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婉原本希望林誠意可以跟著顧正臣一起去句容衛(wèi)，甚至是一起出海，卻被顧正臣拒絕。
接下來的行動必然會驚天動地，少不了殺戮與戰(zhàn)爭，這場合還是不要帶林誠意的好。
在納妾第三日，顧正臣留呂常言、張培、姚鎮(zhèn)等人守家，帶蕭成、林白帆前往句容衛(wèi)，為了“告知”眾人，顧正臣騎馬離開京師，直奔句容而去。
句容衛(wèi)營地。
神機軍主將趙海樓、于四野等人，句容衛(wèi)鎮(zhèn)撫使梁林、千戶黃洋，江陰衛(wèi)指揮僉事馮福、千戶莊興，京軍指揮使唐巖、指揮同知李敞等，合九千軍士集結(jié)。
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水師軍隊，除京軍三千顧正臣并不熟悉外，神機軍、句容衛(wèi)熟悉得很，至于江陰衛(wèi)的馮福、莊興，也算是老相識，早年間顧正臣臨時管過江陰衛(wèi)，還在長江口打過一群海賊，當時馮福、莊興還只是副千戶。
在這些軍士的前面，將官身旁，還站著一群年輕的面孔，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徐允恭、沐春、鄧鎮(zhèn)、吳忠等，這群人是在顧正臣納妾當天悄然離開金陵的，似乎顧正臣納妾動靜很大有著遮掩這些人離開的意味……
登高臺。
顧正臣審視著一眾將官與軍士，看過一干兵學院弟子后，面色威嚴地喊道：“這里有許多人，我能喊出你們的名字，但也有些人是我所不認識的，想來也有不認識我的，所以還是需要簡單介紹下，我，顧正臣，句容衛(wèi)千戶，你們所有人的將官！”
“這支隊伍一應(yīng)事宜，由我決斷！一應(yīng)決斷，由我負責！一應(yīng)作戰(zhàn)，由我指揮！”
“聽命行事，令行禁止，誰若是違背了軍法軍令，無論他是皇子，還是公侯之子，還是什么指揮使，千戶，本官可先懲而后奏，先斬而后奏！”
“所以，諸位莫要因本將只是千戶而耀武揚威。腰間劍，可斬不順命者！現(xiàn)在，全軍休整一日，明日起，調(diào)配物資，分批離開登船。莫要問去何處，莫要問往何方，本將劍指哪里，你們便朝著哪里殺去！”
一番話，震撼人心。
朱棣、朱樉等人第一次見到主將的顧正臣風采，這一份凌厲的氣勢、強大的威懾感，在兵學院里可很難見到。沙場之上，殺出來的武將，其如果不收斂，這份威嚴確實令人敬畏。
何況顧正臣手中握著重權(quán)，哪怕他是千戶，也一樣可以指揮一干將官，什么指揮使之類的，一樣在其麾下聽命。
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不屑。
或許有人不認識顧正臣，但沒有人不知道顧正臣曾經(jīng)是定遠侯，沒有人不知道他曾在海州城抗住了納哈出十萬大軍的進攻，并重挫了納哈出，一戰(zhàn)奠定了大明在遼東的主動權(quán)。
哪怕他是個百戶，所有人也會將他視為定遠侯看待。
再說了，皇帝一連派了四個皇子跟著顧正臣，這是何等殊榮，是何等信任，和顧正臣對著干，這不是跟皇帝對著干？
顧正臣講完話之后，便下了高臺，帶一干將官、兵學院弟子進入公署內(nèi)。
坐在大堂之上，顧正臣看著眾人，對朱棣、徐允恭等人言道：“兵學院前來之人，一律為軍士，登定遠號，聽我直接指揮，你們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任務(wù)也重，包括寶船如何操作，如何作戰(zhàn)，如何補給，如何抵抗風浪，莫要以為自己生來是陸上將軍，馬上將領(lǐng)，大海之上一樣有大明的敵人，是大明的將領(lǐng)，就應(yīng)該馬上可殺敵，海上可征伐！”
“唯有全能之將，未來朝廷需要時，才不至于找不到相應(yīng)的將才。一將無能，累害三軍，這種事你們也不希望看到吧？身為皇子、勛貴子弟，你們的父輩付出了多少才殺出如今的榮耀，你們也不希望這份榮耀在二代時就消失吧？結(jié)合兵學院的冬日考核，朱棣、徐允恭為最優(yōu)，就由他們二人負責約束你們……”
對這群人，顧正臣寄予厚望。
朱棣、徐允恭領(lǐng)命。
顧正臣看向趙海樓、梁林等人，安排道：“句容衛(wèi)一千軍士并入神機軍，交趙海樓、于四野統(tǒng)領(lǐng)，梁林、黃洋，你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p>
梁林等人答應(yīng)。
趙海樓本身就是句容衛(wèi)的將官，自然不存在任何問題。
顧正臣微微點頭：“這樣一來，神機軍有四千人，抽出兩千四百軍士，每一艘寶船安置八百人，剩下一千六百軍士，安排至大福船之上。”
“領(lǐng)命！”
趙海樓、于四野走出。
顧正臣將目光投向唐巖、馮福等人，言道：“京軍、江陰衛(wèi)，各抽一千二百人，每一艘寶船安置四百人，剩下的分配到大福船之上。”
唐巖、馮福應(yīng)聲答應(yīng)。
顧正臣正色道：“登船之日起，遴選出船長、副船長，負責所在船只的訓練事宜。大海之上風波大，本將不希望還沒有走多遠便折損在大海之上，所以諸位務(wù)必盡心去訓練，時間不多，二月底時，船會進入大海。”
眾將官答應(yīng)。
顧正臣擺了擺手，讓眾人下去安排，命人傳來遠火局的劉聚、陶成道等人，詢問過火器研究進展后，言道：“三艘寶船，十五艘大福船，這些都需要全副武裝起來，火藥彈盡量多帶，山海炮在裝備船只之外，還需要多出四百門……”
待劉聚、陶成道等人離開之后，蕭成湊到顧正臣身旁，低聲道：“不找沈名二問一問嗎？”
顧正臣搖了搖頭：“問什么？按理說，案件結(jié)了，毛驤也該離開檢校了，可陛下并沒有動此人，說明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這個時候盤問沈名二并無意義，甚至還可能惹出麻煩。這世道，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蕭成有些擔憂：“我更擔心消失不見的七星，此人隱在暗處，總感覺是個威脅?！?/p>
顧正臣不以為然地看了一眼蕭成，平靜地說：“七星只是個錘子，有威脅的是揮錘子的人，這些事只能說是后患，眼前我們顧不上這些了，出海，謀大局，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事?！?/p>
蕭成問道：“出海去哪里，總不能當真去南洋吧，南洋諸國，誰也扛不住你如此多火器、松油……”
顧正臣哈哈一笑，起身道：“南洋是目的地，不過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我們需要繞一個彎……”