙,往群里發(fā)了一張截圖,內(nèi)容是吳雙給他發(fā)的消息。
和給我發(fā)的一模一樣。
另外兩個人,也和我一樣,收到了一模一樣的信息。
敢情這廝群發(fā),大面積撒網(wǎng),重點捕魚。
一時間,大家都無語了。
我默默撤回了剛才編輯好的消息,沒回他。
過了兩個小時,這廝按耐不住,把電話給我打過來了,一開口語氣中便透著幾分生疏:
“喂,余斌,你看到我給你發(fā)的消息了嗎?”
“看到了?!?/p>
他的聲音一下冷下來,“你不借我錢,我都能理解,但這么多年兄弟,好歹回個信息吧?就算咱們之前有些隔閡,但好歹兄弟一場,你火了,就把兄弟們忘了……”
我被濃濃的PUA味兒驚呆了,嗤之以鼻地打斷了他:
“我其實是有句話想和你說?!?/p>
“嗯?你說。”
我嘴角微微挑起,“群發(fā)的我不回!”
吳雙默默把電話掛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離別是常態(tài),我和吳雙,趙岳已經(jīng)回不到以前了,與其辛苦維系這段友誼,還不如安靜退場。
時間就像一輛滾滾向前的火車,即使有人下車,也不會為任何一人停留。
我現(xiàn)在開始忙起來,我和周疏桐商量,中秋最后一周,沖刺一次業(yè)績,每天播七個小時,我提前一個小時上播,從五點開始播,她還是零點下播。
周疏桐請纓播到凌晨一點,但被我拒絕了,播到凌晨一點太熬人了。
我又對接了兩個賣月餅的品牌,幫他們帶貨,有周疏桐助我一臂之力,現(xiàn)在直播間的業(yè)績直線上升,雖然累,我卻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不知疲憊。
說得話多了,我感覺嗓子都快冒煙了,疼得厲害。
今天晚上,我正啞著嗓子做直播,這時候林菲菲忽然走過來,放下一杯飄著果香的茶。
我抬起頭,目光纏繞在一起,她亮晶晶眸子里,泛起一股柔情。
“這是給你熬的潤喉茶,潤潤嗓子?!?/p>
我輕抿了一口,一股暖流頓時劃入喉中,感覺自己的嗓子仿佛得到了重生。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累劈了,每一天都像打仗似的,每天都盼著中秋早點兒結(jié)束。
中秋我忙得不亦樂乎,林菲菲在這個階段,的確承擔(dān)起了家庭重任。
每天晚上我做直播的時候,林菲菲都在收拾家務(wù)。
洗衣服,刷碗,伺候兩只貓主子。
看著她歡快地在我眼前忙來忙去,我如同掉進(jìn)了一個溫暖甜蜜的夢里。
嘩啦!
幾聲清脆刺耳的聲音從廚房響起,打斷了我激情高昂的直播。
我扭頭朝廚房看了一眼,幾個碗的碎片在地板上飛濺開來,凌亂地鋪在地上。
林菲菲正彎下腰,準(zhǔn)備去撿地上的碎片。
我迅速收回目光,對直播間的粉絲說道:
“那個月餅在1號鏈接,大家領(lǐng)劵直接拍,剛才賤內(nèi)把碗打碎了,我先去打掃一下戰(zhàn)場?!?/p>
我交代完以后,林菲菲剛拎起一個大一點的碎片,往垃圾桶里扔。
“我來弄吧!”
我把她拉起來,林菲菲俏臉上寫滿了驚愕:
“你不做直播呢嗎?”
我微微一笑,“沒事,大家自己拍就行,我先幫你把垃圾處理了,你笨笨的,別扎到你的手?!?/p>
說罷,我蹲下來,先把大一點兒的撿起來,碎渣一會兒用吸塵器。
林菲菲蹲在我旁邊,有些擔(dān)心:“你就不怕扎到你的手嗎?我看你這動作挺隨意的?!?/p>
越是高手,越要從容,有一種信手拈來的感覺,才能讓她欽佩。
我輕描淡寫地笑了一下,“撿幾個碗碎片還能把我手扎了?這叫活兒嗎?哎呦臥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