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下班以后,我們都像剛經(jīng)歷過一場漫長而艱難的戰(zhàn)役,大城市節(jié)奏太快,快節(jié)奏和壓力,就像一個個無形的刀片,在我們疲憊的神經(jīng)上切割。
白天隔三岔五要陪父親去醫(yī)院做康復(fù),晚上還要做直播,只有下播后這段時間是屬于我的。
現(xiàn)在我終于理解,為什么對現(xiàn)代人來說,只有夜晚才真正屬于自己。
因為只有卸下一天的責(zé)任,這個時候,沒人打擾,沒有信息,我才感覺自己能真正放松下來。
白天我屬于生存,夜深人靜才是生活,雖然這點兒時間少得可憐。
林菲菲拿起一根羊肉串,送到嘴邊,眼神疲憊地盯著前方,仿佛在看透這個世界的繁華和虛榮,羊肉的煙熏味兒彌漫在空氣中,她疲憊的身體和苦楚的靈魂,都在食物的安慰下,得到了暫時的釋放。
林菲菲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公,你不會生我媽的氣吧?”
我搖搖頭,說道:“不生氣?!?/p>
“真的?”
“真的,我是憤怒。”
“……”
我說的是實話,鄧美嘉干的這事,已經(jīng)不是生氣那么簡單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如雪似玉的臉上寫滿了黯然,我見猶憐。
“哎……虧我還以為,之前你幫她搞定了對賭合同帶貨的事,她能痛痛快快答應(yīng)呢!沒想到還是這樣,出爾反爾?!?/p>
我笑了笑,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我們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我不想讓郁悶的情緒影響自己。當(dāng)然,鄧美嘉畢竟是林菲菲親媽,我心里再多怨言也不能在林菲菲面前吐槽。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手掌輕輕撫過那些飄動的發(fā)絲,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安靜,只有我們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我給了她一記摸頭殺,安慰她說道:“沒事,大不了就耗著唄!我不想讓你夾在中間為難,你也別多想了,既然無法解決,那就先擱淺吧!對了,你媽又想找我?guī)ж?,她和你說了嘛?”
林菲菲睜大了眼睛,搖頭說道:“她沒和我說,她怎么又找你帶貨?對賭合同不是完事了嘛?”
我拿起一根肉筋,苦笑道:“她說是幫她一個朋友帶貨,我只是先和你打個招呼,我?guī)ж浛隙ㄏ纫串a(chǎn)品和口碑,如果他們產(chǎn)品要不行,我肯定不帶?!?/p>
我怕到時候鄧美嘉在林菲菲面前打我小報告,先把話說道了前面。
林菲菲點點頭,理解地說道:“這個我明白,你遵從自己內(nèi)心就行。對了,說到直播,你也別太累了,每天五個小時直播,身體吃的消嗎?”
說實話滔滔不絕的說五個小時,確實夠累的,連續(xù)五個小時都得保持高亢的狀態(tài),每次一下播,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就像被一場疲憊的狂風(fēng)暴雨席卷過,身體就像一攤泥巴,一點點塌軟下去。
但我不能喊累,因為和很多朝九晚五的人比起來,我已經(jīng)算幸福的了。
看著她關(guān)切的面容,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沒事,你們每天飛大四段不也很累嘛!都習(xí)慣了?!?/p>
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心疼,輕聲說道:“我們這個沒辦法,但你直播能自己選時間段,忙完這周,下周你就調(diào)回來唄!”
感受到她的關(guān)心,我就像在糖罐里滾過似的,開心地說道:“我爸住院這些日子,我耽誤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好多品都在排隊呢,我得把之前落下的進度追回來,不過你放心,頂多再忙兩周,就忙完了?!?/p>
“你可要注意身體?!?/p>
我摩挲著她白皙的小手,笑瞇瞇地說道:“放心,我會節(jié)制的?!?/p>
“滾滾滾!”
……
吃完宵夜,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我們倆人困馬乏,直接打車回去。
到了小區(qū)門外,林菲菲忽然讓我背她往里走。
她張開雙臂,嘟著嘴說道:“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
其實我也走不動了,但她忽然好端端地向我撒嬌,不禁洗去了我一身的疲憊。
我一愣,隨即笑了笑,剛要開口,林菲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擺手說道:
“還是算了,我自己走吧!”
我點頭說道:“也是,萬一背不動,咱們倆都尷尬?!?/p>
“哈哈哈!滾啊你!”林菲菲撲過來沖我又抓又撓。
鬧了一陣,她在我求饒聲中,這才罷休。
她捏了捏我并不發(fā)達(dá)的肱二頭肌,翻了個白眼說道:“我是看你胳膊太瘦了,怕你背不動。”
她這么說,就有點傷我自尊了,我不服氣地說道:“看不起誰呢?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來?!?/p>
“切!你以為你有麒麟臂嗎?”
“麒麟臂算什么?我有麒麟腎。”
“……”
時間就在我倆這種吵吵鬧鬧中悄然流淌,先不說兩邊家庭態(tài)度如何,只要我們把自己的小家經(jīng)營好,比什么都重要。
婚姻雖然涉及到兩個家庭,但最終決定是不是要走下去的,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第二天,父親不用做康復(fù)訓(xùn)練,而我和林菲菲難得都休息,一覺醒來,已經(jīng)天光大亮。
我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身邊空空如也,房間的空氣里還殘留著她留下來的淡淡香氣,可聲音卻從外面?zhèn)鬟^來。
“阿姨,您看我切成這樣行嗎?”
“不會做飯能切成這樣,已經(jīng)可以啦!”
聽到她和我媽對話,我頓時困意全無,推開門走出來一看,她正在我媽的監(jiān)督下切菜。
我一愣,看著她不施粉黛的俏臉,驚訝地說道:“今天你做飯?”
“對??!我今天休息,和阿姨學(xué)學(xué)做飯。”
林菲菲看著我媽,歪頭一笑。
她一顰一笑,都像是最好的工匠用最柔軟的筆觸描繪而出的線條,舒展而自然。她穿著一身普通的白色睡衣,但在素顏的襯托下,卻顯得格外清雅,猶如清晨的一朵水仙。
我領(lǐng)略著她的自然之美,不由一笑,“那我可就等著吃了?!?/p>
“嗯,你陪叔叔聊會兒天,午飯交給我和阿姨就行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